张明义挑选下人的标准,与妹妹既有相通之处,又因身份不同而有所侧重。他凝神细思自己未来的路:妹妹终将居于内宅,以相夫教子、维系各家往来为要;而他身为嫡子,既要光耀门楣,更要为日后教养子女早作打算。
从张父张母对他的溺爱中,他已明白不能指望祖辈严格管教孙辈。这次选人,他打算择五六个各有所长的仆从:一个善调理内宅的,一个精于对外往来的,一个能打理库房的,两三个可出谋划策的,再选个身强体壮的随侍左右。虽说是各司其职,但若有不当之处,随时撤换也非难事——在家仆的命运全系于主子一念之间的世道,这原也寻常。
打定主意后,他便按这个标准开始筛选。张母在旁静静观察,见儿子选的人虽未必尽善尽美,但那些眼带浮光、举止轻佻的确实一个未取,便也含笑不语,存心要历练他一番。
然而对张明义而言,眼下最难的并非选人,而是即将开始的识字课。一想到要重新认字,他恨不能以头撞墙,太阳穴突突作痛。
悠闲的日子转瞬即逝。这日清晨,小厮来报夫子到了。
在行过拜师礼、献过束脩之后,张明义痛苦的求学之路正式开启。
这位夫子姓周,原本对张明义颇有些不以为然。这也难怪——原身从前顽劣成性,曾用烛火烧过前一位夫子的头发,害得老先生头皮溃烂,许久不能束发。周夫子此次肯来,多半也是因张父出了重金。
但张父到底眼光独到。这位周夫子虽为利而来,却当真学识渊博,讲课幽默风趣,引经据典如数家珍。原本对识字深恶痛绝的张明义,竟也被他讲得生出几分兴趣来。
束脩虽贵,张明义却觉得物超所值。他始终不解为何世人对塾师束脩丰厚多有微词——优厚的酬劳方能吸引真才实学之人来执教,岂不是学子之福?若只空谈奉献却吝于酬劳,来的只怕多是庸碌之辈。这道理,与他前世所见如出一辙:当年中专生已是人中龙凤,师长待遇也属优渥;而后世师资凋零,岂非薪薄之故?
思绪飘远间,周夫子轻叩戒尺。张明义猛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近来他总是如此,却尚未参透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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