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刻的张明义还不知晓,那位被他惦记着要留个好印象的未婚妻,将来会另嫁他人。他满心都在盘算着订婚时要如何表现:该说些什么得体的话,要不要准备些特别的礼物以示重视,甚至暗自担心若是礼数不周,会不会让小姑娘觉得受了怠慢。万千思绪在他心头翻涌,倒让这桩起初令他抗拒的婚事,渐渐生出几分真切的期待来。
与此同时,张明义正兴致勃勃地筹备游学事宜。他仔细清点着要携带的物品——除了文房四宝,还特意将父亲赠的那方歙砚也收进行囊,又吩咐书童墨韵去库房取些防身的银两和常用药材。
因着张明义要外出游学,周夫子便给学堂放了假。张庆泽等人一时没了课业,便商量着先回老家去。虽则张父慷慨表示,若他们也想游学,路费可由张府承担,但这些农家子弟都知进退——沿途食宿花费不菲,岂能再让东家破费?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竟无一人要来占这个便宜,都决定返乡等候学堂重开。
如此一来,张明义便少了同行伙伴。张父得知后,忧心忡忡地找来儿子:
"明义啊,不如再等两年出门游学?你如今连市井常识都欠缺,独自上路若出了差池,叫为父如何是好?"
"父亲多虑了!"张明义急忙分辩,"路上能出什么意外?儿子正是要多见世面,将来才好为父亲增光啊!"
"你不闹笑话我就谢天谢地了,还增光?"张父捻须轻笑,眼角的细纹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欣慰。
张明义闻言简直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同意游学,如今竟又要受阻。更让他难堪的是,连庆泽他们都已返乡,若此时取消行程,这脸面该往哪儿搁?
其实张父的担忧不无道理。想到儿子从前那些"前科"——连银钱成色都分不清,在街市上差点用整银换了劣质胭脂,他实在放心不下让这不通世事的独子远行。
但张明义为了推迟婚期也是豁出去了。只要得空便缠着父亲软磨硬泡,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到"大丈夫志在四方",直扰得张父见面就想躲。可奇怪的是,这位看似不耐烦的父亲,私下里却对夫人感叹:"这小子如今为了达成目的,竟肯这般下功夫琢磨说辞,倒是比从前长进不少。"
原来张父早就看出,儿子近来虽读书用功,却难免带了些书呆子气。如今为游学之事这般折腾,反倒显出几分从前的机灵劲儿。他暗觉有趣,便故意板着脸不松口,想再多瞧瞧儿子这般鲜活的模样。
可怜张明义全然不知父亲这番心思,还在认真谋划着持久战,连夜里辗转反侧时,都在琢磨明日该用什么新说辞来说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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