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惩罚青种就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处于分化期的青种精力消耗旺盛,嗜睡是正常现象。
则效坐在干净的沙发上,将医侍发给他的提取关键信息,重新整合后成为他用来应对青种分化期的方法。
毕竟他还至少要娶两个青种。
医侍:“青种分化期中所消耗的能量由营养剂补充,一般都会安放在卧室床头柜里,少爷自取就好。”
则效依言拿了几只出来放在方乐施手边,恢复正常的信息素亲亲热热黏着他的手指,在得到则效指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离开房间后则效联系了谢嗣寅,谢嗣寅秒回了他。
“好的,夫主。”
难道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吗,可他没有同谢嗣寅要求过这样做。
方乐施的信息素一楼已经淡去不少,但为了保险起见,则效给去叮嘱:“出来前记得戴上抑制项圈。”
则效其实不怎么跟谢嗣寅一起吃晚餐。
虽然谢嗣寅是他来到余家后的第一位奴妻,但两个人的感情其实并不熟络。
“夫主。”
谢嗣寅穿一身米白的绸缎衣物,对他行礼。
凭心而论,他实在是适合这种浅色系,很称他的肤色。
“坐吧。”
谢嗣寅依言坐到他左手边,有些拘谨。
一时无言,他们这餐饭吃得可谓是安静至极,直到则效放下筷子,他都没跟谢嗣寅交流一句。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寂静,则效没有换过,因此是手机自己默认的铃声。
光听铃声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则效点亮屏幕,“方乐施”三个大字显现其上。
则效接起,打开免提,青种的声音就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夫主……”
“怎么了,乐施。”则效说,“我在一楼。”
“记得我有留字条给你,”他提醒自己的奴妻,“跟营养剂放在一起,你有看到吗?”
“看到了夫主。”方乐施躺在床上,把字条紧紧握在手里,他发现自己这通电话打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夫主用餐,“抱歉……打扰您了。”
“嗯,营养剂喝了吗?”
“我都喝掉了。”方乐施轻声说,他的脸紧紧贴近手机,不能错过夫主一点点细微的声音,而他最想得到的其实是夫主的表扬。
也是因为想听到夫主夸赞他,才打的这个电话。
“你乖。”
则效现在已经清楚青种的命脉,给夸奖给得很大方。
青种明显高兴起来:“夫主等一会要过来吗?”
“会过来。”
“我知道了。”方乐施没忍住,“我最喜欢夫主了。”
奴妻还没恢复清醒。
则效稍一判断,就挂断电话。
谢嗣寅听到这最后一句,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跟方乐施一样,能够直接表达对夫主的感情。
他清楚,夫主向来喜欢坦诚直率,而厌恶欺骗藏匿。
可是在天玄族的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什么感情都藏在心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奴妻。
方乐施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如此温柔体贴的夫主,他不会知道天玄族其他奴妻过的都是些什么生活。
当然,他是方家受宠的少爷,又怎么会懂?
只是……他眼看夫主又要离开,谢嗣寅双手握紧,指尖深深嵌入皮肉中。
不合时宜,不合时宜,他暗暗提醒自己。
他应该保持住这一切,而并非生出更多不纯心思。方乐施不守奴妻规矩,难道他就要跟他一样?
谢嗣寅,你最开始的想法是什么……不是只要成为跟夫主相敬如宾的奴妻就好?那现在你又在痛苦焦灼些什么呢?
只是因为你动心了?
因为你喜欢上了你的夫主?
那又如何,多少青种因为想要获得玄种的宠爱郁郁而终。
可是,他看到夫主那时的表情了,他接方乐施电话时流露出来的表情,那副样子他从来没有在他跟夫主的相处中看到过。
【这也是正常的啊,方乐施是方家的少爷,讨人喜欢是很轻易能做到的事,而你性格无趣又太过古板,就连最开始你也不是夫主选择的奴妻,只是夫主被迫收下的负累罢了。】
【这样的你,比起夫主亲口选择的方乐施,谢嗣寅你的胜算到底在哪里呢?】
【只要听话一些,不去打扰夫主,凭夫主的怜悯之心,你还是能做这个平平无奇的奴妻。】
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谢嗣寅,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夫主。”
则效听见他那个一向少言的奴妻叫住了他,他的眼神习惯性地落到对方身上,很奇怪的,他莫名觉得谢嗣寅的情绪跟平常不太一样,像是有话要说,所以用一种急切的眼神恳求地望向他。
——拜托了,请看着我。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可惜他开口却只是:“夫主,之前您要的字我已经写好,需要送到您的书房吗?”
则效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好像早就知道谢嗣寅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不知道谢嗣寅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一直都在不断地走向同一个死胡同,好像不撞到头破血流,不逼迫到悬崖峭壁就找不到出口。
则效清楚,他可以指引谢嗣寅走出死胡同,回到正轨。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的谢嗣寅不值得他这么做。
到目前为止,他其实都在等谢嗣寅给出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谢嗣寅早就拥有,只是一直装作看不见罢了。
这样的话,则效心想,那他不需要这个答案了。
“没关系。”他收回那些温情,用礼貌又疏离的态度拒绝道,“你不用再给我。”
连同那些感情还是其他什么。
他没再管面色惨白的谢嗣寅,就离开了一楼。
方乐施的信息素在二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则效进去房间时,奴妻就潮红着脸飞奔上来扑他。
没有避开奴妻的亲热,则效记得医侍的叮嘱,处于分化期的青种多半心思敏感脆弱,需要玄种耐心引导。
如果想要方乐施尽快渡过分化,那医侍的意见就有必要好好听取。
则效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但这个想法却在青种舔上他脖子的那一瞬间消散。
则效:……?
来不及采取行动,青种滚烫炽热的舌尖就再一次触及他侧颈的皮肤。
他舔得欢畅,甚至还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好凉”“好香”“想再来一口”。
则效抿了抿唇,扯住束缚在青种脖子上的项圈绳子用力一拉,青种的脖子被扯得后仰,用力绷紧时青筋爆起,嘴里不住发出压抑的闷哼声。
这个项圈跟谢嗣寅配戴的那种不一样,只是单纯为了情趣,同样也是在方乐施准备的小包里发现的,现在如愿以偿地用在了他的身上。
为了不弄伤他,则效特意选的是软皮质。
只是他现在感受着脖子上的湿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方乐施太好了。
牵着绳子,则效走进卫生间,用水擦去脖子上的印记,同时转过身对小狗勾了勾手指。
“过来。”
——
卫生间似乎打了暖气,方乐施的脑袋被熏得晕晕的。
“乐施,抬头。”
模模糊糊中,他听见夫主叫他名字,方乐施依言抬头,看到被夫主擦去水雾的镜子里,他那张完全沉溺进去的脸,不满却又餍足。
这是他吗?
“看来你很喜欢。”
他听见夫主在说,脖颈被微冷又柔软的手指抬起,让他确确实实看清楚自己的失态。
方乐施被困在其中,心里却想:夫主的手指好像一直都暖和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乐施,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在床上吗?”
“唔……不知道,夫主。”
“因为你背上有伤,”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轻飘飘解释着,“在床上你会压到伤口。”
“谢,谢谢夫主。”奴妻又感动了,亲亲则效的指尖,“夫主好好。”
但是他现在短路的大脑完全没有意识到:难道伤口在水汽弥漫的卫生间就会好上很多?
可怜的方乐施,如果被则效卖去数钱,都要觉得他是位顶顶好的夫主。
场景变换,方乐施感觉自己被放到一片柔软的被子上,他垂眼看到铺在床尾的那一块骆驼毛毯,是他自己带来的那块。
他听见夫主问他:“喜欢我吗?”
方乐施毫不犹豫:“喜欢!”
“为什么会喜欢我?”则效说,他轻轻抚摸这块变成粉红的脊背,“我们没有认识很久。”
在外面他看过人们互相喜欢,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相处,但他跟方乐施……似乎只是见过几面。
“我,我一开始是喜欢夫主的脸啦……”奴妻有些羞赧,吐露这些玄种不知道的小心思,“夫主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嘛,我当时看你的照片,我直接心动了,看起来冷冷淡淡简直就是我的菜!”
“然后是听说夫主跟别的玄种不一样,不会打奴妻,这样就很好了,所以我就想要讨夫主喜欢,让我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这很正常对吧……那时我还没有喜欢上夫主呢。”
“后来跟夫主见面,发现夫主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看着冷冷的,其实温柔的不得了!”方乐施捂住脸,“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夫主。”
“夫主,我现在只是喜欢你,还没有爱上你呀,夫主不要担心了。”
方乐施伸手搂住则效的脖颈,他的眼睛亮亮的:“夫主可能不知道,我在玄种里是很有人气的,但我长这么大一个喜欢的人都没遇到,却第一眼就对夫主有好感了。”
“我喜欢的是夫主,是余则效先生,不是随便其他玄种就可以的。”
“你怎么知道的?”知道我都在想些什么。
“闻出来的呀。”方乐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眯眯的,“是夫主的信息素告诉我的哦。”
“嗯,”则效像是接受了方乐施的解释,把人提溜到床沿,然后按下去,“这样也喜欢吗?”
此时方乐施整个人的支撑点都只有来自则效的拉拽,也就是说只要则效放手,方乐施就会失去平衡,直接摔下床底。
床并不高,地面还铺着方乐施的骆驼毛毯,则效的本意也不是想让奴妻受伤。
他想让对方记住,一张嘴如果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到底会有多难堪。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受尽疼宠的方乐施,是时候清醒过来观望自己的现状。
你了解我什么。
则效注视着他。
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方乐施只有一半的背靠在床上,所以他需要很努力扬起脖子才能看到则效。
夫主衣衫整齐,挺直脊背跪在床上,头顶光束从他漂亮的肩颈线条打下去,连一根头发丝都闪烁着光圈,很像是小说中悲悯众人的神。
迷人又完美,但没有感情。
方乐施被分化期影响彻底的脑子这样想到,他有点难过,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这位看起来温柔却无情的神。
他的手指触摸到神明冰冷的手背。
真奇怪,神明的寒冷难道是应该的吗?
他不想让这位神明感觉到冷。
于是,他用双手拢住了神明的手,将手心放进自己怀里。
“您的手好凉。”他朝神明露出笑容,宛如一位信徒迫切想要奉献出自己的所有,“这样您会觉得暖和吗?”
然而很快的,神明抽身离开。
方乐施还来不及挽留,只看到神明因为亲吻而变得湿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给那张素来冷淡的脸增加了些不同的色彩。
他痴痴地看着,恍惚间有种从云端坠落窒息的错觉。
“方乐施。”
他再次望进一双眼睛,眼眸深黑,是他想象里那双神明的眼睛,有着没什么温度却显得轻渺又寂寥的眼神。
——
又一次分化期的燥热被平息下去,青种趴在床单上,晕红的脸深深嵌入枕头里。
则效用被子盖住方乐施的一半身体,背部展露的红痕有些许破皮出了血,凝成红脂渗入青种的皮肤。
指尖按上伤口,则效刻意收着力道,能让青种感觉疼痛却不会使伤口再次破裂的程度,果然看到青种条件反射地颤抖了几下,但是没醒。
房间门口流连着一股有别于栀子花香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却一直待在原地。
则效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只是对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超出规矩的事。
推开房门他就发现,谢嗣寅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嗣寅。”则效让奴妻起身,“怎么了。”
奴妻的脖颈上还带着那副抑制项圈,则效虽然闻不太出那股冷植信息素,却能依稀察觉到萦绕在他周身的苦涩味道。
是因为他完全标记了谢嗣寅?
“我想了很久,想不明白,夫主的意思。”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谢嗣寅通红的眼眸亮得吓人,“夫主是要,休弃我吗?”
奴妻的语气非常平静,他看起来也冷静极了,不像是发疯后说的胡话。
则效打量着他。
他依然穿那一身纯色,只不过衣物表面被交织错落的光影打得斑驳破碎,连带着谢嗣寅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平常的清冷矜持。
只不过他依然在堪堪维持着所谓的体面。
则效看透了他。
但他不打算解释和询问什么。
他跟谢嗣寅之间,询问已经成为治标不治本的方式。
所以。
则效垂下眼眸,在他踏入那片阴影后,开口:“你来一下。”
他带人来到三楼自己的书房,从桌面上拿出一张书信纸,用钢笔写下一篇简短的笺文,最后落款。
——夫主:余则效。
他把写完的信纸放到谢嗣寅面前:“是这个吗?你要的是这个吗?”
谢嗣寅完全看不清楚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只是咬紧牙根,逼迫自己接下了那片薄薄的信纸。
在他触摸到信纸材质的那一刻,他几乎听到心脏撕裂的声音,混合血肉的呜咽被他吞落下肚,谢嗣寅不明白他在这种时候还要保持奴妻礼仪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谢谢……夫主。”
夫主两个字在他口腔里含糊打滚,谢嗣寅不敢确定这声到底有没有被夫主听到。
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他几乎是狼狈地逃出夫主的书房。
则效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将手里出墨的钢笔盖好。
在那封休书上,他只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天玄族,已经算是合约开始生效。
当然,这还不是正式的法律文书。
只是,如果谢嗣寅写了自己的名字,那他不介意准备正式的合同协议,让他跟谢嗣寅彻底没有一丝瓜葛。
本来设定是谢嗣寅的等级比方乐施低,结果现在呈现出来的是则效跟方乐施更温情亲密一点,跟谢嗣寅好像不太妙……不过跟谢嗣寅的架确实要吵,不然真的会分手。
而且我写着写着吧,感觉谢嗣寅一点都没有表面的守规矩,他其实有点太压抑了,然后压抑着压抑着,人就会慢慢疯掉诶。
还有:则效是有些“感情洁癖”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洁癖。这种洁癖是指他需要确保他在对方心里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还得是唯一,缺一点都不行。
其实这两章他都有在“发脾气”,只不过他的脾气发得很隐晦。
他对方乐施“发脾气”是因为对方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用道具了,他不高兴的点有两个:一是未经允许;二是用道具。
对谢嗣寅“发脾气”其实是老问题了,他们两个从最开始就存在的问题。谢嗣寅遵守族规遵守惯了,则效觉得在谢嗣寅心里族规比他这个夫主还重要,他在谢嗣寅这里不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发脾气了。
而且则效是那种“我感觉你不行了,那我就会立刻舍弃你”的类型,他对方乐施和谢嗣寅都是这样的,只是方乐施有嘴,把他哄高兴了。
但谢嗣寅嘛……其实他们两个交流一下就好了,只可惜则效个性就这样,所以谢嗣寅得自己改一改。
虽然则效的感情真的非常隐晦,也很少说喜欢这种字词,但我个人觉得他的情感是很好品的。
目前他对两个奴妻都是有点感情在的,但到底有多少不知道。
可以透露的是,他最先喜欢上的是方乐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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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17 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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