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持续疯狂震动。
目送林知还走进楼门口,栾思申才摸出手机。
叶子谦三个大字显示在屏幕中央。
未接来电将近二十个。
栾思申接起电话的同时脚踩油门并进车流。
“大爷,你是我大爷。”电话一接通叶子谦就开始在对面哀嚎“那大网红车都下高速了,你他妈怎么回事?”
“20分钟到,稳住场面。”
“赶紧。”
车子掉了个头,飞速行驶。
夜里九点,栾思申这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际,林知还正坐在小区外的露天烧烤摊独自喝闷酒。
原因无他,仅仅因为傍晚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别在门把手上的店铺传单。
开业酬宾,麻小三折。
又是一年暑假,四周吵吵闹闹的都是放假回乡的大学生。
林知还突兀的坐在桌前,还是白天那套衣服,头发盘在脑后,与周边的景象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板再三确认她是一个人后,在桌子对面摆了只小小的玩具棕熊同她作伴。
一个人喝酒,尤其是在深夜,总给人一种人生困顿或往事成空的失意落魄感。
林知还摸起桌子上的烟盒打开却发现已经空了。
隔壁桌的男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适时把自己的烟递过来,“美女抽我的。”
林知还抽出来一支笑了笑“谢谢。”
男孩看起来也就刚成年,殷勤的帮忙点火,火花微闪,林知还吐了口烟再次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隔壁桌开始起哄,男孩挠了挠头发脸有些红。
“美女怎么一个人吃饭,要不要一起拼桌?”
“不要。”栾思申的声线冷沉严肃。
小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精,化作人形,变成了栾思申的模样,坐在林知还对面望着搭讪的邻桌面色不善。
林知还几不可闻的弯了弯眼睛。
年岁上来之后,青涩褪去,当下借着夜色与酒精,她才敢大胆直接的仔细端详他。
栾思申扯松了领带,开始解袖扣,矮桌矮凳放不开他那双长腿,坐姿有些拘谨。
“熊呢?”她问。
栾思申抬抬下巴,桌子右边的矮凳上小熊正襟危坐面朝林知还,凳子太矮只露出两只耳朵。
“什么时候走的啊?”林知还问,眼睛被烟雾迷了,使劲眨了眨。
“嗯?”
林知还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酒气,“喝的茅台?我问的是早上。”
昨夜她睡不着站在阳台抽烟听雨,看到了栾思申的车停在楼下。
“五点多。”栾思申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拿起林知还手边剩一半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两口。
他今晚被灌了一斤半,叶子谦送他回家的时候,路过附近,隔着车窗看到孤零零吃东西的林知还。
栾思申心里的疑问是:林知还为什么永远这么扎眼?
总能让人从人群中精准的一眼定位到她。
他想起一个很久远很烂俗的比喻:一堆苹果里的一颗梨。
栾思申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这句话。
他只知道林知还对自己而言就是那颗特别的‘梨’。
而当下这一刻,自己非常非常想要和这颗‘梨’说说话,所以他借着醉意由着自己坐到了她的对面。
“怎么,他也喜欢喝酒?”酒精在血管皮肉内横冲直闯,麻痹了神经末梢,五感都变迟钝。
“他不太喜欢。”林知还指尖夹着烟,眯起眼看着他,诚实的回答道,她对他的不请自来似乎没有任何疑问与异议。
“不过工作原因,经常应酬,免不了要喝酒,我对气味又很敏感,所以各种酒喝完之后身上什么味,我大概都了解。”
栾思申盯着桌子上的酒杯,半响没有接话,像是在出神又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对话。
恍惚过后,他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扔在她面前。
林知还当然认得这张墨绿色的银行卡,高中有一年学校组织一起办的储蓄卡。
“什么意思?”她问。
“除去当初留给你的四十六万,我又添了点凑了个整,你先拿着花,以后,我会按时往里面打钱。”
“为什么?”
栾思申喉结动了动,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反复调整呼吸后才慢吞吞的开口,“你就当作是我于心有愧,少不更事的时候做出的某些行为可能伤害到了你,我想弥补,也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话讲完了,栾思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脸林知还不答应他,他就会死不瞑目的表情。
“这样你会好受一点?”林知还问。
“嗯。”
“行啊。“林知还点点头“那你打算补偿我到什么时候?”
栾思申想了想,“起码,到你嫁人的那一天。”
“那我要是一辈子不嫁人,你就养我一辈子啊。”
“嗯。”
林知还说不清自己究竟是难过还是释然,她又问“以什么身份呢?”
肇事者的家属?家人?还是前任?
她听到栾思申回答她“以一个哥哥的身份。”
“哥哥。”林知还像是在喊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栾思申怔了一下,随即特别温柔的笑了笑。
林知还永远不喜欢喊他‘哥哥’,屈指可数的每一次都够栾思申开心回味很久。
她没动那张卡,而是问“你昨天问我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是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酒精尚未完全代谢分解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栾思申有些心不在焉的用手撑着额头,垂着脑袋,紧接着下一秒,他听到林知还说:
“速写本对吗?”
“还是一本画满我肖像的速写本。”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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