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栖山有位出了名的酒仙,不仅嗜酒如命,酿的酒也是一等一的好。传闻酒仙无时无刻都在喝酒,整日与酒为伴,其实酒仙只是喜欢抱着酒坛子发呆罢了。
今日日头正好,晴空万里无云,惊春刚点完酒窖的酒回来,正打算抱着酒坛到树底下酣眠时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苦檀香。
惊春便知是有熟人来了。
“小蛇怎么又往我这跑。”
话音刚落,一个夹杂着雨水与土腥味的男人站在惊春面前,他不与惊春客套,开门见山道:“给我的因果再算一卦。”
周宴原先是没有名字的,所有人都唤他小蛇,惊春不知道他如今有了名字,他也不打算同旁人说。
惊春道:“先前与你说了很多了,再怎么算也改变不了你欠下因果的事实。”
周宴便沉默了。
惊春变出张贵妃榻,仰头闷了口酒后就倚在榻上,他看着周宴说道:“当年你我相看两厌,你摔了我二十坛上好的梨醉酿后单方面与我断了联系,可有想过今日之事?”
周宴依然沉默。
当年惊春对自己一见钟情,对自己展开了一番猛烈的追求,无可奈何周宴并不喜欢情爱之事,后来他烦惊春到极致,一气之下摔了惊春酿了三百年的梨醉酿,美名其日是给周宴下的聘礼。此后他们百年未曾联系,直到自己的因果横空出世,要知道因果之事只能找会算卦之人相助,周宴不爱交友,唯一一个会卦象的只有惊春一人,无奈之下只好叩响了酒仙惊春的结界,求人给自己指条明路。
惊春拿着酒坛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周宴不喜自己,但是没想到他多一句话都不愿说。
惊春深吸一口气,他道:“罢了,你想问什么,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你。”
周宴也不坐,就这么站在惊春跟前,思考良久终于舍得关心了一下周如。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周宴问道,周如真正的劫并非丢魂痴傻一事,丢的两魂纯属意外,周宴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给人把两魂找回来,真要找的话周宴可以申请堕魔了。
惊春有些敷衍道:“生前可能是被人取走了两魂再死的吧。”
周宴皱眉道:“不可能,若是如此他根本走不了轮回。”
魂魄不齐的就被称作“残魂”,残魂怎么能够投胎?要投也是投成畜生,众人皆知的常识了。
惊春斜眼看着他,内心十分不满,甚至有些吃味。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同你那仙君熟。”惊春晃荡着酒壶中的酒,说道:“或许他有什么掩人耳目的法子呢,你不如把自己记忆补全再说。”
周宴的记忆是残缺的,他遗忘了很多事情,没人知道他的记忆是怎么丢的,总之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周宴也不在意。
“你要是非要找那两魂其实也很简单。”惊春下榻,稍小的身子围着周宴转了个圈才慢悠悠道:“只要你将他这整个人都捋顺就好了。”
周宴皱眉,他疑惑道:“如何捋顺?”
惊春详细的指尖点上周宴的心口,他道:“能怎么捋顺?就是了解他的一切,知道前世知道今生,解他心结才能摸到他那两魂丢在何处,不出意外一般是遗落在自己平时最常去的地方,或者直接被别的鬼怪吞了也有可能。”
惊春收回手,他回头看着周宴笑道:“你知道的,他们总是很饿,饥不择食。”
周宴抿唇,惊春以上说的那些他都做不到,周如一个傻子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里。
“你若是找就要快些了,不然真被什么东西吞了你的大道可真成不了了。”惊春继续倚在榻上,桃红色的衣裳衬的他的肌肤越发白嫩,他的模样不差,眉眼间有些娇纵和女气,有股男生女相的味道在,清秀的面庞多惹人怜爱。
周宴闭眼,若是真的如此他宁愿不上这大道,如此折磨。
惊春不想再看见他,干脆将人丢出了结界外。
周如第二次见到周宴时,自己已经长到十五岁了,依旧养在皇宫外的旧竹林处,皇宫的意思是待他过了十六岁的成人礼就接他回皇宫学习,这是周宴来时打听到的,他现在在周如的屋子外头的窗子旁正看着周如沉思。有学习就有教书先生,要不自己混进去给周如教书?不然的话自己也没有可以大方正面接触周如的机会了。
周宴还在沉思时,却发现有道目光越过窗台落在自己身上,不同于旁人一般的凝视,是一种带着好奇与探寻的目光,周宴下意识看过去,发现目光中少了许多灵性。
周宴瞧了瞧周围,小太监和小宫女都不在,只是反锁了房门,估计是去集市采购去了,周宴干脆就翻窗进屋,走到周如身前。
这会的周如跟不认识他了一样,短暂的瞧了他几眼就继续发呆,灰黑色的瞳孔中没有焦距,周宴心中一股莫名的烦闷感,想说些什么,但是周如刚好抬头,于是周宴就看见了美的让他呼吸暂停的面容。
虽然周如还是十五左右的少年,面庞稚气未脱,但是依然可以窥见其中的惊为天人,周宴敢笃定,若这个少年没有自己的庇护下长大,必会成为天下垂涎的物件之一,先不提周如如同傀儡般十分听话,没有自主思考。就凭这张还未长开就如此貌美的脸,又生在皇宫,不可能不成为权贵之中的玩物。
守住贞洁,保护貌美九皇子不受侵害,这该不会也是自己需要清算劫难的一部分吧?
周宴总感觉自己被人做局了,不然怎么总有一股命苦的感觉。
少年不知为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又低下去,似乎只是因为外头刮风惊到了屋内的少年,他只是下意识往外看罢了。
周如的衣襟松松垮垮,也不知道谁给他穿的衣服,或许是穿好了但是周如自己弄松垮了,总之周宴抬眼瞥见那一点隐秘的春光,望见随着呼吸上下伏起的肋骨,身形单薄,加上周如并未束发,衬得面容越发憔悴。
周宴凑到周如面前,本意是想替周如拢好衣襟,但是就在周宴的双手触碰到衣襟边缘的那瞬间,周如面色大变,张口狠狠咬住周宴左手的手背,眼神是止不住的恐慌与抵抗,仿佛周宴下一秒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般。
周宴皱眉,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反而去掀开周如的衣服,直觉告诉他有猫腻。
反正周如咬人这力度对于他来说就跟挠痒一样,他虽然才见过周如短短几面,但是知道这人的攻击性几乎为零,不可能平白无故发起攻击性的行动。
素白的衣裳随着周宴的动作间被撩开,周如依旧不松口,仿佛要将这块皮肉连着血液带出来才肯罢休。
鲜红的指痕不规则遍布在雪白的身躯上,最明显的是腰间,甚至臀部还能隐约瞧见掌印。
周如感觉身子一凉,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周宴扒了下来,随即松口,立即将自己的衣服拉好,神色戒备。
周宴见到那旖旎指痕的瞬间,心中怒火暴涨,又见少年眼底的害怕挟着水光,双手捏着周如的肩膀面色狰狞道:“他们欺负你了?!”
这样暧昧的痕迹,加上周如这般惊恐的模样,情形令人遐想无限,他们对周如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周如不语,只是一味蜷缩着。
周宴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奴才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皇子下手。上一秒才想着要保护貌美九皇子不受侵害下一秒啪啪打脸,周宴内心复杂。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周宴神色严肃,道:“你与我说好吗?”
周如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知道一味摇头,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周宴也知道问周如是问不出来什么的,这样逼问他之后加重他日后的心理阴影,不如先安抚着小孩,等那宫女和太监回来再做决定。
于是周宴试着接近周如,想将他抱在怀中安慰着,但是周如估计把他当成太监这种下三流的货色了,不仅不给抱,甚至想要越过周宴跑出去。
周宴也很无奈,但是更多的是无名的怒火,像是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想发脾气,但是无奈是自己最珍视的物品,眼中没有厌恶,唯有心疼。
他变回原形,吐着蛇信子缠在周如的手上,尾巴尖讨好般拨弄着周如的小拇指,试图安抚。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周如就格外喜欢蛇型的自己,抱着自己不撒手呢。
果不其然,周如见了小蛇就喜欢,也不闹了,食指点了点蛇头,随后无师自通地开始盘着蛇。
周宴见将人安顿下来才舒一口气,该说不说,周如盘蛇的功夫很有一套,周宴舒服得恨不能直接死在周如手上,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给旁人这般玩弄自己,居然是为了安抚一个小孩。
一人一蛇正玩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时,周宴敏锐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响声,是那太监跟宫女回来了,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周宴稍微听了听,发现只是集市上无关要紧的八卦,他趴在周如的手上,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对周如做了那种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开口问,但是也不能放任着不管,若是要问,要如何问?自己以什么身份问?这些问题值得周宴深思。
良久的思考后,周宴觉得先在这里观察两天,若是那两人真的对周如图谋不轨的话还能再议,顶多一巴掌拍死之后将周如拐回鸿栖山养着,等把现在在位的皇帝熬死了再将人送回去。
此法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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