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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色

两天后,余岁安又遇到了程向野。说是遇上,实际上是后者专门去找的前者。

那天,他们趁着下午的阳光还未消散,离开了村,来到了县城。程向野说要请他喝一次咖啡,余岁安心知肚明他只是想单纯安慰下自己,随意找了个理由罢了。

树叶盛着流光,夏风徐来,光粒撒下,落到沥青的马路上,形成金黄的漩涡,将落叶陷入这由日光构成的激流。

因后遗症而发疼的脑袋刺了几下余岁安的神经,他蹙起眉头,揉了揉纱布附近的皮肤。

此时,对面的声音传入耳中:“岁安,记忆还没恢复完全吗?”

“模模糊糊,只能记起些片段。”余岁安勉强笑笑,骗他的,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他也记不太清,什么时候开始,程向野喊他的称呼从“余医生”变成了“岁安”,重点是他一开始还没察觉,像是本来就该这么叫。

程向野对他笑了一下,意气风发的年轻警官总是很有魅力,余岁安不得不彻底认同程向野和他一开始见面时的自夸,他生得确实俊俏。

外向的人总是泛着暖光,刺得余岁安躲开了视线,垂眸看向桌面的咖啡,那浓稠到呈现黑色的水面可以映照余岁安的面庞,他有些愣神的盯着自己奔三的面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张年长快十岁的脸。

视线顺着手指在杯面上划过,其实他不喜欢咖啡,只有在高三熬夜的时候才忍着苦意喝下去过几次。

但他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因为要应付程向野。余岁安皱了皱眉,果然难喝,苦的要命。

程向野注意到余岁安焉焉的模样,以为他还沉浸在母亲入狱的痛苦中,开口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人心就是这样,隔着肚皮分不清到底是好是坏。”

他好像在说黄柳芳,又或者在说那位大名鼎鼎的连环杀人犯。

平稳的心跳顿了一下便开始加快,心脏在胸膛中鼓着巨响,但情绪也随之降下。无辜的林芳,痛心的李韶华,袭警进狱的黄柳芳,造成这些结局的人都来源于一个人。

在那天回了次山后,他重新推理了一遍:原主余岁安因和林芳兴趣相投,从而深爱林芳,但奈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暗恋剧场,只有林芳和李韶华不配合,出演了一出地下爱恋。可惜余岁安发现了,本就是天之骄子的余岁安受不住失败的滋味,在赶庙会当天虐杀了林芳,在分尸林芳时母亲意外转回家中,只好帮儿子一同处理尸体。

再到后面,或许是母亲黄柳芳把尸体搬进李韶华的养猪场中,恶意投掷进了杂乱恶臭的猪圈里。剩下的胳膊腿,也是出于母子俩的恶意,想吃了林芳。

余岁安操了一手好盘,趁着所有人发现林芳失踪,装作着急的模样跑进山中,从土里扒出来一块趁手的石块,给自己砸个伤口出来,尽显无辜与深情。

原主余岁安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这是现在的余岁安的推测。

手指攥紧咖啡杯的边缘,指尖用力处有些泛白,但这一切动作在程向野看来都是亲人入狱的苦楚。

眼前的男人叹出一口气,偏离了话题:“对于红色连环杀人案我们已经查得大差不差了,嫌疑人已经确定了,或许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余岁安不太懂为什么突然聊这个,心觉可能只是因为对方想换个话题,也让他换个心情,只是转化的有些僵硬。

二人互相寒暄一番后便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在余岁安打算起身离去时,程向野突然叫停了他。男人侧过身从公文包里翻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心。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体,被一块手帕包裹住。

“岁安,我想送你个礼物,回去再打开,好吗?”

余岁安有些疑惑的接下这个礼物,这个物件有些沉,应该是实心的。他小心翼翼的揣进裤子口袋里,告别了程向野。

在他离开的街道上,他偶遇了王韦,王韦打着笑脸跟他聊了几句,大概是一些曹行的后事,还有其他案件的头疼之处,也不深入,因为余岁安只是普通市民。

“祝你们早日抓到红色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余岁安摆摆手随口祝福了一句,没成想听到后面的王韦深深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到王韦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连嘴边的黑痣也跟着抽了抽。

“可别提了,一提这案件我就头疼。那凶手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有证据也会被阻断线索路径。抓到他?那真是老天开眼了。咱连寻找嫌疑人的方向都没定。”他说完后看到从咖啡厅出来的程向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连个再见都忘了和余岁安说。

夏日夕阳总是充满暖意,一切仿佛都回归正轨。余岁安披着阳光,侧身看到他身旁的店铺外有个巨大的鼓包,要破不破的样子,摇摇欲坠。

他知道,这有太多矛盾了。

手指伸进口袋,捉住那个手帕包裹的礼物,瘫在手心上。

里面是一个七万红底麻将。

沉甸甸的。

他被骗了。

恼火得很啊。

余岁安咧着嘴自嘲似的笑笑,心中燃着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愤怒,烧得脑后的伤也跟着突突跳。

亏的他还自己脑补完了整个全过程,他娘的,人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杀的,也就是现在的程向野警官。

程向野把所有人都骗了,包括余岁安的娘和余岁安本人。

在这整个故事发生中,他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所有人,客观又高傲的评价每个人,现如今他到成了被别人算计好的关键人物了,就连他不会去干涉黄柳芳的替罪选择这一点,也被算得稳稳当当的。

脑后的伤口连动着耳后的神经,跟着余岁安的推断一同绷着跳动,疼痛使那温热的手心轻轻按压在伤口上,余岁安眼底一片阴霾。这伤估计就是程向野趁他进山,拿那块石头打的。

程向野,你真让人来火。

一瞬间,从进这个世界开始到此时此刻的被压抑的情绪一同迸发着,余岁安想转回去把程向野打一顿。

理性压迫着他,指尖紧紧的攥着那七万麻将。

七万,第七个受害者。

他觉得很好笑,他从来没有代入过原主的角度,现在倒好了,他是真真正正的被带着参与了这起案件。被骗后的愤怒让他明白他现在确实是这个世界里的余岁安了,或者说,程向野从一开始骗的就是“失忆”的这个余岁安。

不过除了恼火,他还生出了其他别样的情绪,他突然想起了林芳的那张正值芳华的证件照。

在程向野心中,林芳是否像那临产的母猪一般?一条畜生的生命没有什么,两条也一样。

令人恼火的杀人犯。

也是不尊重他人的自大者。

那个街道上,余岁安攥紧手指,在确定杀害林芳凶手是程向野时,身后的店铺放起音乐,正是他歌单里的那首《红色漩涡》。

音乐已经来到了末尾,背景像是金属相撞的声音一点一点从远方传来,带着回音,随着节奏一下一下响起。

他的脑神经也跟着微微抽痛着,迫使他吞咽口水,唾液淌过喉道,流进胃里,那里有个无形的麻将——那个连环杀手的红色标记物。

“余岁安”是个聪明人,他会帮程向野瞒一辈子的,成为他第七次犯罪的标记物。

.

上午的清风令人舒畅,余岁安握紧手中的物体,愣了好一会,才发觉手中的麻将已经变回了自己的手机。

提示音在他回过神后响起,他有些发怔的看着屏幕,app界面的红光打在他的面颊上,平日里温和的面容现在显得有些茫然。

我这是又回来了?

刚刚在歌里的那些怒火转瞬消散,他总是这样平和的性子,被别人说没脾气。活了二十年,唯一气得不行还是在歌里被那个程向野骗的。

也没事,被npc骗了罢了,回到现实了谁知道这事?只有天知地知,歌知他知。

发凉的指尖摸了摸自己又变回年轻时的脸,随即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那app界面显示出一个提示面:恭喜听完《红色漩涡》歌曲,现累积听歌时间:2.5min

所以,这是个可以穿进歌曲世界的APP?真邪乎。

心里想着,手已经退出界面,要删除APP,却发现根本删不了,怎么删它都会重新下载回来,跟中了病毒似的。余岁安尝试两次就放弃挣扎了,他明白这是被缠上了,不可能放他走的,换手机肯定也不中,恐怖电影都是这么演的,还不如不折腾。

他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回去,他们大学寝室虽然是六人寝,但只有余岁安和许言一住。因为年级招生出了点问题,导致人数不够,他们这寝室只有三个人,第三个人是个学长,平日里不住学校,在外面和女朋友合租。所以这不大不小的六人寝刚好让余岁安和许言一美滋滋的住成了二人寝,倒也清净。

余岁安长腿一伸,踩着梯子,把上铺睡得迷迷糊糊的许言一摇醒,冷静地开口道:“我跟你说个事,我刚刚穿越进我听的歌里了。”

许言一就这样盯了一会余岁安开开合合的嘴巴,又闭上眼睛入眠了。

“……醒醒。”

“干哈啊,你让我起床,又不说什么事。”

“我说了啊,我刚刚穿越了。”

余岁安又眼睁睁的看着许言一重新闭上眼睛。

实在忍不了,余岁安掐了一把眼前人的胳膊,许言一眼睛刷一下瞪大了,终于是清醒了。

“小余,你变了,你好凶,你怎么还会掐我?”许言一作出一副仰屋兴叹的模样,但余岁安现在可没空陪他闹。

“我说,我刚刚,穿越进歌曲里了。”

余岁安捧着许言一的脸,一句一顿的说话。没成想到许言一一脸迷茫,回了句:“你在表演哑剧吗?”

这下他明白了,许言一是根本听不着他说话,余岁安沉默了一会,又试了几下,得出一个结论:正常聊天没问题,一谈及这个邪乎app的事,对方就听不着,跟被屏蔽了一样。

无语啊,这是真恐怖电影照进现实了,怎么就让他遇上了呢。余岁安没再解释什么,只是暮气沉沉的提着许言一去阶梯教室听课,两个人一前一后,跟鸡妈妈带小鸡仔似的。许言一线条粗,也没察觉出来身旁的好哥们现在精神不振,因为平日里余岁安本来就这幅恬淡寡欲的德行,只不过今早上意外抽个疯,把他喊醒却啥也不说罢了。

大学生嘛,偶尔抽象一下很正常的。

余岁安心知肚明这app的事肯定是不能跟别人说了,但世界观被冲击到的余岁安肯定是听不下课的,于是直接摆烂,掏出手机捯饬了下这个软件。

软件名叫歌剧,图标配色是红与黑,中间画了个黑色尖利的休止音符,音符后面还有个环绕着音符的物理波动图像。

歌剧和其他听歌软件没什么区别,主页有推荐歌单和热门金曲,就是没有广告。剩下的就是好友和主页,点主页可以看到“我的歌单”,余岁安没敢点进去,怕摁下去开启听歌又要进其他不知道哪个世界里去了。

他在好友申请中惊奇的发现居然还有邀请好友一起听模式,这离奇了,谁愿意主动和好哥们一起出生入死啊?当然冤家除外。

余岁安眼神徘徊在听歌累计时间:2.5min,他用指尖轻轻磨挲着这个数字,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需要他一直累积到多少多少分钟才能卸载吗?还是说就是单纯的计数?

如果说要把每一首歌都过一遍,那余岁安不用活了,他可是收藏了整整六百多首歌曲。

下午没课,许言一非要拉着余岁安去校外吃午饭,说这是小周末,应该好好放松放松。余岁安在心里吐槽,上午的课一个人因为熬夜打游戏而一直睡觉,一个人因为经历离奇事件而心不在焉,很好,真是忙碌的两个人,要好好犒劳一下他们俩呢。

两人向学校大门那走着,下课后的许言一特别精神,嘴角就没下来过,一双狗狗眼闪着亮光,他一直在跟余岁安憧憬着接下来的暑假和明年的大三生活。

因为他妹妹即将高考,如果没问题的话会选他们这所学校,到时候兄妹俩就能互相有个照应,也是满足了许言一这个妹控了。

“我妹说到时候高考结束,就打个和我同款的耳洞。”许言一乐呵呵的侧着脑袋,用两指拖着他的右耳垂给余岁安看,那里嵌了一个明黄色的圆形耳钉。

男人戴耳钉总是显得风流闷骚,哪怕长了一副正经样,也会有“这人玩得真花”的刻板印象。不过许言一不太一样,他太阳光了,不管是那上扬的短眉还是亮闪闪的眼睛,都显得那明黄耳钉就只是他朝气蓬勃的一个象征。

也或许是他这人本身就看着活力四射。家族遗传的泛黄发色和浅棕的瞳色,以及总是挂在脸上笑容和好相处的气质,整个人都明晃晃的。

反正余岁安和他是大相径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俩是怎么玩在一起的,一个大大咧咧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明显的暖黄色调,一个冷调的黑白灰。

其实余岁安也没有那么阴郁,只是不爱说话,也不参与一些活动,存在感极低,但人还是很温和的,也很好说话,总是被人评价是佛系的人机。更有甚者说余岁安长得带着点神性,凤眼细眉,眉心还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本就长得柔和,那颗痣更是显得有活菩萨既视感,虽然余岁安从来没觉得自己心胸有多宽广,平时只是懒得喷而已。

耳边充斥着许言一叽叽喳喳的词句,余岁安时不时点点头以作回应,慢慢悠悠的走着,许言一受不了余岁安慢吞吞的性子,着急忙慌的先跑出去订餐,因为许言一想吃的那家店,晚了可就要排几个小时的长龙队伍了。

待余岁安晃出校门的时候,许言一早跑没影了。说真的,他打心底里佩服许言一的,都大二了居然还有高中那股子抢饭的劲。

他往校门口那一瞥,注意到一个男人蹲在一旁刷着手机,心里默默判断,这人应该是在等人,不然谁大中午在校门口蹲着不去吃饭?

余岁安心觉男人长得挺面熟的,就是低着头看不到脸,认不出来,可能之前在一个社团里打过照面。

他懒得打招呼认人,下一步刚迈出去,突然想到什么,伸出去的脚又陡然一转,直直的朝着那个人的方向停住。

余岁安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盯着男人发顶。

被盯着的男人像是注意到了头顶的视线,顺着抬起头来,和余岁安对视上,他反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顽劣的笑,象征性的虎牙也被展现出来。

“嗨?”

……

余岁安在见到那张脸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了两句话,一句是我靠,一句是嗨你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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