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盈珠轻啧一声,不满的等了他一眼,燕明非正了神色同她解释说:
“不是我,是徐世元。”
燕明非老老实实的将来龙去脉同她说了一遍,又把自己摘了出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宗政盈珠看着他举着双手生怕被安上罪名的样子,嫌弃的后退一步。
“听见了?”她扭过头去,对着门外问。
宗政晔却没了动静。
“什么情况?”燕明非凑到宗政盈珠身边低声问。
“还有异议?”宗政盈珠又问了一遍,宗政晔才开口,只回答了两个字:
“没有。”
宗政盈珠很显然是要将燕明非包庇到底,他又能有什么异议,纵使她也姓宗政,归根到底,也不是宗政家能管的人。
“人走了?”燕明非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回头看向收拾东西的宗政盈珠。
“你去哪儿?”
“回家。”宗政盈珠抱着画本子掸了掸再度警告燕明非:
“忙我帮了,燕明非,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不然的话……”
她用手在脖颈上横着划了一道,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燕明非抱着胳膊,饶有趣味的盯着她装狠,笑着问。
宗政盈珠没说话,抱着东西撞开挡路的他,走出了房门。
宗政盈珠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打开的房门,心道,真是晦气,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宗政盈珠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他们俩到底是怎么把梁子结下的。
那时候皇帝舅舅还是皇子,先帝为他和几个皇子选妃,于是在春日里,开了一场桃花宴。
宗政盈珠跟着父亲母亲去玩,望见不远处的庭院里有颗粗如磨盘的柳树,树枝上挂着个别样好看的风筝。
于是她就想着去摘,结果呢,风筝没摘到,倒是撞见燕明非和几个臭小子说自己坏话!
自己气不过,就想要下去找这几个人算账,一扭头就看见燕明非也爬了上来,就在自己身后。
最后自己被燕明非那家伙吓了一跳从树上摔了下来,躺了大半个月才好,甚至因此错过了那一年的春狩。
自此之后,宗政盈珠每每见到燕明非,就能想起那一次的伤,和错过的春狩。
所以她现在一看到这张脸就生气!
“郡主下学了。”
“存娘?”
宗政盈珠偷偷跑回国子监,坐上了长公主府来接自己的马车,见到母亲身边贴身时候的存娘出现在车里有些意外。
但存娘却还是温温柔柔的接过了盈珠的书箱,询问起她今日在国子监待得怎么样。
“额挺好的,国子监也没什么事,每天都是一样的嘛……”
宗政盈珠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存娘的目光,掀开帘子去看马车外的人流。
存娘扫了一眼郡主袖口上沾染的粉末,什么都没说。
回到长公主府,宗政盈珠先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才打算去正院陪母亲用饭。
就被存娘请到了祠堂去。
宗政盈珠心道不妙,担心母亲是不是发现了今天自己逃课的事情,于是想要同存娘打探一二。
“郡主去了就知晓了。”奈何存娘软硬不吃,只听她母亲的话。
宗政盈珠瞬间就耷拉了脑袋,乖巧的跟着存娘走了。
长公主府的祠堂里供奉的只有宗政盈珠的父亲宗政景山和外祖母先德妃,她到的时候,母亲正在给这二位上香。
“娘。”宗政盈珠双手置于怀前,抬起来给长公主行礼。
永宜长公主原本合十的双手放下,睁开眼转过身来:
“跪下。”
“娘……”宗政盈珠不情愿的撒娇,却听见长公主冷声重复:
“跪下。”
宗政盈珠不敢再反抗,走到蒲团前,提裙跪了下来。
“今日为何没去国子监。”长公主低头,看向这个与自己样貌有六分相似的女儿。
盈珠的父亲去得早,她其实也不愿意做个言辞冷厉的母亲,却不得不这样做。
“我……”宗政盈珠拧着袖口,脑海里飞快地闪烁着各种说辞。
“我替你说,去云起楼了,对么?”
盈珠猛地抬头:“娘,你怎么……”
话说一半她连忙住嘴,却已经来不及,长公主又生气又担心:
“我怎么知道,你不若去问问你闯了多大的祸!”
宗政盈珠不解:“什么闯祸?”
她反应极快:“是宗政晔,他告诉您的!”
长公主走到宗政盈珠身后,望着祠堂外渐渐昏沉的天色,纠正着她的叫法:
“那是你二叔。”
“他不是我二叔,他不配!”宗政盈珠不愿意认,甚至若不是因为父亲,她连宗政这个姓都不想要。
“宗政盈珠!”长公主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把今日宗政晔上门的事情告知给盈珠:
“宗政家意欲同皇室联姻,带来了当年先帝赐下的空白赐婚圣旨,若是此事成了,你又如何容身。”
盈珠闻言,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恍然:
“所以丢的,是先帝的那一份赐婚圣旨?”
活该,宗政盈珠笑出声来,甚至觉得徐世元这事干的可太好了。
“跟着燕明非真是可惜了。”
“盈珠……”长公主无奈地看向沾沾自喜的女儿,提醒她自己的担忧:
“宗政家身为世家大族,与皇室的联姻有一桩就够了,但显然他们现在觉得你父亲去世,这桩联姻名存实亡,有心更改。”
“那就改啊。”宗政盈珠抬起头,倔强的望向母亲:
“这圣旨还是当年父亲临终前求来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能与宗政家断绝关系么。”
“可……”长公主自然也知道这圣旨的意思,可偏偏盈珠还是宗政家族谱上的孩子,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开的。
“更何况,我早就想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盈珠低下头,掩盖住自己通红的眼眶,却还是没忍住开口:
“娘,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阿爹到底是为什么英年早逝的么?”
长公主惊讶的双唇微启,一时语塞。
“他们既想联姻,那就由得他们去,我宗政盈珠不屑与他们为伍。”
“胡闹!”长公主低声斥责她:
“你这是罔顾礼法!”
宗政盈珠不明白,她娘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留下与宗政家的联系:
“礼法?当年阿爹走的时候没见他们宗政家有什么礼法,我们又何必循规蹈矩的给他们看!”
她站起身,对着母亲,双眼含泪:
“阿娘,他们当年因阿爹下狱而选择弃之不顾,若非是你和舅舅,阿爹怕是要背着罪名而去!我凭什么给他们好脸色?”
宗政盈珠擦干脸上的泪,作势就要走:
“我这就去把圣旨找回来,还给宗政晔。”
“你给我站住!”长公主喊住她,把人拉回来,按在蒲团上。
“当年的事,不是你能管的,但如今,这层关系不能断,你既然知道圣旨的下落,那就把嘴闭严实。”
“娘——!”宗政盈珠不明白,她阿娘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
“这两日你就在这儿跪着,若敢走,本宫就找人打断你的腿。”说罢,长公主拂袖而去,留下宗政盈珠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信邪,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家丁拦住。
“放肆!”宗政盈珠想要动手,奈何她母亲太过了解她,派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练家子。
寡不敌众,宗政盈珠只能待在祠堂里,等着母亲下令放人。
而另一头,燕明非离开之后,也在四处寻找徐世元的下落。
“这人平日里最爱四处晃悠,现下倒是能藏得很。”
找不到人,燕明非却不想回府,今日逃课,老头子定然会拿着棍子追着自己打,不如晚点回去,说不定老头子睡了,这事儿就被含糊过去了。
正想着,恰好路过万宝斋,他定睛一看,竟然见到了长公主身边的谢嬷嬷。
“谢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官宦世家身边的贴身奴婢向来只有跟随主子的时候才会来逛商铺,否则都是府中固定的人来采买,不会劳动他们。
燕明非还以为是长公主和宗政盈珠在这儿,于是走了进来,没想到在、竟然只有谢嬷嬷在。
存娘听见少年人的声音,回过头,就见燕家的那位小侯爷摇着扇子就进来了。
“见过小侯爷。”存娘放下手中的东西,同燕明非行礼。
燕明非见只有她自己有些奇怪:
“怎么就谢嬷嬷自己,长公主殿下和盈珠没来?”
存娘见他问起郡主,有些诧异,原以为这两个孩子不和,没想到燕小侯爷还是很关心郡主的。
想到这,存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燕明非解释道:
“郡主今日逃了国子监的课,被长公主罚着跪了祠堂,长公主心有不忍,于是让奴婢来亲自为郡主挑选首饰,以示慰藉。”
她捡着能对外人道的说,燕明非听着却不是吗那么回事了,毕竟今日下午,宗政盈珠可是因为他才跟宗政晔起了冲突,怕是宗政晔去告状了才是。
他陷入回忆,半晌,对着谢嬷嬷道:
“既如此,我帮谢嬷嬷挑一挑吧。”
“这……”存娘有些犹豫,又听得燕小侯爷道:
“别看我平日里总跟盈珠对着干,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没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喜好了。”
存娘想了想,觉得燕小侯爷这话有几分道理,又想着说不定是燕小侯爷想要借此求和,于是便把这机会拱手让给了燕明非。
“我看,就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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