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隔音的效果,外面的人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温亦词的耳朵里。
“原来靳温两家的婚约还在啊,我以为解除了呢。”
“温家的大小姐有几年没回国了吧?今天竟然出现了。”
“什么温家的大小姐,周家大小姐还差不多,单凭温家哪有资格跟靳砚柏联姻。”
“可不嘛,听我爸说温家最近亏损的厉害,根本没法给大小姐兜底在国外当艺术家。”
“笑死,什么艺术家,谁不是看在她舅舅的份儿上才恭维她的。上次拍卖会你们去了吗?有个人想搭上周家,花两百万拍下了温大小姐的作品。等以后嫁到靳家就是靠婆家了,温大小姐真是命好。”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她捏的是什么,太抽象了,哈哈哈哈——”
几个女生笑作一团,温亦词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前面那些话她可以不在乎,周温两家的关系在母亲刚去世那几年没少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带着她也成了话题的中心,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她们后面说的话……太刺耳了,她不能忍受,她的创作是仅剩的一点、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了。
温亦词从来不是主动招惹事端的性格,这些话如果她们只是背后说说,没被她听到也就算了,现在已经落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怎么可能忍下去。
就在她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接着,外面又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我以为你们没有基本的鉴赏水平,至少也该有点儿脑子。靳砚柏和温亦词今天都在这间会所,你们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说这种话,就不怕他们知道吗?”
这个声音听着陌生,温亦词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她从对方第一句话里隐隐约约听出一点帮自己说话的意味,便为此感动了一下。
另一道刚刚听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哪能那么巧就被他们知道了。”
温亦词推门出去,在所有人看过来、并且面色僵住的时候,微笑着开口:“继续笑,你们怎么不笑了?”
在这些人当中,温亦词认出一个她能叫上名字的——沈荷露。
刚刚还肆无忌惮议论温亦词的几个女生这下子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谁能想到真就这么巧,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
看她们一个个灰溜溜地迅速逃离,沈荷露熟练地翻了个白眼:“真怂。还以为自己是女高中生呢,组团来厕所说别人坏话。”
义愤填膺的语气让温亦词忍不住笑起来:“女高中生风评被害。”她走到洗手池前,“我刚才都听到了,谢谢你,沈荷露。”
“我只是讨厌背后说人坏话,有本事当面说。”说完之后,沈荷露又问温亦词,“你认得我?”
“一开始没认出来,”温亦词洗干净手,“不过清雨说我们以前是一个高中的,我就想起来了。”
“哦,”沈荷露的表情有些古怪,“你竟然知道我。”
“当然知道,”温亦词实话实说,“你当初在学校里很有名啊。”
沈荷露还以为温亦词高中那会儿只跟靳砚柏他们亲近,对别人都不关心,认出她也是因为她现在的名气呢。
因为刚入学的时候被人拿来作比较,沈荷露才关注到温亦词。她是个性格内敛沉静温柔乖顺的女生,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感觉好像沉迷学习,对别的事情一概不关心。
靳砚柏则是跟她截然相反的性格,高调张扬桀骜不驯,得知有人要给温亦词送情书之后直接跑去教训人家,搞得全校都知道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沈荷露觉得那种校园言情小说里全校嗑CP的剧情实在是夸张,但在学校里,想要不关注他们两个也挺难的。
温亦词是很低调,但架不住靳砚柏是个活跃的性子,学校里但凡有什么运动会或者篮球比赛,温亦词必定在场边给他递水递毛巾,然后被他塞一手奖牌。
“所以,你和靳砚柏终于要结婚了?”
“嗯。”
对于他们俩会结婚这件事沈荷露一点都不意外,她更惊讶的反而是温亦词当初高中毕业后竟然去意大利学雕塑了。
不过事实证明,她这种沉得住的性子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她看过温亦词的作品,很喜欢,也购买过,只是这会儿说出来会让她有种自己上赶着贴过去的感觉,她就没说。
想到刚才那几个女生嘲讽温亦词相当于批判自己的审美,沈荷露一脸不爽:“你就这么放过她们了?让靳砚柏教训教训她们啊。”
但沈荷露的话反而让温亦词冷静了下来。她摇头:“那不是更加证明了,我只能靠靳砚柏吗?”
——可你们要结婚啊,你依靠他不是很正常吗?
沈荷露想这么说来着,却看到温亦词冲她浅浅一笑:“我要走了,你走吗?”
“哦,那一起吧。”
温亦词觉得今晚的遭遇也挺奇妙的,她和沈荷露高中的时候都没说过话,反倒是今晚聊了几句。可能因为之前就知道彼此,所以熟起来也快。
从洗手间出去后,温亦词还邀请沈荷露去他们卡座玩了一会儿,搞得舒清雨目瞪口呆。
“小词,”舒清雨震惊地问道,“你跟沈荷露怎么回事?”
“嗯?在洗手间碰到,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啊,”温亦词笑道,“都是同学嘛。”
她回来的时候靳砚柏不在,俞子皓说他碰到个认识的人,过去谈事情了。
温亦词也没管他,就跟谢佳音他们一起玩,骰子纸牌什么的,她虽然不热衷,但靳砚柏教过她,她玩的还算有模有样。
只是她想起刚才洗手间里听到的那些话,心情不免有些低沉,摇骰盅的时候就很不在状态。
又轮到她的时候,她刚要伸手去拿骰盅,手就被握住了。
酒精的气息混合着熟悉的雪松味道盖下来,温亦词下意识地看向坐回到自己身边的男人:“回来了?”
“嗯。”靳砚柏点头应了一声,轻松从容的模样倒不像是喝多了酒。
“靳哥喝酒,”程易彬幸灾乐祸地说道,“小词今晚一直输,酒都攒你头上了。”
靳砚柏挑眉:“一直输?”
温亦词语气倔强:“都说了我自己喝。”她只是不喜欢酒味,又不是不能喝酒。
“先攒着,”靳砚柏将骰盅塞到温亦词手里,“继续。”
温亦词被靳砚柏搂着,转回头去看他,就见他一脸风轻云淡,像是对胜利已经志在必得。
她抿了抿唇,又转了回去。
骰盅虽然在温亦词手里拿着,但真正的操作人其实是靳砚柏。几轮游戏下来,温亦词刚刚输了游戏要喝的酒,已经转移到了俞子皓和程易彬面前。
“喝吧,”幸灾乐祸的人换成了靳砚柏,“让你们欺负我老婆。”
替人撑腰的意味摆在明面上。
两个输家哀嚎着喝酒,温亦词则是有些气恼地看向靳砚柏:“你别乱叫。”
“没乱叫啊,早晚的事。”
靳砚柏在说话的时候微微低下头,拉近了一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温亦词怀疑他身上的酒精对她也有刺激性,不然为什么她觉得脸颊有些热。
谢佳音和舒清雨在盯着那两个倒霉蛋喝酒,靳砚柏就拉着温亦词坐的稍远了一些,大手抚着她的后颈:“怎么不高兴了?”
他实在敏锐,问的又直接,每次都是,即便她说“没什么”也糊弄不过去,温亦词索性往他怀里一靠:“就是有点累,音响吵得我也头疼。”
这也是实话,毕竟今晚除了他们几个好友之外,还有些额外的社交。
靳砚柏觉得她不高兴的原因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可她这样主动展现出了对他的依赖,即便他能看出这个动作带着一定的逃避意味,可还是欣喜起来。
他低声哄着,带着点儿纵容的意味:“那我们等会儿就走。”
“可清雨他们还没玩够呢……”
“管他们做什么。”
“他们会说你重色轻友。”
“我本来就是。”
靳砚柏雷厉风行,跟程易彬他们说了一声之后,就带着温亦词离开了会所。
几个发小都知道温亦词不喜欢在吵闹的地方待太久,也习惯了他们两个总会先走一步,所以也没在意,挥挥手说下次约就放他们走了。
温亦词本来还担心靳砚柏今晚会不会喝太多了,结果看他走的四平八稳,脚下生风,也就放心了不少。
不想上车后,他坐在副驾驶座,弄了半天却没系好安全带。
温亦词坐在旁边观赏,心情突然变好了不少,脑海中再度冒出今晚已经有过一次的想法——靳砚柏真可爱。
只是再这么耗下去,他们今晚怕是要回不去了,温亦词便探过身去,替靳砚柏系好安全带,顺便在他脸颊上摸了一下:“坐好,回家了。”
“你不会开到一半把我扔路边吧?”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准确的说是吵了会儿嘴,温亦词开着车,眼角的余光瞥见靳砚柏在按太阳穴,就没再出声。
路程不长,这会儿也没什么车。温亦词开的不快,偶尔留心着路边,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时,她靠边停车,拿上手机下车进药店,买了解酒药回来。
一回到车上,她就听到坐在副驾的男人幽幽开口:“我以为你真把我扔路边了。”
“还以为你睡了呢。”温亦词将解酒药递给他,“去给你买药了,正好路上喝了吧。”
早喝就早点发挥药效,免得头疼。
靳砚柏没接,反倒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温一一,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温亦词:“……”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一一:你,下车(踹
靳总:你果然嫌弃我!
嗯哼哼,你老婆还是疼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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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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