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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你是何人?”

晏来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有人问话以为是在做梦,拧着眉头睁开眼却看到一张男人的脸,月光一样白森森的皮肤,碎发下一双柳叶眼透着狠厉和杀气,唇瓣朱红。

此时是五更天,据说五更天叫鬼呲牙,天将亮未亮之际,阴阳交界,鬼多在这时活跃。

晏来想昨天刚说过不信鬼,不会真的有鬼吧,她连骨碌带爬地从躺椅上翻下来躲到杏树后面,只露一双眼睛盯着对方。

“你是何人?”声音沉稳浑厚像是从深井里传出来的一样。腰间还仿佛别着什么东西,左手按腰向她走来。

长成这种程度的是妖也不能是鬼吧。晏来双手扒着树干,“凌晨闯入别人家里,你又是谁?”声音哆哆嗦嗦。

苏西亭停下脚步,“你家?”声音平静仿若陈述,“那你和兰家宝是什么关系?”

兰家宝,好巧,和兰奶奶同姓,可并没有听她提起过。

大脑进入思考状态,害怕的感觉便不再强烈。

“我不认识兰家宝。”

其实,这里也不是晏来的家,但是她把这里当做家。

“这里没有叫兰家宝的,您看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她小心翼翼地说,借着微弱的光观察苏西亭的脸色。

没有脸色。

好在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不认识兰家宝,那请你离开,这里是我家。”

用词还算客气但这话里的态度完全就是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呀。

晏来摸摸衣兜,一副糟糕的表情看向苏西亭身旁的圆桌,手机果然躺在那里冷眼旁观。真是无情的机器,还是要靠自己。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就说这世界哪来的这些,百分之九十是患有精神问题的人并且正处在发病期。

保命重要。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您家,我现在就走。”

羽绒服自带的大毛领帽子几乎包裹住晏来的半张脸,她瞥着眼猫着腰一边警惕一边又尽全力表现出歉意和尊重以稳住他的情绪,并保持一定的距离往外走。

晏来想先走出杏院,然后拦一辆出租车向司机师傅借手机报警。

提着心走到苏西亭身后的时候,一股寒意袭来,“没有行李吗?”他的语调总是平静到让人窒息。

晏来刚要回答就听到兰玉娥的声音,“你找谁?”语气和苏西亭一样平静,乱的只有晏来的心跳。她想告诉兰玉娥快点进屋锁上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可当她转过身来时,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晏来身高165,自认不算矮。

他却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头,肩背的肌肉撑起身上的黑色夹克仿若人形衣架,细腰长腿,瘦却充满力量感和压迫感,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结合他的脸,晏来只想到一个词洵美且武,嵌在他的背影里,不敢轻举妄动。

“竟然还有一位。”听到他喃喃自语带着丝丝不耐烦。

晏来攥紧拳头,只要他做出什么伤害兰玉娥的举动,她就冲上去拼命。

“你又是何人?”

兰玉娥笑了一声,笑里是在这人世间活了九十一年练就出来的沉稳。

“年轻人,要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再提问。”

晏来听到他哂笑一声,含着轻蔑,幽幽吐出一句话,“老太太,这里是我家祖上就有的产业。”明显在克制情绪。

晏来发现他说不定是个正常人,心里轻轻松下一口气。

“年轻人,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事儿。”

老太太这会儿叫什么真,晏来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来,悄悄向旁边移出几步,冲着兰玉娥打手势示意她进屋,没想到兰玉娥眯着眼抻着脖子,瞧了瞧,大声说:“丫头,你在那里干什么?”

他仿佛知道她在背后做什么一样没有回头。

兰玉娥向晏来招手,“快过来。”

晏来一边观察他的状态一边试探性的向前走几步,见他一动不动,才飞也似地跑到兰玉娥身边,揽着老太太的肩头,“快进屋。”

兰玉娥身体没动,干枯但温暖的手攀上她冰凉的手,拍一拍后握紧同六年前一样。

那天她昏死在路边,是兰玉娥捡到她并送到医院,因为没有联系到家属一直守着。

她醒过来后一睁眼就看到兰玉娥小而皱的脸带着亲切又可爱的笑,同她过世的姥姥一样。“丫头,别怕,我叫兰玉娥。”她的手同现在一样干枯而温暖。“别怕别怕。”

兰玉娥将她拉到身后,嘴里说着,“丫头,别怕。”

总是站在兰玉娥背后却没有发现她的背越来越驼像始终背着一件东西,真怕会压坏她。

晏来挤挤眼,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兰玉娥的手,向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这位先生,我们不认识您说的兰家宝,您,”

晏来感到兰玉娥拽她的手,话说到一半回头看她,见兰玉娥面露惊讶之色。

“丫头,你说谁?”

“兰家宝,您您认识?”

兰玉娥点点头,向前一步与晏来并肩。

“年轻人,你认识我弟弟兰家宝?”

他似乎并不讶异。

“你是兰玉娥~女士?”

是错觉么,怎么感觉他突然变客气了。

“你认识我?”

兰玉娥反倒有些激动,儿时父母唤她大丫头,邻里叫她兰家大丫头,弟弟叫她姐姐,稍长在外务工老板同事叫她兰玉娥,之后结婚先生叫她小娥,子女唤她妈妈,后来她变成了章姨、章婶、章婆、兰婆婆、兰奶奶再后来是老太太老奶奶。

她这座由亲人朋友爱人添砖加瓦构成的独一无二的建筑随着时光渐渐地倒塌,终与泥土混为一体,只能作为一个群体符号而存在。

活得愈久本以为得到的愈多,反而是失去的愈多。

所有人都已离她远去。

兰玉娥怀念有人认识她并唤她名字的时光,那时她有伙伴,有家人,她们属于同一个时代,有共同的故事,生命也是鲜活的。

“爷爷在世时提起过。”

果然,兰玉娥眼神暗下来。

晏来捕捉到她的情绪,捏捏她的手,笑着轻轻撞一下她的肩头像是撒娇,其实是在安慰。

兰玉娥一撇嘴,“可惜了,不是这帅小伙认识我。”转头看向苏西亭,本欲叫他进屋喝茶了解一下情况。

苏西亭先开口,“兰家宝~先生,也住在此处吗?”

晏来想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恭敬起来。

兰玉娥手一扬,“死了。”

他好像提前知道一样并不震惊。

“哪一天走的?”

苏西亭就是来参加兰家宝的葬礼的。

“二十五年前。”

“不可能。”

苏西亭恢复最初的平静和阴冷,语气确定。

兰玉娥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年轻人,我是站在生死边缘的人,生和死都不会拿来开玩笑。你找他有什么事?”

此时,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洒进杏院的这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

兰玉娥偏头望向太阳的方向。

晏来摘下羽绒服帽子,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下,每天看日出是她六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日出能让她安心,让她感到还活着又可以度过一天。

晏来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苏西亭已经移进拱形门洞,正站在阴影里盯着她,眼睛瞪大眼波颤动闪烁,震惊、温柔、恨意交织,双手攥拳,指节泛白,手心控制不住地流汗,心也怦怦狂跳。

九百年了,苏西亭以为自己这颗心早已经死透了。

阴间地府,阎王办公室。

苏西亭推开沉重的黑色铁门,吱吱呀呀,然后咣当一声门自动关上像是在提醒主人有客来访。

伏案工作的阎王抬起头,推推无片的黑色镜框,理理额间银色的碎发,墨黑的眼睛盯着苏西亭啧了一声,面露厌烦。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阎王放下二郎腿起身,“哪能呀。”秒变小人嘴脸,“这没见的九百年里,我常常想念苏大将军一身银甲,手持利剑在我这地府大杀四方的英姿,有时候想的呀,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心里想着还是要多招点兵,下面剩下的这仨瓜俩枣人来了都不知道。

苏西亭凭空变出一把剑抵在阎王惨白的颈间,“要不要满足你。”

阎王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用食指轻轻推开苏西亭的剑。

“将军已不复当年。那时你犹如满腔恨意的野兽,而且身后还跟着一头护主的小兽。”

阎王刚刚的话不全是讥讽,他的确会偶尔想起苏西亭,没有一个凡人会死的如此不甘心。

很多人在知道自己死了的那一刻就释然了或者说接受了,对人间确有留恋的便在地府的荒野中徘徊,晃着晃着,总有一天就放下了。

只有苏西亭一心要返回人间,派手下抓也抓不住打也打不赢,他杀到满身伤痕精疲力尽疯了一样也不肯束手就擒接受已死的事实。

不能按时下班又狂加几个大夜,当时阎王恨不得把位子给苏西亭坐。

如今,苏西亭已经得偿所愿又来干什么。

“将军,这次亲临是有何贵干呀?”

苏西亭收起剑,哐当一声放到阎王的办公桌上。“郭勒为什么早死了?”

“郭勒~”

阎王记起来了,是跟在苏西亭身后的那头小兽。只是,“他什么时候死的?”

阎王每天管理人间生死投胎也很忙,哪能盯着一个人。

苏西亭盯着他,目露凶光。阎王一个机灵,心想一定要多招点人,招点厉害的。

“将军,别急别急,我立马为您查看原因,别急。”

阎王打开桌上的亡者簿,按首字母查询。

“将军,打扰一下。”阎王憨憨傻笑,“请教一下,这一世郭副将尊姓大名啊?”

阎王以为苏西亭又会用眼神杀他,没想到苏西亭语气平缓,“兰家宝。”

看来家里就这一个男孩。命格给安排的不错啊。阎王偷偷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再问已听到回答。

“1950年2月8日上午6点6分6秒出生。”

阎王办公室除去有门的那一面,其余三面皆是高不见顶的生者墙—由一块一块长方形的电子计时器组成,年月日时分秒,猩红的数字跳的比苏西亭的心脏还快。他盯着这些数字,开头最大的是130最小的已经变成0,陷入深思,直到阎王大喊一声,“找到了,兰家宝,2000年1月7日凌晨1点整,自杀。”

苏西亭眼神恍惚一下回过神,“为什么会自杀?”

阎王合上亡者簿。

“我们只管结果,不问过程。”

苏西亭用指尖一遍一遍抚过剑身。

“别忘了,你和我是有交易的。”

阎王突然挺直腰板,大义凛然。

“将军,这可怪不得我。您要郭副将生生世世出生在没有豪门纷争又衣食无忧的中产家庭,要他不必老到头昏眼花就寿终正寝。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我都是按照这样安排的,可人间讲世事无常,这中间我们不能干涉安排,他要自杀无视生命的珍贵,我们没理由替他惋惜。有那时间我情愿给生命本该走到终点仍咬牙坚持顽强生活的人一点奇迹。”

说完等着苏西亭拔剑,没想到苏西亭完全收起剑。

“他这一世的信息。”

阎王咬着下嘴唇,一脸心虚,“由于由于我我没关注到郭副将意外离世这么重要的大事,所以他转世如何无从知晓。”

阎王想这回死定了,偷偷迈开脚随时准备跑。

苏西亭不动不语,面无愠色。

阎王小心翼翼地补充说:“将军,我相信您和郭副将有缘自会相遇的。”

见苏西亭还是没有反应,阎王有点捉摸不透了,“将军,要不这样,我尽力为您找找郭副将这一世的去向。”

“麻烦你了。”

阎王敛起谄媚的笑,咽咽吐沫。好家伙,敢情在这等我呢。

苏西亭向黑色的大门走去,走几步停下来侧转头。

阎王心里咒骂,又他喵的怎么了。

“有了生辰八字真的可以找到那个人吗?”

“哪个人?”阎王问出口的一瞬间便后悔了。

那个人是苏西亭最憎恨的女人也是他执意要返回人间的理由。

阴间一天,人间一年。

苏西亭从阴间出去之后,人间已过半个世纪,朝代更迭,物是人非,那个女人也消失不见了,他没能亲手杀死她。

苏西亭这几百年来一直在找她的转世,一定要看看她当年的结局究竟如何。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地府就靠时间说话。”

吃过晚饭。晏来和兰玉娥躺在杏树下的椅子上望天。

今年的春天来的晚,杏树此时才隐隐可见花苞。自从几天前发生陌生人突然闯入的情况,晏来只好在屋里等日出,一窗之隔情绪差了许多。

“玉娥,你说那个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又消失了呢。”

这个问题她俩讨论过无数遍却始终无人提及兰家宝。

“丫头,我觉得那个年轻人说的也许是真的。”

兰玉娥经过几天的思量终于打算说一说。

“这房子是兰家宝在遗书里留给我的,没有发现地契而且以前我也没听说过这房子。”

“可是您在这住了二十五年一直无事发生呀。”

兰玉娥也是想不通这一点,二十五年是一段相当长的岁月。

“丫头,你知道我弟弟为什么自杀么?”

晏来摇摇头。

“欠了赌债。”

“赌债。”晏来喃喃自语,“是个无底洞。”

“我家本来条件不错,他出生一个月后家里突遭变故,父亲离世钱财散尽,所以我辍学打工早早嫁人。我与他相差十六岁,父母得子不易,可以想到母亲是多么宠爱他。苦他是没吃过的,学也不好好上,整日东游西逛。”

晏来的手越过圆桌抓住兰玉娥的手,兰玉娥拍拍她的手笑笑,“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表情又瞬间变得严肃夹着淡淡忧伤。

“直到他死我才听别人说他不知什么时候得了一大笔钱,因此染上赌博。你想,赌博哪有赢的,最后命都搭进去了。”

“这么说来,会不会也和这房子有关系。”

“谁知道呢。”

兰玉娥似乎并不关心也不在乎答案。她这把年纪,天大的事也要抓紧时间先享受生活。

兰玉娥从上衣兜里掏出手机,很快从里面流淌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说她叫四月,四月~此时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遍地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她是三皇子送给我的侍女,昨天那些侍从之一,一大清早偷偷跑来献殷勤。我知这是美人计,没有给她好脸色,“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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