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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柳老爷骂完,感觉这个秘密像是被老鼠咬破的口袋,里面的粮食已经藏不住了。

其实他也没想藏多久,藏到儿子成家就可以告诉了。但是这些年老柳家祖坟上的青烟可能后劲不足,让他等到年过半百才生出个独苗来,饶是如此,柳老爷也自信可以活到儿子成年,到时候再告诉他也不算迟。

换言之,在此之前,柳老爷从没想过要告诉柳斜斜。

女儿不是仇人,可也算不上自家人,始终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要是她胳膊肘往外拐,把那份宝藏拐到婆家去了,柳老爷认为自己必得死不瞑目。

可是如今她已经透过那个洞,隐隐发现口袋里面有可观的粮食,柳老爷觉得堵不如疏,干脆全都告诉她好了。反正她现在也还没有嫁人,可以一起想个办法把那个破洞给堵上。

柳老爷又把雪茄点上,狠劲吸上一口,幽幽地开了口:“他们给你说了多少,说到哪儿了?”

柳斜斜就把绑匪的话重新复述一遍,末了又把绑匪的建议也告诉柳老爷,“他们说,也许我们父女可以一起咒骂先人。”

听到这里,柳老爷倒是难得地笑了一下,由于此刻难知那群王八蛋究竟是如何知道,所以心里气不过也忧不过,继而陷入到一种遥远的回忆里,“他们说的,是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斜斜竖起耳朵,整个人都往前挪了挪,屁股只是些些地挨在沙发边上,同时忍不住催促道:“爸爸你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因为决定要全部坦白,所以柳老爷倒不很着急,把雪茄上的灰烬磕掉,看着那端头的星火,他不疾不徐地展开篇章:“说的真、但是不完全,其实当时就连徐福自己都不知道,那艘船上早已经混入另外两队人马,一队是皇帝的暗探,而另一队自称黄竹、是后来被焚书坑儒里的儒生。”

聪明如柳斜斜,现在已经知道所谓黄姓,大概就是来自于这队自称黄竹的儒生。

“暗探好说,秦始皇性格多疑,他委派了徐福替他寻仙访药,却也担心徐福起私心会偷藏仙药,所以就派出这些人暗地里盯住徐福,不许他搞小动作。至于黄竹……”

说到这里柳老爷稍稍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穆天子传》里说,周穆王从昆仑山返程途中,经过一个叫黄竹的地方,恰逢暴风暴雪,周穆王见民生多艰,当即做诗三首来哀悼百姓的疾苦,那诗后来就叫作黄竹。古时候的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看见天子做这种表面活自然看不惯,黄竹一词也就成了讥讽。到了秦朝的时候,皇帝又沉迷于长生,他们更是借此讽刺皇帝异想天开。不是有首诗说嘛,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要是真有长生这种好事,八骏日行三万里,周穆王为什么再没有去见西王母?可见长生完全是扯几、扯蛋!”

堪堪刹住自己的粗鲁,柳老爷暗自赫然起来。虽说平日里自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对着女儿大放厥词还是很难为情的,也有失作为一个父亲的体面,柳老爷偷眼瞄了一眼女儿,见她无有异常表情,心中不禁庆幸自己刹车及时。

柳斜斜确实没有理会父亲的贸然情绪,她的一副心肠,此刻全被黄竹的历史、以及父亲能一口气说出那么多典故和诗句而感到骇然震动。

她想,原来父亲也不是胸无墨点的白丁,只是记不住他不想记住的,为他生儿育女的老婆的音容笑貌,抵不过已经过去千年的黄竹历史。

无奈地喟叹一声,柳斜斜收回心思,道:“然后呢,那藏宝图又是怎么回事儿?”

柳老爷给自己续了一根雪茄,继续往后说:“暗探是预备着阻止徐福私藏仙药,而黄竹一派压根就不相信长生这回事,他们上船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徐福欺骗皇帝的证据。本来两派人马针对的都是徐福,各自不大相干的,哪知船行到一半遇上海啸,慌里忙张的,黄竹不小心漏出马脚,又偏偏被徐福发现了,为了保全自身,徐福决意借助海啸对黄竹发动铲除行动。”

“可是那场海啸实在力量庞大,绝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船上所载三千童男童女、以及各类随行人员基本都丧命在风浪中。而幸存下来的人,因为害怕皇帝追究责任,有的就近留在了海外,有的爬上附近岛屿消失了踪迹,还有的悄悄潜行回国,在沿海地区隐姓埋名地苟活下来。其中就有黄竹,他们干脆也就以黄为姓了。”

作为一个非常有条理的人,柳老爷绝不肯丢失自己的秩序,凡事都必须遵循一二三四的顺序,错一丁点儿他都会抓狂。要说藏宝图,就得先说船上的随行情况。

出海不易,秦始皇作为千古一帝,自然是有高瞻远瞩的目光,他的志向也绝非仅仅六国大地,所以徐福不仅身肩寻找仙药的重任,而且还是一个文明使者。那艘大船上,除了有献祭给仙人的三千童男童女,还有医药、纺织技术、稻谷种子,以及数以万计的金银珠宝。

藏宝图藏的也不是医药、纺织技术和稻谷种子,而是那数以万计的金银珠宝。当然说数以万计是比较夸张的,那场风浪至少吞没了一半,而另一半、则落到了幸存的黄竹手中。

可是当时的黄竹根本不敢花呀,怎么办呢?只好以秘密的形式记录宝藏的埋藏地,留给后人以备不时之需。

故事的原委基本就是这样,柳老爷说完之后感觉自己像是被抽掉了一根筋,很无力、也很疲惫。

柳斜斜则是来不及消化就下意识地问了出来,“那藏宝图现在在哪里?”

她认为自己的问题是正当而又十分必要的,但柳老爷却立刻警惕起来,双目圆睁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这就很莫名其妙了,柳斜斜换到父亲的身边坐下,双手搭上他的膝盖,谨慎道:“藏得牢靠吗?爸爸,我们是不是应该查查消息是从哪里漏出去的?”

柳老爷扭过脸正视着女儿,看了半天愣是没发现半点居心叵测,一颗老奸巨猾的心才终于落归胸腔。说是藏宝图,其实那根本不是一张图纸,而是一首藏头露尾的诗。要先解开诗里暗藏的路径,才能在茫茫大海上找到藏宝地点。没有他的口述,就是拿大炮轰塌天津所有租界里他的公馆,也找不到这首藏头露尾的诗。想到这里,柳老爷就得意起来。

骂先人?不可能,先人的智慧是保全他们富贵的最后稻草。

他摇了摇头,认为女儿的这个建议不可行,“怎么查?要找东西是不是要先告诉警察丢的是什么,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说我们黄家在海上有巨大的财富吗?”

倒是疏忽了这一点,柳斜斜听了也觉得父亲说的有理,可是难道就让这事儿稀里糊涂地过去吗?连她都是到今天才知道的,秘密总不会无胫而走吧?如放任自流,这次是绑架她,下次家里的哪个又会成为目标?

不行,还是得弄弄清楚!爸爸不准大张旗鼓地查,那就借助大哥的力量暗暗地查,大哥结交了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兵,做起这种事情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柳斜斜就此把主意打定下来,也不告诉父亲,单只是自己计划着。

**

按理上说,做将军的部下,到了天津、是要住到将军在意租界包下的招待馆里,可杨寄耍了个心眼,一封电报发出去,先斩后奏地在柳斜斜所住公馆的后一条街上赁下一套两楼两底的洋楼,然后把大部队开到天津城外驻扎,自己则在城里安然住下。

洋楼的年龄不老不旧,据房东回忆说是在光绪二十八年建成的,因为自己家生意南迁,所以房子就空下来了。杨寄是个旧式的人,对一切洋玩意儿的兴趣并没有大到必须拥有,相比而言,他更愿意独坐愁城、在往昔的阴影中顾影自怜。

青砖黛瓦红门窗,这就是洋楼目前的外观,一条长长的灰色石板路连接起前厅与后院,那道角门一关,后院就在热闹的天津城中静谧下来。

杨寄坐在搭了白色蕾丝的沙发上,环顾屋内四周的一切都觉得很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不够热闹,于是叫来卫兵,让他上街去买红灯笼,要50只红灯笼。

卫兵欲言又止,最后敬礼领命而去。

接着一个副官端着碗进来,立正说道:“团座,该喝药了。”

杨寄嗯了一声,从姜高阳手中接过碗,仰头喝尽后又把碗还给他,咂咂嘴巴似乎还在回味,问道:“从哪儿买来的,这么快就有了?”

姜高阳忍不住胃里的动荡,两道黑的过分的眉毛不由自主拧在一起,神情凝重:“育婴堂里有很多这种小孩,我挑了两个长得顺眼的。”

“嗯”,杨寄点点头,两只胳膊张开瘫在沙发上,提出来一点建议,“别给他们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药会有股骚味。对了,你明天多买些吃的用的送到城外,别让兄弟们过得太苦”,接着陷入就若有所思地不言不语。

姜高阳不敢就走,偷偷拿眼睛看了眼团座,末了下了两个字的总结:变态。

这次出来的匆忙,养在热河的两个童子没办法一起带来,只能在天津城里现买。会定时喝童子尿的人能是个正常人吗?那玩意儿能好喝吗!虽然姜高阳自己没有喝过,但是他闻过呀,那味儿冲的、隔夜饭都能吐出来,他实在想不明白团座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

说起变态,其实团座也不只是变态在这一点,更叫人想不明白的是他的打架招数。军营里打架斗狠也算是道特定的风景,只要不出人命怎么着都不过分,打赢了没有奖励、打输了却有药吃,很公平。一般来说,大家约定俗成就是动胳膊动腿儿,有那不要脸的也会打人耳光,但杨寄另有一番招数,他喜欢攻击人的下三路。

至于怎么个攻击法,审核不让我写,我也就只好全部删除了。

没有人知道杨寄为什么如此热衷掏人的蛋,但是从那以后杨寄的狠名声在军营里传开了。男人的尊严全在那一柱之上,有了这样的危险之后,军营再没有谁敢轻易招惹杨寄。

除了变态之名,杨寄还有另一个诨名,叫花木兰。花木兰替父从军十二年,无人知其是女郎,说的是花木兰长得雌雄莫辨。但是杨寄的外貌确实是个男人无疑,只是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他那里是长是短、是雄是弱。他从来不跟人一起撒尿,睡觉也总是穿着全套衣裳裤子,就像个大姑娘生怕被人瞧了似的。

越是这样就越是勾人的好奇心,可是有倒霉蛋的先例,谁也不敢去扒杨寄的裤子,大家只能猜测他那里指定是有点毛病,但究竟是个啥毛病至今也没有定论。姜高阳对此也有自己的一种猜测,这是基于他常年给杨寄送药得出来的。都说童子尿有壮/阳的功效。

鉴于自己的且伟且大,姜高阳在这一点上是比较同情杨寄的,甚至是有一点点怜爱的,但因为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常常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景象。

对此杨寄是丝毫不知情,此刻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想怎么样才能够在天津多停留一段时间呢?要有很多的时间他才会有很多的机会亲近柳斜斜,但外头的局势尚算和平,将军让他去热河招兵买马也只是希望扩大队伍,并没有对外开战的意思。现在他可算是身无所负,电报上已经说明他是为解救家人而回来,小斜已经平安回家,还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留下来?

想着想着,杨寄发了话,“叫兄弟们安分点,就说等到开拔之前我会让他们进城乐一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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