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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铝皮水壶

祝斜白这一学期依旧修了李孟峮先生的课,只是新体诗已经选过不能再选,正打算寻摸个机会蹭课之际,在必修里看到了一节宋诗选,恰巧是李孟峮先生带的,心想难怪先生旧体诗信手拈来。古体诗里,祝斜白最欣赏的就是宋代苏轼的诗词,他眼睛登时就亮了。

而赵君在有些观点上不大赞同李孟峮,祝斜白怀着粉丝的心情与赵君开展辩驳,赵君道:“我承认李先生确实温文尔雅,但是我认为诗依旧要有澎湃的感情才能称之为诗歌,这应当是人类远古至今的情感里最直观地表达,而宋诗枯燥只重思辨,理过于辞,很不达标准。”

祝斜白观点和李孟峮是一致的,他反驳:“说宋诗只重思辨我是不同意的。宋诗有独创的活法,它理性和感情纠缠,是克制的情感。这么说,你否认带着镣铐跳舞的十四行诗吗?”

二人叽叽喳喳从教室说道走廊,沉浸在各自的观点里,谁也没看路,结果“嘭”一声赵君撞到一个很壮实的人身上。

赵君被撞的大脑空白一瞬,“斯哈斯哈”地抬头看,是个穿着棉袍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脑门正好硌到了胸前一枚铁纽扣上,不然没有这么大威力。

“你还好吧同学?”男人关切地问,赵君摆摆手说没事,那男人就不再问了,绕过他们向前走,可能是跛了腿,走得慢又攲斜。

“我天,我觉得他也没看路,不然怎么会撞上。”赵君揉着脑袋抱怨。

祝斜白扭头看,回道:“就是不知道来做什么。”他视野追逐那道背影,却拐进了刚才他们上课的教室。

二人收拾东西出来的很晚,教室里只剩下李孟峮先生一个人,这人来找先生的?祝斜白和赵君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没看到二人出来,也没听到争执,猜测可能是有私事而不是先生沾了什么事,便放下心。

赵君说要去社团商讨校报的事,祝斜白顺势问他新一期报纸在女中销量怎么样,赵君说增加了一些但是还是达不到预期,祝斜白叹了口气说慢慢来吧,便各自散去。

祝斜白到图书馆找一些资料,他最新构思的短篇是一个类似桃花源性质的故事,他想,放在神龛里供奉的世外桃源还会有家长里短的琐碎吗?大概是有的,但是他找不到切入点,翻来翻去,没想到一上午都被耗在这里。

完全找不到思路,祝斜白暂时放弃,出门觅食。

霖师食堂的饭其实很好吃也实惠,祝斜白拐进去就看到一张新广告,“二食堂左侧三窗口油酥烧饼、麻花等优惠……”,他买了两个油酥烧饼,在隔壁窗口又要了一份木须肉和小米饭,总计二角一分。饭足后溜到湖边转,正好撞见林萍。

林萍简单穿了一件米色毛衣,套一条薄荷绿半身长褶裙,洋溢着活泼气息。她左右甩了甩齐耳短发,远远地在空中挥挥手,向这边走来。

“好巧哦,你在这做什么?”林萍笑盈盈的。

祝斜白道:“没,吃饱转转。”

林萍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最新期报纸递给他,“送给你,不收费哦。”

祝斜白调侃她:“你是在这里专截同学发报纸吗?”

林萍道:“是呢,请多多支持我们的报纸。”

“豁!”祝斜白没想到社团的人原来这么上心。

“让更多人了解知道我们的进步思想,”林萍眨眨眼,“顺便还能赚赚经费啦。”说着拐角又来一个同学,林萍拍拍他的肩膀去向下一个人兜售了。

祝斜白把报纸折三叠放进背包里。

到图书馆坐下,祝斜白掏报纸想看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被顺带出掉到地上,祝斜白俯身去拾,是圣诞绿包装的巧克力球。

祝斜白瞬间想起来上周末和范有笙一齐缩在教室角落的场景,这一颗就是他当时递过来的,被忘在背包里很多天。祝斜白撕开,有些化了,不成圆球样,黏腻腻粘在包装纸上。那一包巧克力祝斜白分给骆奶奶几个,剩下的摆在了家里桌上,已经快被自己蚕食光了。很好吃,祝斜白想,只是不知道什么牌子,那一串不是英文字符,应该是法文,他不认识。

这辈子最痛恨学了法文,范有笙想。

埃利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爱说母语,虽然范有笙听得懂,但总觉得像是鸟语,跟他的语言体系隔着一层什么,听多了脑瓜子疼。

要问埃利在说什么,昨儿晚上杨岳知和徐栋带两个工人推着排子车拉着油墨桶下乡去了,呼啦啦顺着油墨厂的墙头从东到西都淋成了黑色。埃利也想去,但是他现在没有居住和出行自由,只能遗憾地听转述。

埃利坐在办公桌上,眉飞色舞地描述:“徐大哥今早上还抱怨他回家后洗漱,嫂子看好好的一盆水怎么进去就变黑了,质问他是不是掉茅坑里了哈哈哈。”

荣邶拿着排版的草样进来给范有笙看时,正听一耳朵叽里呱啦,问埃利,“什么事这么快乐?”

埃利换成中文又一遍叽里呱啦,“杨岳知还特意去参观了战况,听说阳光底下那墙面真是一瞬间失去了颜色。经理叉着腰骂街,每一个人都不能靠近他三尺之内。”

范有笙问他哪学的说书,埃利:“酸梅汤爷爷教的。”

这边荣邶不无担忧地问:“他们不会来找咱们事吧。”

埃利一挑眉:“谅他们也不敢,没找他们要赔偿就不错了。再者夜黑风高他们就算怀疑,哪来的证据。”

荣邶抱着入了贼窝的心情把草样拿给范有笙看。

范有笙自动屏蔽埃利的声音,指着草样边缘的一块花纹说:“这里印出来不明显,远看黑着一片,换了。”

埃利探头过来看,插嘴道:“这个花纹如果是彩色的话就没问题了。”

范有笙:“不好意思埃利先生,咱们小作坊没有彩印技术。”

埃利:“去采购啊,弄两台珂罗回来。”

“行,可以,从你工资里扣,够扣吗?”

埃利连连摆手:“黑白也挺好看的,荣荣快去改。”

荣荣抱着草样顶着肉麻的名字走了,范有笙问埃利:“前两天新来的小工学排字怎么样了?”

埃利一听,紧随荣邶其后跳门出去,“哎老板,您休息着,我先走了。”小工还在学,但自己现在再在这里不去指导怕不是会被扣工资。

虽然现在有杨岳知协助管理发行事宜,实际上印刷馆做的主要还是印刷的工作,除去霖师和女校的报纸,另外又有几拨学生找来出版报纸和小册子,剩下基本上都是分量少、技术简单的任务。勉强做到了不用范有笙往里贴钱而维持日常运转,但是前期的机器成本捞不回来。能怎么办,先这么着吧,范有笙不无偷懒地想。

进了十一月份,气温骤降,太阳缩在云里不出来,祝斜白从桌上抱起几本书打算先放床上,一错眼与外窗沿上暂时歇脚的麻雀相了面,各自都一激灵,麻雀灰愣愣飞了,祝斜白抖了一下。恍惚又一年将尽。

忽然有人敲门,骆爷爷到别家打麻将去了,骆奶奶正坐堂屋前的马扎上看院里的落叶,听见问了一句:“谁呀?进来吧。”

门楼处拐进来穿着体面的男人,没往前走,只在门楼下站着,问:“祝斜白祝先生是住这里吗?”

骆奶奶打眼瞧他,不多认识,也没什么恶意,只回:“是住这里,你是他的朋友吗?”边扶着马扎站起来,驼着腰很慢走到西屋窗边,“小祝啊,有人找。”

天冷得快,祝斜白这段时间都早早回家,他听见骆奶奶话便放下怀里的毯子,掀开帘子,瞧见范有笙正站在门楼底下噙着笑往这边看。

“范先生?您怎么来了?”祝斜白说话里也不自觉带了笑意。

“上次说欢迎做客么。”

祝斜白举着棉布帘子,范有笙微低头就钻了进来。那边骆奶奶又坐到堂屋前面,正午偏后,院子里还微微有一些暖。

范有笙穿的软底皮鞋,踩在砖地上只一点声音。屋子不大,一圈就看到了头。一张床占据了三分之二空间,铺着发灰的浅米色麻布单子,床脚两只深绿木箱紧挨着小方柜子摞在一起,对岸墙边立着掉漆的暗红盆子架,挂一块棕方格毛巾,中央一个肚子大开口小的铁炉子正烧着炭,烟囱直直通到木吊顶下边拐了个弯从窗户旁边墙面上出去了。烟囱下四方桌子边角悠悠反光,上面横横竖竖围了一圈书。刚才祝斜白大概就在那坐着,“地方小,你坐这边吧。”他走过去把椅子上的毯子抱怀里,请范有笙坐下。

“您怎么来啦?”祝斜白又问。

范有笙看他靠在桌子边,微微低着头,光亮从背面照进来,脸就藏在阴影里。范有笙说:“好多天没碰到,怕你忘了我这位朋友了。”

“怎么会,”祝斜白思索着他何出此言,突然想起来,“您说有事相托?”

“不着急,就算没事小祝先生也会允许我今天作为朋友登门拜访吧?”

祝斜白笑笑:“说的哪里话,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又听见这人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写文章吗?”

桌上摆着几张添了字的纸,自来水笔帽还没合上,范有笙从尾巴上取下来给它盖上。

祝斜白视线追随他的动作答,“对,在写。”又说,“喝点水吧。”炉子上的铝皮水壶咕噜噜轧出细细的声音,祝斜白把它取下来放炉子边沿,又从方柜里翻出不常用的杯子,就着热水涮了两下,甩干放在桌上,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毯子转移到范有笙腿上,他静静打量,长叹:“你这里挺舒服。”

祝斜白又靠回桌子边,两手托着仿淡黄釉的杯子,视野转了个圈,笑道:“我也觉得。”

范某:初来乍到,请我喝热水。

小祝:咋啦,热水咋啦[抱拳],安全健康功效多,要不给你来点香片调个味儿?[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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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铝皮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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