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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铜钟在日初升起时撞响,霎时间响彻皇城内外,一声声沉重的钟响穿透了清晨薄雾笼罩下的皇宫。红瓦檐角下风铃阵阵,文武百官身着赤色朝服衣冠整肃由皇城宣威门外鱼贯而入。

赵端玉醒来时已身在自己的寝殿内,太尉也早已离开,唯余她身边放了一件绀青色的宽大锦袍昭示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两位宫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年轻女皇的长发,不远处站着昨日那位绿衣女官。面前的金相铜镜里映射出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墨发披肩,淡淡花香,长眉清丽柔婉,一双伶俐动人的圆圆杏眼里透出几分疲惫,漆黑的瞳仁里掩盖了几分闪烁的光芒,纤长的眼睫翻飞,桃花般的美人面,不笑时嘴角压下透出几分清冷端庄,笑意盈盈时双眼弯起生动娇俏,连宫中最娇艳的桃花都不及她半分。

“陛下,看您劳累的,喝点醒神汤吧。”

忍冬端上一盏温热的汤药,伺候着赵端玉慢条斯理喝下,凑近忍冬附耳道:“嗯,果然好多了,忍冬,我的小红还好吧。”

她笑的一脸狡黠,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绿衣女官,“放心吧陛下,小红吃得好睡得香,都长胖了不少。”

忍冬与其他侍女的穿着也不一样,普通宫女一律身着浅粉或浅蓝色宫装,而忍冬穿着黛紫色宽大宫服,盘高髻,高挑的身形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上左眼下泫然一粒泪痣,年纪与赵端玉相仿,是在金竹苑从小陪伴赵端玉长大的贴身宫女。

赵端玉发髻梳整,龙袍加身,忍冬搀扶着她优雅起身,赵端玉步履从容,整个人气度非凡,一扫颓然模样,踏着绣金龙纹的锦鞋一步步靠近绿衣女官。

“你叫绿微,对吧。”

“是,奴婢绿微,听从太尉之令陪同陛下今日登基。”

“你不必跟着了,朕要忍冬陪朕去。”赵端玉昂着下巴吩咐道。

“谨遵陛下吩咐。”绿微始终垂首恭敬地分毫未动。

卯正时分,文武百官已伫立于金龙殿前白玉丹陛两侧。迎着丹阳站在白玉龙头左侧为首者乃是当朝右相裴舜,一席暗红绣金鹤形纹朝服身姿挺拔如松,伫立于众文臣之首,裴舜容光焕发只是鬓头初生白发,他眸光坚定,虽为文臣却并无文弱之态。他轻晃手中朝珠,看向台阶上的金龙大殿。

殿门前为首之人负手而立,便是武将之首——夏侯鸩。他脚踏玄色朝靴,身着藏蓝色绣祥云麒麟团纹朝服,头戴金玉冠,胸口处金灿灿的麒麟踏云纹样栩栩如生。腰间佩长剑,雪亮的刀鞘在烈阳下映射出刺眼的光芒,刀柄处镶嵌一颗硕大的血红宝石,艳如鸽血,泫然欲滴,无人见其锋芒,靠近者却能隐约窥见几分森冷寒意。

那是先皇御赐圣剑——丈寒。也是御赐给夏侯鸩的特权,偌大的朝堂仅太尉一人可佩剑上殿,无需经神武门盘查,可策马进宫,调遣羽林卫,执掌皇城司秉公执法,权倾朝野,是离皇帝最近的人。

夏侯鸩身形高挑,只微微侧首漏出半张俊逸非凡的脸庞,高挺的直鼻,一双狭长凤眸锋芒毕露,寒意森森。与堂下的裴舜四目相对,其眼中的野心已不加掩饰。

真像个玉面阎王。

夏侯鸩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俯看殿下石阶上的裴舜。

裴舜怅然若失,是啊,如今夏侯鸩扶了这位六公主即位,将来一手遮天,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裴相,咱们当真要奉公主即位吗?”裴舜身后站着的宗正崔倓一脸担忧地询问道。

“若是真让这无权无势的六公主当了皇帝,那夏侯鸩一手遮天,这启朝江山岂不是要改姓夏侯!”再下级的太仓令彭建说到此处更是激动地甩开广袖。

“彭大人,谨言慎行呐,新皇登基大典怎可胡言乱语。”

彭建竟未搭理崔倓的劝阻,反而上前搭住裴相的手,忧心忡忡的说道,“裴相,若是您今日出面制止,我们启朝还有得救。”

“彭大人,这简直太失礼了,快放开裴相。”

“裴相,我们老臣一向都惟您马首是瞻,先皇一向荒唐挥霍无度,是您出谋划策才盘活了国库,这才好了多久啊,那六公主才读过几年书,就要把启朝交给她吗,裴相难道真的放心一个年幼无知的稚女当皇帝吗,只有您带领我们,启朝才有活路啊。”

只见殿下的夏侯鸩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长剑剑柄处,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彭建这番话颇有几分心怀不轨的意思。环顾四周,阶下众臣皆是低眉顺目不动声色的模样,这若是被有心之人细听了去加以利用,彭建和裴舜也够死一百回了。

裴舜一把甩开彭建的手,微眯双眼道:“彭大人,你这是何意,是要挑唆本相谋权篡位吗?且不说太尉大人还在台上,这话说出来要是被人传到新皇耳朵里惹得陛下震怒,你这数十年的官场也走到头了。”

而后裴舜看了一眼不远处夏侯鸩,压低嗓音凑近彭建身侧道,“你若是还想要一家老小妻儿平安你就安分一点,小心祸从口出。”

崔倓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将愕然的彭建拉下台阶,“彭建你老糊涂了吧,你怕是忘了太尉的雷霆手段。”

众臣骇然,只见夏侯鸩腰间的丈寒剑寒气逼人,剑柄处鲜艳的鸽血红宝石在逐升的烈阳下熠熠生辉。长剑太久不出鞘,有些人已经淡忘了剑的主人其行事狠辣杀伐果决。

起初纮帝刚即位时还算勤勉,虽政绩平平却也大小事躬身处理。自太后辞世后一反常态,此后十余年逐渐变得荒淫无道,醉心奢靡享乐,兴建戏台游舫,随手花费数千万白银宴饮宾客,宠幸民间戏子,戏乐之风逐美之心一时风靡京城。纮帝一年里有半载都居住在避暑行宫,前朝除却大事不闻不问。久之便朝堂涣散,贪污成风。夏侯鸩当时还是右通政使,竭力替纮帝排忧解难,以一己之力号令皇城司以武力镇压,打击朝堂贪污众臣,纮帝便将朝堂尽数皆交于夏侯鸩之手,不过将近而立,夏侯鸩便逐渐攀升为当朝太尉第一人。

“吉时到!”司礼监掌印拖着绵长的尾音,高亢响亮的声音伴随着三道晨钟暮鼓一同穿透云霄,编钟长鸣,丹陛之下文武百官齐齐躬身,低眉顺目的谦卑之态整齐划一。

金龙大殿大门开启,明黄色仪仗下,九名宫女手持羽毛长扇缓缓移开,赵端玉自居中位踏出,一席明黄色十二章金龙金凤袍长及地面,腰间翡翠镂空镶金玉带绽放无比光华,少女虽年岁不大却镇静自若,目不斜视,身姿挺拔如松一步步踏上大殿中央金光灿灿的龙椅宝座,一席青丝高高拢起尽束在十二龙九凤冠内,冠上的东珠衔翠流苏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曳,她眸色沉静,从容不迫立于大殿中央,举手投足间颇有皇家威仪。

“陛下请接册宝。”司礼监掌印宣读礼册,奉上金印册宝及传国玉玺。

“苍天在上,今大启朝赵端玉,承先皇遗志,继大统之位,惟愿以己身护佑万民,愿国泰民安,九州太平,山河永固!”

这方天然和田玉由能工巧匠雕琢而成的玉玺,上刻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篆字,通体莹润透白,上方雕刻的龙首眉目凌厉,尊严不可侵犯,唯有印文处镶嵌赤金,透过晨阳洒下莹白光芒。

她双手接过轻抚着手中沉甸甸的玉玺,感受到手中玉玺传来冷冽的温度,一双明眸此刻眼中光芒更甚,龙袍加身的她褪去了往日的青涩,此刻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她抬眼望去,沉静地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纵然投落千万落石却寂而无声。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金龙殿内外,丹陛下百官垂首,有人感慨道这便是新帝吗,不像传闻中那般软弱可欺一副无知的模样。

夏侯鸩眉眼上挑,见到赵端玉睥睨百官的姿态他不禁笑了起来,这和一月前殷殷切切跑来主动与他提出交易的青涩少女模样,还有昨夜一席红裙躺在他身下被他欺负的娇喘连连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他没见过的模样,太有意思了这个女人。

“臣夏侯鸩,愿辅佐陛下,共兴大启!”夏侯鸩突然单膝跪地,高声道。

他身后一众武将们立刻纷纷效仿,齐声跪拜,广场四周一层层包围的羽林卫亦纷纷跪地,刹那间甲胄碰撞的声响铿锵有力,震得地面微微发麻。

霎时间裴舜的脸色发白,手中的朝珠越捏越紧。裴舜更是清楚听到,右侧与他同阶层的御史丞商丘越跟着跪下,以致他身后不远处的文臣亦有数人跟着一一跪下。

他没想到夏侯鸩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他这是在公然逼他表态,此时若是还不臣服,便是与夏侯鸩为敌,与朝野上下武将为敌,文臣早已不复当年荣光。

审时度势啊。

裴舜深吸口气,看了眼殿上的新帝,终究还是缓缓屈膝,跟着跪下。

“臣裴舜,愿辅佐陛下,助我大启千秋万代。”

而后只听他身后文官众臣纷纷跪拜。

“陛下登基!”

一时间百官齐拜,山呼高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从金龙大殿内外传出,穿透广场,响彻整座皇宫。铜钟阵阵,晨光透过金龙大殿在她明黄色朝服上投下斑驳光影,那道纤细的身影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龙椅上刻着金龙涎珠栩栩如生,面露威仪震慑百官。远远望去赵端玉逐渐与御座上的金龙浮雕融为一体。她不再是从前柔弱可欺默默无闻的六公主,而是大启朝第十二代新皇。

御座前的鎏金香炉青烟袅袅,阶下的山呼声还在继续。皇位之上赵端玉垂眸凝望百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登基仪式后百官朝贺,众人退却。

“魏大人,为何裴相也跟着跪了,纮帝不是尚有两名皇子在世吗,怎么也不会轮到六公主即位啊。”两名小官面面相觑。

“慎言呐慎言呐,现在是陛下了,你不知道吗,启朝开宗皇帝是顺应天命得来的皇位,天降吉兆,听说当时京城还出现了神谕,只是年代久远已经没几个人记得神谕的具体内容了,于是启朝开宗皇帝便传下祖诏,必须为赵氏血统纯正的后代才能继承皇位,你说的那两位皇子,一位是四皇子,乃异国姚地的贡女所生,面容都与启朝人长得不一样,启朝江山怎会交给他呢?还有一位就更离谱了,当年犯了大罪惹恼了纮帝,早被皇室除名将他幽禁宗人府了终身不得出,连名讳都不能提及,其他的成年皇子皇女都死于当年惨案,噢还有一位十三公主,年纪尚幼,都没及笄呢。”

“原来如此,还是魏大人懂得多。”

“所以你说,这偌大的启朝,还有第二个皇位人选吗?”

小官压低声音问道,“当今陛下无权无势,太尉手握重兵,裴相又没有话语权,太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可不就是个傀儡皇帝吗,”

魏与戳了戳小官的肩膀,“你小子胆子真大,这话也敢说,和那早上的彭大人有的一拼,我还听说太尉早年间与当时还是六公主的陛下是有口头婚约的,只是先皇后来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兑现。”

“我明白了,刚刚朝上陛下也说了以后军务大事依旧交于太尉之手,总之以后我们得仰仗太尉了,太尉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这才是为官之道嘛哈哈。”

两个小官相视一笑,朝着偏门小道越走越远。

金龙殿后的紫辉殿内。

殿内富丽堂皇,明黄色珠帘帐后摆满五扇巨大的金丝楠木制成的镂空屏风与成套的书案透出隐隐幽香,赵端玉坐在书案前,此刻已经卸下金龙凤冠褪下龙袍的她只披着淡黄色常服,发丝披散,斜斜插进一根翡翠镂空金凤簪,流苏摇曳,映衬着那张不笑便带着七分疏离的面孔。忍冬在书案旁伺候笔墨。

“朕要见裴相,你去将裴相召来。”赵端玉冷着脸吩咐道。

“是,陛下,要见丞相一事容奴才先禀报过太尉再行定夺。”内侍官李延福是曾侍奉先皇留下的,他圆脸堆笑,嗓音尖细,躬身回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朕要见丞相还要经过太尉的允许?”

“陛下,这是太尉的吩咐,您刚登基还不懂朝堂架构,太尉也是怕您吃亏。”李延福脸上赔着笑,身体躬地更低,言语间却带着几分轻慢。

“有什么好吃亏的,朕的事无需过问太尉,你只管去。”

“陛下,奴才也是遵从太尉的意思,太尉不下令奴才也不好传话。”

“李公公,你这是在违抗皇命。”忍冬不禁出言反驳道。

赵端玉一把摔过桌案上的狼毫笔砸在李延福脸上,他痛呼一声来不及躲避,墨点斑斑,顺着脸滴落像鬼画符,显得他一张圆脸更加滑稽。

“去,朕的茶凉了,给朕换茶。”赵端玉狡黠笑起,盯着跪倒在地的李延福。

“是是,奴才这就去。”

李延福立马起身退出殿外,一张圆脸细眼怒不可遏哪见半点方才的笑意,他气呼呼地掩袖擦拭脸上的墨迹,吩咐殿外的小太监去换茶。

绿微自远处走来,“李公公你这脸上是?”

“呵,新帝脾气乖戾可不好伺候啊,你也看到了,简直和先帝如出一辙。”李延福眯着眼睛气愤道,圆脸上墨迹被他擦得灰一块黑一块的。

绿微眉心一跳也没多搭理李延福,一丝不苟地行礼传话道:“太尉递了话来,请陛下去天牢。”

“天牢?”李延福放下衣袖,若有所思。“行,我这就去请。”

赵端玉理了理衣裙,磨磨蹭蹭地描摹了副字帖缠着忍冬夸了半天才闲庭信步地起驾。

李延福看着渐渐远去的圣驾,不屑的笑起来。他可是侍奉过两朝皇帝的宫中老人了,连从前的宠妃或是皇子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赵端玉不过是个无知的小丫头片子,有太尉在,她说的话连个屁都不是,要是太尉恼了,她这皇位能坐几天还说不定呢,以后有她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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