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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伤感

瓷盘里放着一枚长不到三厘米的黄色小圆柱体,沾着一丝血肉不太好辨认。

“这是什么?”凑近了看,觉得有些眼熟,却不太确定,于是把目光投向张槐。

张槐神情凝重,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是不建议你继续养着那头狼,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更别说来历不明。”

江河苦着一张脸不乐意听到他讲这样的话,本以为他昨天那种态度是不会再管他养哈哈的事,而且两分钟前他还心情愉悦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但是现在它的状态并不好。”

“你真的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吗?”张槐指着瓷盘里的东西,“昨天我摸了一下就知道不是囊肿或其他病变,它身体上的伤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换成二傻子挨一枪子很可能就没命了,可它活了下来,还在山上游荡了起码一个月,你以为你碰见它时那只山鸡是二傻子抓的,不过是它在慢慢消磨猎物的耐力罢了,它很顽强,足够在野外立足。”

老实说江河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相对比较封闭也比较安全的环境里,他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多事情也是想当然,对于自己喜欢的、认定的事物尤其死心眼,即使是现在理智是让他认同张槐,感情上却依旧不能接受。

“听话,别生气,让它回到它原本应该属于的地方吧。”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比刚才要缓和几分,张槐英挺的眉宇间萦绕着几分忧虑和哀愁,让江河没办法再张口。

不反驳张槐,不代表他就要真的听话放弃哈哈。山神石不在他身上他还没有能听懂动物讲话的能力的时候,他就认为有灵性的动物能够懂得人的动作和感情,有时候甚至能和人的喜怒哀乐达到高度的一致,半个月的相处,哈哈虽然像个自闭症的小孩一样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江河却仿佛觉得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白他一举一动的含义。

“对不起,我不能把你放在我家里,我会在山上给你搭个窝,还会每天给你送吃的。”

张槐虽然不想让江河养哈哈,但是对于哈哈的伤口却还是精心包扎了,还帮它把一身的皮毛又重新修剪得整整齐齐,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狼,但是看起来也更瘦弱了。

“虽然他是好心,但是现在可是冬天啊,没有毛,也没有房子,要是下雪了怎么办?”

哈哈坐在台阶上目视前方,没有回应江河。

“说得好,最近这两天大概真的会下雪呢。”沙发上传来一个声音,等江河回头时正见黄衫化成人形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在我家?”

“你家的沙发比较舒服,我过来睡个午觉。”

“熊雄呢?”

“在冬眠呢,你想去看看吗?”

“不,不用了,你刚刚说要下雪,是真的吗?”

黄鼠狼精眯着眼狡黠一笑:“你不觉得这几天气温略高么?空气湿度也空前的低,估计后天就会突然降温,下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江河皱着眉心疼哈哈,又听黄衫嘻嘻一笑说:“你男人不让你养你就不养,这么听话,是不是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气管炎?”

江河红着一张脸,又囧又恼:“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我男人,我跟他都是男的。”

黄衫又说:“你把他当男人,他可是把你当女人看呢,兴许你去跟他睡一觉他就同意了。”

作为一只动物,他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又窘又羞,江河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别胡说八道。”

黄衫:“嘻嘻,有没有胡说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说真的,它跟我以前见过的狼都不一样,看得出来,它对人类有超乎寻常的信任和依赖,在自己的认知里也不认为自己是狼。如果是你从小一直养着它,我一点也不意外它会是现在这样毫无血性的样子。”

江河:“你想说它像狗就直接说嘛,何必拐弯抹角,你们妖怪都像你这样不干脆吗?”

“啧啧啧,人类果然都是锱铢必较的小心眼。”

一人一妖互相伤害,终究还是黄鼠狼精占了上风,江河小时候只是话多,嘴巴还是属于比较笨拙的,说不过黄衫便要进门。黄衫又问:“你打算怎么办?准备要送它走吗?”

哈哈已经蜷缩在那里慵懒地晒着太阳睡觉,只是耸立的耳朵不时颤动一下,江河重新又蹲到它身旁,手没有去抚摸哈哈的头跟背,就跟他此时犹豫不决的内心一样:“我……我不知道。”

也许是动物间的同胞之情,也或许是黄衫忽然想做一只善良的好妖怪,他郑重其事地宣布:“你的狼,从今天开始由我接手了。”

倒把江河惊吓笑了,不是它不相信黄衫,它自己除了比一般的动物多修炼了那么几年,有什么能力去照顾一头狼呢?虽说这狼跟狗差不多,吃喝那些还不是要江河去打理。但是转念又一想,只要哈哈不在自己家里,张槐来了也看不见。

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江河没空考虑,他现在只想哈哈不要走。

去黄衫那边的房子给哈哈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出来,准备了足够厚的褥子当它的床,临走前江河嘀嘀咕咕跟哈哈讲了很多话,哈哈只是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不叫不闹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你要真是哈士奇就好了。”

哈哈换了个动作,背对着江河趴在窝里。

接下来两天,江河都偷偷去给哈哈喂食换药,哈哈的眼睛好了点,没有之前那么浑浊,但是红色还没有完全消散,依旧看不清楚本来的瞳色。江河去网上搜索过,知道了狼跟狗的一些区别,但内心里依旧期待哈哈会出现哈士奇一般的冰蓝色眼瞳。

相较于人类来说,更亲近自然的动物要比人类对天气的感知更加敏感。江河只是觉得头一天晚上燥热无比,第二天起床一看外面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糖霜一样的雪。他没感到黄衫说的那样突然降温,可能跟他一直待在密闭的房间里的缘故,经过了一夜的奋战,强冷空气如约而至,雪花也跟着飘飘洒洒。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是江河在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冻得直哆嗦。作为一个见过雪的南方人,他感到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倒是二傻子狗生中第一次见到雪,开心地在院子里蹦来跳去。江河烧了热水洗漱完毕,又给自己煮了碗面,不长不短的时间里,雪已经形成棉絮一般的规模,极大地降低了视线的能见度。

“江山一笼统,井口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黑狗更傻蛋!”

画完一张速写,江河戴上帽子和手套去院子里堆了两只雪狗,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他当然没有忘记发一条微博。

没有新的稿子可以画,江河搓着冻得冰凉的手其实也不太想动笔,于是就把热水袋灌满热水塞进被窝看了部电影。下午他还要去学校上课,所以热水袋的温度散了之后他也没在被窝里多拖延,给自己做了午饭,伺候了“两只狗”的吃喝,还没到点就提前去学校签到。

原本,江河以为在这样的天气下某个人会过来对他表示一点关心的,直到他慢吞吞做完晚饭又慢吞吞等到饭菜都凉了才吃完,他盼着的那个人始终没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说不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是生气呢,他根本是毫无立场和根据的。

阴冷的天气造就了阴郁的心情,江河晚上依旧没心情画画,随便涂了一张哈哈的大头,想象的是恢复健康的哈哈英姿飒爽的模样。往常不超过十二点他是睡不着的,今天刚到九点他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索性把画笔一扔,洗漱完上床睡觉。

他不知道的是,张槐给他送了炉子和炭,在门外站了半个小时。

原因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早上张槐就给他发消息了,问他冷不冷没有得到回复,他以为江河在生气自己不让他养狼的事,他原本是要亲自过去看江河的,却没想到出了意外,意外暂时解决了,给江河打电话才发现他手机停机了。他更没有想到今晚江河会睡那么早。

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大概就是一团雪正中心脏,比直接扎进去刀子要好那么一点。

原封不动地拿着东西回家,张云远正坐在客厅里抽烟,脚底下已经有好几只烟蒂了,见张槐消沉低落的样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顿时就喷了出来:“你多大的人了,谁对你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还想跟当年一样吗?”

张槐看了父亲一眼,没有接话。

父子两个经常这样,他们俩除了在样貌上有血缘的相袭性,性格完全相反,张云远是一旦心里有什么一定会爆发出来的,但他在张槐面前却经常因为张槐的不吭声而再多的怨气都发泄不出来。张云远就是有一点好,他从来不打孩子,就算小时候张槐让他恨得牙痒,他也是自个在房里生闷气。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虽然已经默认了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实,却做不到对他不求后果的付出视而不见,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拧着张槐的耳朵把他骂醒:“跟谁过不是一辈子,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思来想去,村里其他跟张槐同龄的男性他还真的一个都看不上……江河他也看不上,又矮又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惊艳的地方。

所以他很生气,很哀愁,不知道等他跟张槐的爷爷都百年之后,张槐一个人要怎么过。

“过了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去找他吗?”

张云远说的那个人是张槐的高中同学,高三的时候跟张槐一起来过他们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张槐喜欢男人。更具体的细节张云远不清楚,也不愿意回想,距离高考还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张槐被迫转校,差点无缘当年的高考,后来张槐高考志愿被调剂,他一直也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太激烈……

张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反问:“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难道不是因为江河很像当年那个男孩吗?我记得,瘦瘦的,一笑脸上还有酒窝……”

“我已经忘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像,我不喜欢他。”

“那你怎么……”张云远有些震惊,张槐的回答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是以为张槐一直惦记着当年那个男孩才一直单身,所以他内心带着自责和愧疚从来不逼他去找女孩子,如果张槐不喜欢那个男孩的话,他单身这么多年很可能也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跟对象是男是女没关系……是这样吧?

“我只是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没说喜欢他。”

没来得及高兴,张槐一句话又把张云远打回谷底,他气得直哆嗦,发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自己儿子的内心想法。

为了不让自己早早气死,张云远气过之后决定不管他了。

眼下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他伤脑筋,他抽那么多烟也是因为愁那件事愁的。

“等小泽妈妈的丧事办完之后,把小泽接到我们家里,你觉得怎么样?”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雪不是一早就下的,大概是七八点多的时候开始酝酿,九点多才开始下雪子,十点左右雪落到地上不再化,慢慢的大地才变成苍白一片。

一个少年急匆匆地跑向村里的卫生所,带着两个乡村大夫匆匆忙忙赶到他的家,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哀叹。

少年母亲的房间一片狼藉,抽屉柜子无一例外全被打开,东西乱丢了一地,床上的床单被套被鲜血染红,而少年的母亲已经身体冰凉毫无生气。

闻燕燕死了,凶器是一把菜刀,脖子上砍了一刀,最后留在了胸口,而她浑身**,身体上遍布着斑驳的青青紫紫。

“畜牲!这真是造孽啊!”乡村大夫虽然医术不精,但好歹是有过人事的人,一眼便看出了闻燕燕身体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而这个家里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的成年男人只有一个,绝对是那个张二柏!

“小泽,你二叔呢?”

张宇泽依旧不说话,在卫生所的时候是村医自己猜出来可能是家里出了事,所以才跟着过来。眼下的情况他们谁也解决不了,所以当机立断去找了村长。

张云远连骂了十几遍畜牲不如的东西,一边让人去通知闻燕燕的娘家人,一边让人去报警找张二柏,恰逢下雪路滑,车也不好等,民警比闻燕燕的娘家人要晚来一个多钟头,等民警来的时候,犯罪现场早就已经被破坏殆尽。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闻燕燕是被张二柏所杀,至于作案动机,得找到张二柏才能判定。

“那个天杀的张二柏,居然干出这种没天理的事!”张云远愤愤不平,烟盒已经空了他还在继续倒。

“别抽了,爸。你早点休息,后面几天还有得忙。”炉子上的水烧开,张槐把水到进水壶里,又拿了脸盆过来。张云远把外套脱了洗脸,一边洗还一边叹气。

“我就想着小泽那孩子不错,等我们都走了之后,你和他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看小泽的意思吧,他有两个舅舅还有一个姨妈,如果他不愿意跟他们,就过来跟我们一起过。我会把他当弟弟看待,但是以后是走是留,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愿。”

张云远洗完脸便又开始洗脚,他一只脚是假肢所以用不着脱鞋袜,所以就只有一只脚放在水盆里。

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有些憋屈地坐在小马扎上,岣嵝着腰,半白的头发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又白了一些。

雪无声地下,在这样一个稍显伤感的夜晚,张槐少有的失眠了。

他打开电脑点开网页,看到特别关注的那个分组更新了新的内容。他嘴角勾起,想象着他冻得通红的手在雪地里抓起一把把雪丢到小黑狗身上,小黑狗鼻尖上落了一片雪,它伸着舌头怎么也舔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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