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之坐在车里,沉默着。
小五身手不错,有他在,林知微出不了大事。
对于楚元赋并没出府一事,林兆之一时也没别的头绪。
他查盐税一事查的隐秘,就连去别的地方调文书记录也寻了几十个类似文书混着。
除了私底下已经撕破脸的楚家,谁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拐他府里的人。
礼部贪墨一案还在查办,在这当头与户部尚书结仇,怕是得了失心疯。
林兆之晃了一路,回去时天色已晚了。
他没见到易宫,想来也是被那事绊着抽不开身。
易宫最疼八崽,八崽出事儿他定安定不下来。
林兆之回了房,屏退下人。他坐在椅上,兀然想起太后。
蒋诗语。
太后果然看得出。
他的指尖敲在椅扶上,蓦然笑了。
京都入冬久了,都说入了冬日就离春节不远了。
话说得果真不错,还没赏多久雪,腊八就马不停蹄的来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
驻扎的王军也回京来过年了。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林兆之再看到祁元辰时居然有了轻微的不适应。
祁元辰人高马大,往那一站能罩住半边人。林兆之习惯了身边都是差不多高低的人,猛一下站他身旁还有些没习惯。
他张嘴想对祁元辰说了句,又用余光见着来敬酒的人,把没说的话又全咽进肚子里。
“你就是户部尚书林大人吧,我是崔汇。”崔汇举着酒杯过来,半点眼色没有,他看着林兆之嘿嘿傻笑:“在营里就听过大人名头,一直没见过,没想到大人长得还这样…”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词汇,愣是憋出一个“白嫩”。
难为他目不识丁的脑袋,竟还能说出个词。
“收收你那痴汉样,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祁元辰一脸嫌弃,他就站在林兆之身侧,崔汇的酒气都熏过来了。
崔汇跟祁元辰说话就有点口无遮拦了,也没管林兆之还在场,嚷嚷着:“你管老子喝多少 ,老子今天就喝了。老将军卸任的宴席还不准我多喝些了?”
祁元辰懒得管这醉汉,他还没跟林兆之搭一句话,对着崔汇说:“喝你的酒去吧,一身味儿也不怕熏人。”
崔汇立刻瞄林兆之一眼,突然在意起了形象。他低头拿鼻尖闻了闻自己,没闻到什么。
但他还是后退几步,对林兆之抱歉道:“对不住啊,我平时不这样。”
林兆之倒是没什么,他张嘴刚要说什么,祁元比他急,几步上前遮住崔汇半边肩膀。林兆之一顿,扫眼祁元辰,又对崔汇笑说:“崔将军在边疆维护大晋稳定,我本该敬你几杯才是。”
崔汇被林兆之的话哄得飘飘然,心说:果然还是读书人会说话。
他挠头要再说什么,祁元辰就已经推着他到别处了:“你不是要找老将军?一直耗在这儿干什么。”
崔汇想说:老子早找完了。但他又看祁元辰这副样子,醉了的脑袋也终于感觉到点奇怪。
也仅限于奇怪,他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虽然营内对祁元辰个人作风传言不少,主要吧还是就他好男色这方面。
没几个敢大声宣扬,偷偷议论的倒是不少。
崔汇偶尔也能听到些传言。
要他说,就是那孙子嫉妒祁元辰长得好还得大将军喜欢。自己的兄弟,相处这么久,他怎么不知道祁元辰喜欢男人?
故也没有多想,跑到别的地方喝酒去了。
这边的林兆之被回来的祁元辰拉到一边,想来同林兆之说话的官员见祁元辰一脸冷色,愣是把迈过来的脚收了回去。
两人行至一处安静角落,祁元辰才终于开口对林兆之说:“新春快乐。”
林兆之一愣,没想到祁元辰憋了许久的话居然是这个。
他垂眼,心脏在胸膛中猛烈跳动一下。
再抬眼时,他神色不变,只有耳尖漫上红色:“离新春还有几日,祁大人恭贺的太早了些吧。”
“不差几天了,新春我许会赶不去道贺,如此来,我定然是最早祝贺的。”
“...”林兆之看着祁元辰,他默了又默,终是开口:“好。”
他没问祁元辰为什么会赶不上,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和:“舟车劳顿,陛下那边你去了吗?”
祁元辰点头:“入京第一时间就去了。”语落,祁元辰偏头想了想:“不过见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陛下头疾发作,我便出来了。”
林兆之今日在席面上没喝酒,脸上微红的地方是被冷风吹得。他蹙起眉,问:“陛下头疾又犯了吗?”
祁元辰看着林兆之,十分自然的将林兆之手里的酒拿到自己手上。
寒风阵阵,席上尚有挡风的屏障,可二人离了席面,所在地并无挡风的东西,风吹得碎发四处摇曳。
那杯酒林兆之喝过,祁元辰浑似不觉,仰头将余下的饮尽。
“嗯。”祁元辰口中含着酒模糊的答了林兆之的话。
林兆之蹙眉,刚开口说出一个音节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你们俩到会寻地方躲清净啊。”女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她视线看过祁元辰,最终停在林兆之脸上:“尚书大人,好久不见。”
祁元辰左右看看,只在不远处看见个假山。
“江大人。”林兆之也看向江霖钰,“今日老将军正式卸任宴,你不去和他们聊聊吗?”
江霖钰手里端着热茶,半点不喝,光用来暖手了:“有什么好聊的,与其和他们聊天,不如偷听你们讲话来的有意思。”
她笑一声,走近些:“再说,林大人叫我查的东西,总也要叫我寻个机会告诉你啊。”
祁元辰瞥一眼林兆之,见他并无解释意图,便十分没眼色的开口询问:“林大人托你查什么了?”
江霖钰挑起半边眉,一时没分清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事不急,我自是信你会将他们带回来。”林兆之截了江霖钰想回答的可能,“倒是江大人,曹家这两日声势浩大,你应付的来吗?”
“…”江霖钰沉默了,她一口灌下热茶,再开口时嗓子被烫的有些哑:“我需请大人帮个小忙。”
“江大人但说无妨。”
“我没猜错的话,林大人最近在查扬州那边的税务吧。”江霖钰被那口热茶呛得喉间发痒,她压了压喉头痒意:“查都查了,想必也不怕惹一身腥。”
“扬州的税务?”祁元辰少涉政务之事,多是在边疆打仗,可对于大体的任命还是知道的。
扬州离京不远,又与青席只隔镇南一地,查这地的税务,确实会惹得一身腥气。更不提这地州府是曹氏门生,要查税收实在不易。
不管查到与否,都算开罪了曹氏。
他看向林兆之,又一次不明白面前人要做甚。
林兆之感受到祁元辰的目光,他微滞片刻,视线不着痕迹的移向假山那边。
江霖钰话中意思明显,摆明了是想叫林兆之搅混这场闹剧。
林兆之听到了,却没第一时间应声。
他查了扬州税务不假,可这查税也是新法案推行起来的例行督察,在国家律法之中,合法合规。
就算州府不满说与曹氏,他们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可江霖钰这个话就让这例行的督察变了味道。
林兆之应下来,那曹家那边才是彻底的得罪了。
“曹敬求娶你,林大人查个税务又能帮你什么?再说,陛下那边...”
“陛下到底觉着我是个女人,太后倒台了,他没了压力,做什么偏用我?选择一多,我自不如你离京时受器重。”江霖钰略有惆怅,为官这些日子,她实在发觉自己曾经想到的困难还是想少了。禁军人杂,除了她领出来的几百亲卫外多的是不服她的。
江霖钰手腕转动,手中的杯子被她转了几个圈:“曹敬这时候来添乱,不就是觉得京都是他曹家的天下了吗?”
税务要查的消息他们早早知道了,表面功夫想必做得不错,可若是林兆之往下继续查呢?
江霖钰才不信这曹家当真完全清清白白。
只要一点麻烦就够了,只要曹敬因为家里事稍稍分神,江霖钰才好办别的事情。
她如今官职在身,不能像之前那样,婚嫁之事更是不能轻易谈论。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以她嫁人的名头顺势剥了她的权。
“好啊。”林兆之转回头,眉眼藏笑:“江大人不常求人,既然有求之事,我自当仁不让。”
祁元辰却皱着眉,神情颇有些不愿。
江霖钰看他这模样,心里长叹口气,忙对林兆之道:“多谢林大人,您家那小孩我也会多留意的,一有消息就报给您。”
语落,她抬抬手中茶杯:“我去添口茶喝,你们慢慢聊。”
她离开的步伐快得很,生怕祁元辰叫着她说一顿。
之前在军营里,但凡祁元辰摆出这副模样,那他们必然逃不开一顿唠叨。这点和她爹真是一模一样。
江霖钰一走,祁元辰终于憋不住问:“一别几月,哥哥这是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情啊。”
林兆之不欲回答,转头望着红梅:“你折的那支我养起来了,近日却不知为何萎了些,怎么都救不回来。”
“哥哥你又转移话题。”祁元辰句句紧逼,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誓不罢休的样子。
“...”林兆之垂下眼,长长的叹出口气:“你一定要问这么细吗?”
感谢阅读
(老实下跪)属实没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会因为三次忙成这个样子,这本书一定会更新完的,大纲早就写完了,结尾的线我顺了很多遍,每次都觉得很快就能完结了,但依旧迟迟完结不了。人果然不能立fla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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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税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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