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同样的时辰,沈溯生又出现在了那间破败的茅草屋附近。
他没有靠近,只是躲在昨天藏身的屋后阴影里,安静地等待着。胃里熟悉的空虚感催促着他,但那双眼睛只是沉默地观察着。
老妇人依旧坐在屋前搓麻绳,脚边没有饼子。
沈溯生等了很久,直到看见老妇人起身,端着个木盆走向屋后,他才像只灵巧的野猫,迅速从阴影里钻出来,将他清晨在林中费力收集到的一小捆相对干燥、易燃的细枯枝,轻轻放在了老妇人刚才坐过的凳子上。
这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且确认无害的东西。
放下柴火,他立刻退走,重新隐没回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老妇人回来时,看到了那捆细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她混浊的目光扫过安静的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拿起柴火,进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比昨天小一些的黑饼子走出来,依旧放在凳子上,然后转身回屋,关上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沈溯生又等了一会儿,才快速上前拿起饼子,转身跑开。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无声的交易在固定时间进行着。沈溯生有时带来一捧野果,有时是几根相对柔韧、适合捆扎的藤蔓,价值都与那个小饼子大致相当。他从不出现第二次,也从不试图索取更多。
这种平静在第五天被打破了。
那天,他刚把几颗酸涩的野果放在凳子上,三个穿着破旧、流里流气的半大少年就从旁边绕了出来,堵住了他的退路。为首的少年个子最高,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喂,小叫花子,拿的什么好东西?孝敬孝敬哥哥们?”
沈溯生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没有回头看老妇人的屋子,门紧闭着。他慢慢转过身,背靠着粗糙的土墙,右手悄无声息地摸向别在后腰的那枚边缘锋利的石片。
他盯着那三个少年,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警惕和冰冷。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弓起身子,仿佛随时会扑出去。
高个少年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还是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他:“哑巴了?东西拿来!”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他肩膀的瞬间——
沈溯生动了。
他没有攻击,而是猛地向侧面一窜,速度快得像一道影子,直接从旁边一个较瘦弱的少年腋下钻了过去!他没有回头,也不去看掉在地上的野果,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村外的方向狂奔。
“追!”
三个少年愣了下,立刻叫嚷着追了上去。
沈溯生对地形的利用远超这些村中少年。他专挑狭窄的缝隙、低矮需要爬行的障碍物穿过,利用身材小的优势,很快就在错综复杂的屋舍间甩开了他们。
他一路不停,直到重新钻进来时的那片灌木丛,确认身后无人追赶,才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又摸了摸后腰——石片还在。
这次遭遇,没有带来实质伤害,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那个村子,不再只是气味刺鼻和目光让他不安的地方,它明确地产生了“恶意” 。
他回头,望了一眼村子的方向,眼神沉静。
第二天,老妇人的凳子上,空无一物。
那个用野果和柴火换取饼子的沉默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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