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英语的一瞬间，林长舒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回教室搬桌子的时候都笑容满面。
“这么开心啊。”谢淙看着他笑。
“放假了能不开心吗。”林长舒说：“过年啦！”
他们学校假期紧张，今天收拾东西回家后再过三天就是除夕夜，初七就得开学，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值得兴奋了。
寒假卷子一张一张发下来，林长舒懒得整理，一股脑揉在一起，又被谢淙拿了过去按顺序排好后用订书机订上了。
“太贤惠了淙儿。”林长舒趴在桌子上看谢淙订卷子：“我都快爱上你了。”
“行啊。”谢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爱吧，我对你负责。”
“噫。”林长舒缩了缩肩膀：“算了。”
“你啊。”谢淙说：“少撩我两句，指不定哪天就会后悔。”
林长舒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毕竟已经把人家弟弟拐跑了，再嘴贱哥哥多少有点不道德了，于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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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站在校门口即将分离的时候，林长舒才从放假的喜悦中清醒了一点儿。
放假就看不见谢泞了。
啧。
“走了啊。”唐明已经在打招呼了。
谢泞抬眼，上挑的眼角就化成一只小勾子，林长舒觉得他被绊着了。
“下次见。”谢泞说。
“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话一问出口林长舒就后悔了，因为另外两个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林长舒做了几个混乱的手势：“你说你们要去找我们玩。”
“明天吧。”谢淙突然开口：“明天我们去找你们。”
两个同样怀揣私心的人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唐明的笑容更深了，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场景一样：“走了舒儿，我还得去给阿姨买点儿见面礼。”
“有什么可买的，你人到了她就挺开心的……”
林长舒和唐明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路口。
直到连影子都瞧不见了，谢淙才回过头，有点失落的说：“走吧，回家。”
谢泞偏头看着哥哥眼里明显的眷念和不舍，脸色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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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最后买了箱牛奶，虽然林长舒极力劝说，但借住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林母见到唐明很高兴，拉着唐明的手絮絮叨叨半天，把亲儿子都晾在了一旁。
唐明和谢淙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阿姨辈的人特别聊得来，把林母逗得笑的停不下来，林长舒看在眼里，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会儿。
“小明啊。”
唐明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奇怪，不过面上还是带着笑：“哎，姨您说。”
“长舒在学校还好吧？有没有打架啊？”
“没呢。”唐明摸了摸后颈：“他一直挺……脾气挺好的。”
林母眯着眼睛笑，哎呀了几声，突然凑近了点儿，低声说：“小明，那你知不知道长舒有没有谈恋爱呀？”
唐明摸不准林母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态度，于是只含糊了两句，打了个哈哈掩饰了过去。
“小明啊，阿姨也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林母说：“我也不反对长舒早恋，长舒一直挺辛苦的，我就是想着如果有个贴心的女孩儿能陪着他也挺不错的，能不能走到最后那是缘分，起码也多一个人关心他。”
唐明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贴不贴心他是不知道，反正性别这块儿已经完全颠倒了。
这头的唐明绞尽脑汁打掩护，林长舒窝在被子里和谢泞发消息。
他俩共同语言不太多，就像谢淙说的那样，谢泞压根没什么爱好，不打游戏，不关注任何影视作品，看书但没有最爱看的类型，甚至林长舒觉得唯一能跟谢泞讨论起来的就是学习。
这人过得也太苍白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林长舒还是喜欢的不行。
是人就会有喜恶，大不了可以慢慢发掘。
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偏了，谢泞居然真的开始跟他讨论学习，林长舒无奈，翻身下床，就当是额外劳动了。
别人谈恋爱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缠缠绵绵，老子谈恋爱居然在给高一的小朋友讲题……这个世界真荒谬。
谢泞确实聪明，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的能力非常强，林长舒居然生出一点奇妙的自惭形秽来，也不知道谢淙对着这样一个几乎找不到缺点的弟弟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还没疯的。
“教不动了。”林长舒往椅子上一靠：“累了，为什么放假还要看这些东西啊。”
谢泞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谢谢林哥？”
“这哪儿行啊。”林长舒一下子来了劲：“你林哥这么好打发呢？”
谢泞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不过从手机里传出来显得格外沙哑性感：“你想要什么？”
“晚上来找我吧。”林长舒盯着桌面上的稿纸：“或者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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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街上没几个人。
林长舒远远的看见谢泞站在路灯下，借了一点昏黄的灯光，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暖洋洋的，柔顺的黑发垂在额间，乖巧得很。
林长舒把手里的围巾缠在谢泞脖子上，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浅色的琉璃珠。
谢泞安安静静的任他摆弄，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林长舒在他腿上捏了一把：“哟，穿秋裤了啊。”
谢泞露出无奈的神情，他本来是想趁谢淙不注意直接跑出来，结果出门前被逮了个正着，被哥哥强行拖回去穿上了秋裤。
沉重的兄爱啊。
“走走吧。”林长舒牵起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
街边的叶子上还积着几汪雪，时不时掉下来一坨，噗呲一声砸在地上，雪渍溅出去老远，谢泞被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躲。
“哎。”林长舒揽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别往水坑里跳啊，得往你林哥怀里跳。”
谢泞不说话，站定了偏头看他，然后突然伸手拉下林长舒的长袄拉链，整个人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林长舒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谢泞已经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人缩在他怀里仰着头眨了眨眼：“林哥。”
要命了，林长舒想。
他拢了拢衣服，把人包裹严实，像是随时可以打包带走一样，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嘴唇是冰的，那是雪的温度，但纠缠的舌尖滚烫，交换的鼻息炽热，谢泞受不了了想逃，林长舒就扣着他的后脑，掐住他的后颈把人按回来，另一只胳膊箍的死死的，不让他腾出手去扯那只耳环。
谢泞被亲的红了眼角，眼泪从脸侧划过，被林长舒吻住，卷进了口腔。
“小可怜儿。”林长舒低声叫他。
谢泞不说话，拿额头撞林长舒的肩膀，把那颗心都撞软了，抱着他哄。
然后谢泞就扯林长舒的耳环，林长舒吃痛，但不吭声，任由他发脾气。
谢泞扯的满意了，才大发慈悲的开口：“走吧。”
“走哪儿？”林长舒问。
谢泞还在思考，突然整个人视角高了一大截，林长舒抬着他的腿把人整个抱了起来，谢泞没处着力，只能用腿圈着林长舒的腰，抱着林长舒的脖子，声音都有些打飘了：“你干什么！”
“抢媳妇儿喽！”
林长舒哈哈大笑，抱着谢泞在夜色里奔跑起来。
呼啦呼啦的风声掠过耳侧，林长舒跑的快，谢泞生怕自己掉下去，四肢并用扒紧了林长舒，感觉自己像颠簸海面上的一叶扁舟，只能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只胡乱晃动的耳环。
慢慢的谢泞发现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林长舒臂力惊人，抱着他的胳膊坚实有力，似乎能替他撑起所有。
两侧的景物都被甩在身后，林长舒跑的很快，想要把人藏到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去，谢泞抬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惊讶的发现今晚居然有星星。
“一、二、三……”
“数什么呢。”林长舒问。
亏他跑的这么快，说话居然连口气儿都不用换。
“星星。”谢泞说：“五颗星星。”
林长舒闻言停下了脚步，也抬起头，看的却不是星星，是谢泞透着光的眼睛。
“这不是还有两颗吗。”林长舒说。
谢泞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
林长舒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端着腔调来一句甜腻的“还有两颗在你的眼睛里”这种土味情话的时候，一坨雪吧唧一声掉了下来，正中他天灵盖，甚至还有一颗掉在了睫毛上，砸的他闭了闭眼。
“……”
林长舒从来没听谢泞这么笑过，尽管努力压抑克制了，但还是无济于事，笑的浑身颤抖，头埋在他肩膀里，呼出的热气都是断断续续的。
“别笑了。”林长舒无奈的把人放下来，拍掉了头上的雪：“我这运气也真是离谱……”
谢泞帮他弹了弹剩下的雪籽，唇角弯弯的一直没放下去。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笑这么开心过。”林长舒开玩笑似的叹了口气：“小蝌蚪，你之前不会都是装的吧？”
谢泞手一顿，笑意散了不少：“怎么可能。”
“那就好喽。”
林长舒没看他，也就没看见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只是抬手紧了紧谢泞的围巾，温和地说：“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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