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啊。”
谢淙坐在沙发背上，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慢慢的抿。
谢泞莫名其妙有点心虚，没敢直视哥哥的眼睛：“嗯。”
“刘妈给汤温着呢。”谢淙抬了抬下巴：“盛一碗喝。”
谢泞其实不太喝的下，但哥哥已经开口了，他就去厨房盛了一小碗出来，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喝着。
谢淙捧着杯子绕到谢泞对面坐下了，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看着弟弟。
谢泞被他看的头皮发麻，颤颤巍巍抬起脑袋：“哥？”
“嗯。”谢淙把杯子搁在桌上，改成单手托腮：“怎么了？”
谢泞在哥哥面前永远硬气不起来，何况这会儿心虚的厉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谢淙问。
“没有。”
谢泞说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快了，于是又说了一遍：“没有。”
谢淙开始用另一只手叩桌面，叩的不紧不慢，很有节奏感，随着一声一声的敲击，谢泞感觉自己的后背慢慢凉了。
哥哥不高兴了，谢泞知道。
所以他突然就慌了，把勺子搁回了碗里，正准备开口就被谢淙打断了。
“算了。”谢淙笑了笑：“你长大了，本来有些事情都该自己做主，是哥哥管的太多了。”
谢淙端着杯子站了起来，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泞泞，我老是……把你当成小时候那样。”
“哥！”
谢泞猛的站起来：“我……”
“你不用勉强自己说你不愿意说的事情。”谢淙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在我这里永远不用。”
“哥，哥。”
谢泞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踢开了椅子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谢淙的衣袖：“你听我说。”
谢淙被他抓的差点拿不稳杯子，牛奶荡了一圈，撒出来几滴在手背上，很自然地抬手舔了：“怎么了？”
谢泞吞了口口水，斟酌着开口了：“我……我谈恋爱了。”
“嗯？”谢淙惊讶地挑了挑眉：“我说你怎么天天往外跑……我们学校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认识吗？”
“几个月前的事儿。”谢泞挠挠头：“你……不认识。”
“哦。”谢淙笑了：“挺好的啊，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又不是爸妈，还能因为个早恋说你不成，改天带出来给哥看看呗？”
“晚点儿吧。”谢泞勉强露出个笑：“晚点儿……晚点儿再介绍给你。”
“行。”谢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让你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没事儿就好。我上去了啊，你早点洗了澡睡觉。”
“嗯。”谢泞仰着头：“晚安，哥。”
“晚安。”谢淙说。
.
“睡不着啊。”林长舒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看。
“睡不着你自己数羊……”唐明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别吵我。”
“睡屁呢。”林长舒翻身坐起来，一巴掌拍在被子上：“起来玩。”
“滚……”唐明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有气无力的蹬了一下腿。
“起来玩！”林长舒变本加厉的拍了拍：“别睡了！起来玩！”
“找你的谢泞玩儿去！”唐明不耐烦的说。
空气凝固了几秒。
唐明猛的睁眼。
“……你知道了？”林长舒幽幽地说。
“别杀我。”唐明举手抱头：“我谁都没说。”
林长舒环视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凶器，咂了咂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明打了个滚滚到床边，咻的站了起来：“别冲动啊，别冲动。”
“干嘛啊。”林长舒慢慢转过头：“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明哥，上床坐啊。”
“……”唐明往后退了退。
“不是。”林长舒招招手：“我也不能真给你杀了……你就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唐明慢慢靠了过去，拿屁股碰了碰床沿，看着林长舒确实没有突然扑上来掐死他的**才松了口气，坐实在了：“我眼睛好。”
林长舒啧了一声：“行吧，我还以为藏的挺好的。”
“小屁孩。”唐明笑着说。
“滚啊。”林长舒拿脚踹他：“跟淙儿保密啊。”
“为什么？”唐明问。
“还能为什么啊。”林长舒莫名其妙：“淙儿那老妈子性格，跟他讲我跟你弟弟搞一起了多不好，而且泞泞……谢泞也不想说。”
“这样啊。”唐明笑的诡异。
“哎我怎么看你笑的这么贱呢？”林长舒往前窜了窜。
“狗屁。”唐明翻了个白眼：“赶紧睡吧你，再吵我我就跟淙儿告状。”
这招还挺管用，林长舒果然乖乖躺下不再闹人了。
过了很久，唐明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抓了抓：“林长舒，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确定你喜欢谢泞啊。”
“这有什么想不想的清楚的……”林长舒的声音已经有点沉闷，困意逐渐翻涌：“喜欢还要确定吗？”
“怕就怕你伤了另一个人的心啊。”
唐明还说了些什么，林长舒听的不太真切了，迷迷糊糊应着，最终放弃抵抗沉沉睡去。
.
除夕前一天，唐明和林长舒把林母赶回了家里，两人一起去超市买年货。
“你说你家就开超市非要跑出来花钱干什么。”唐明看着拥挤的人群叹气。
“感觉不一样啊。”林长舒趴在购物车上扒拉手机：“等会儿，等他俩来了再进去。”
“啧啧……”唐明摇摇头。
“保密啊。”林长舒威胁似的挥了下拳头。
“嗯嗯嗯，嗯嗯嗯。”唐明打了个哈欠。
“刚抽烟了啊。”
谢淙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林长舒吓得往前一扑，顺着购物车溜出一段儿距离。
“搁门口抽的呢，我没拦住。”
唐明阴恻恻的笑着，低声打小报告。
林长舒认错态度十分积极，赶在谢淙开口唠叨之前踩上购物车的横栏一脚蹬远了，差点撞到一个到处乱跑的小孩儿。
然而没跑出去多远，谢泞沉声一句林哥就把他叫了回来，老老实实垂着头听谢淙唠叨抽烟的十大危害，抬手摸了摸耳环。
谢泞始终跟在谢淙左边落后小半步的位置，垂眼盯着哥哥的鞋，谁也不看。
只有唐明在认认真真挑年货，一边看配料表一边往购物车里扔，目不斜视，好像购物车就是他此生挚爱。
“哎。”林长舒眼睛一亮，从货架上拿下一罐夹心软糖丢进车里：“这个好吃。”
谢淙没拦他，只是等他走过了那个货架又慢条斯理的把糖拿出来，摆回原处。
林长舒猛的回头。
“你是不是把我的糖拿走了。”
“没有啊。”谢淙笑了笑。
林长舒扒着购物车的边缘往里看：“你就是拿走了！”
“开学那会儿才补的牙。”谢淙说：“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林长舒还想再说什么，谢泞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于是他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男朋友太偏爱哥哥了怎么办？
林长舒其实还挺想问问谢泞我和你哥哪个重要的，但这显然不是个可以比较的问题，而且大男人嘛，计较这些干什么，人家亲兄弟感情好不是应该的吗？
林长舒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看着谢淙推着购物车和唐明讨论哪种奶粉比较适合中年人，偷偷用手背碰了碰谢泞的手背。
谢泞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毫无征兆地抬手扯了一下耳环。
林长舒被扯的嘶了一声，引得谢淙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等着看：“怎么了？”
“没事儿。”林长舒揉了揉被扯疼的耳朵：“静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有谢淙在场谢泞就显得格外谨慎，任何亲密一点儿的动作反应都会特别大。
不过一想到那个人是谢淙，谢泞的行为似乎都变得合理了起来，林长舒联想了一下自己在老妈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应该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大过年的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超市不容易，林长舒一个走神的功夫，唐明和谢淙就已经淹没在人潮里了，借着拥挤的掩饰，他悄悄牵住了谢泞的手。
谢泞挣了一下，没挣开，不过看着周围人挤人的状况只要不是特意去看也看不出来，就任由林长舒牵着他往前走了。
这种当众偷情的感觉特别奇妙，林长舒再次感叹了一下难怪小年轻们都喜欢早恋。
“有没有想吃的？”林长舒说：“林哥给你买。”
谢泞瞟他一眼，上挑的眼角分明是在勾引：“你猜猜？”
林长舒对他这个哥哥不在就原形毕露的表现不置可否，也没回答，随着超市喇叭里循环播放的喜庆乐曲摇头晃脑。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谢泞一直在低头发消息，林长舒没有偷窥别人手机屏幕的习惯，就扭头去看货架上的商品。
“我哥说让我们俩没事先去柜台排队。”谢泞晃了晃手机：“这样一会儿不用等。”
“行啊。”林长舒没意见，只是转了个圈打量了一下，没找到收银台的队伍到底排到哪儿了。
他都看不到，以谢泞的身高就更看不到了，两个人在人海里挣扎了一会儿，被挤到了自动结账区。
这地方人就少了点儿，出来买年货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不太会用手机的居多，但还是排出了几条长龙，林长舒是不太喜欢排队的，但谢泞在旁边就不一样，任何事情都会变得裹满甜味。
他一回头就发现谢泞拿着一只小盒子仔细打量着，正勾过对方的肩膀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就看见了上面的“超薄”。
“操。”
林长舒脸色一沉，赶紧抓过那个小盒子丢回了货架：“看什么呢。”
“不可以吗？”谢泞抬头看他，一脸的故作天真。
“当然不可以！”林长舒曲起二指在谢泞头上敲了敲：“想什么呢，都还没成年。”
“成年了就可以吗？”谢泞不依不饶。
林长舒没有像谢泞预料中那样惊慌失措或者面上正经其实嘴角弯弯，林长舒只是敛眉，严肃又有点难过的看着他：“不可以，泞泞，我永远不会做这件事。”
他和我接吻，他对我有**，但是不想和我做/爱。
林长舒真是个奇怪的人，谢泞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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