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舒没想到谢泞和谢淙除夕夜就来了,他以为怎么的也得初一初二才能过来。
“家里跨年没意思,过来看看阿姨。”
谢淙提着满手的补品笑了笑,被老妈迎了进去。
老妈一边责怪谢淙乱花钱一边抹眼泪。
家里几百年都没这么多人了。
林长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侧身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谢泞:“快进来吧,外面冷。”
家里没那么多棉拖鞋,唐明穿的还是老爸的,林长舒本想下楼买,又想到除夕夜肯定没地方开门,只能自己换了凉拖鞋,腾出一双棉拖鞋来。
那双鞋毫无疑问到了谢泞脚上,谢淙和他一样穿的凉拖鞋,还好屋里早早开了空调,不怎么冻脚。
老妈做了一大桌子菜,毕竟是个团圆的好日子,往年的今天她必定要伤感一会儿,不过今天被唐明和谢淙左一句右一句哄得开心的不行,笑声就没停下来过,林长舒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开始泛酸。
谢泞垂眼喝饮料,吃的不太多,林长舒趁着大家不注意给他夹了块肉。
谢泞一愣,然后夹起来慢慢吃了,林长舒就垂着眼偷笑。
林母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恨不得当场多认两个儿子,唐明和谢淙也拿出了最好的耐心和态度,比林长舒这个亲儿子还像亲儿子。
真好啊。林长舒想着。
想着想着就眼眶一热,借着盛饭的机会躲进了厨房,狠狠抹了把眼睛。
真好,真幸福。
“林哥。”
谢泞端着碗,很小声的叫了一句。
林长舒慌乱的想转身,转了一半又扭了回去,不想给谢泞看见自己掉眼泪的样子,丢人。
“我盛饭。”谢泞表明自己不是专门过来看他哭的。
“啊,哦,好,我给你盛。”
林长舒接过谢泞手里的碗,转身去盛饭,始终低着头。
林母的笑声就在一墙之隔,林长舒很快盛好了饭递给谢泞,无措地站在原地,任由谢泞抬手擦了擦他的眼角。
“别哭。”谢泞说。
“我——”林长舒一开口,眼泪就被放了闸,哗啦哗啦的留下来,他觉得丢人,也觉得难堪,为自己在恋人面前流露出这种软弱模样感到后悔,于是抬手拼命用袖子去抹,把眼泪都给抹匀了。
谢泞叹了口气,然后仰头吻他。
接吻确实是个很好的止哭办法,要不是想起来三米之外坐着自己亲妈和谢泞亲哥,林长舒真想这样一直吻下去。
“不哭了?”谢泞歪着头。
林长舒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嗯。”
“我先出去。”谢泞指了指他的眼睛:“红了。”
谢泞出去了,林长舒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往脸上浇,眼泪干了以后脸上涩的慌,绷着挺疼的。
他用衣服下摆擦干了脸上的水,端着碗走出去,重新回到欢声笑语里。
老妈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是不断往他碗里夹肉,让他多吃点,倒是谢淙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儿。”林长舒慢吞吞的喝了口饮料:“太高兴了。”
他是真高兴,高兴完了又有点害怕,眼前这一幕太美好了,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家人和最喜欢的人都在身边,美好的像做梦一样。
梦都会醒,林长舒知道。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你现在还没睡着呢,醒着呢,这都是真的。
林母喝了点酒,高兴的话都说不顺溜了,拉着唐明和谢淙就要给他们介绍对象,林长舒觉得好笑,这一桌子四个男人四个gay,还有两个干脆凑一对了,老妈的苦心属实没人买的了账。
不过那两人都挺配合的,唐明居然还真捏造出了一个喜欢的姑娘类型,老妈一听更来劲了,音量都高了不少:“好啊!小明这个目标非常明确!真好,真好,不像我们家长舒问他喜欢什么样的都说不出来,天天拿学习当借口,要我说嘛你们这些年轻人谈谈恋爱多好啊,青春嘛,姑娘多好,总比那些喜欢男……”
林长舒猛的站起来:“妈。”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林母声音戛然而止,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
“阿姨说的对。”
谢淙不动声色的扯扯林长舒的衣角让他坐下:“年轻人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不影响学习就行,说不准还能一起进步呢,长舒就是太死板了,您跟他较什么劲儿。”
“对,对……”林母干巴巴的笑了笑:“一起进步好啊。”
林长舒坐下后脸色仍然很差。
大概是因为老爸的事情,老妈对他的感情状况极其关心,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然而面对这一切林长舒只觉得无奈,以及无能为力。
喜欢这种东西谁拿的准呢,他也不可能强行把心脏捏出一个指向性来。
只能瞒一段是一段。
林长舒越想越烦,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还要倒第二杯的时候手被谢淙按住了。
谢淙摇了摇头。
林长舒想挣开他,思考过后又放弃了。
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着想,大过年的还要扫这个性就没意思了。
后半截林长舒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靠着椅背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发呆,刚刚的僵局已经在谢淙三言两语中被捂化了,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老妈又变得兴致高昂。
这样就挺好吧,林长舒想。
想抽烟。
想接吻。
好烦。
林长舒其实更想盯谢泞,谢泞的脸是让他放松下来的特效药,但现在不行,因为谢淙也在,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像小时候藏在手心里的糖果,时不时拿出来舔一舔,再仔细收好。
林长舒抬手摸了摸耳环,顿时感觉好了不少,就好像刚刚积累起来的脾气被人扎了个眼儿,所有负面情绪都顺着眼儿放跑了。
隐晦的情意在餐桌下翻涌,林长舒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毕竟是过年,没理由冷着脸,何况这么热闹的新年在这个家里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林长舒不想亲手给这温馨的一幕蒙上灰尘。
于是他重新露出笑容,给老妈敬了杯酒。
.
谢淙喝多了,他光顾着让林母和林长舒少喝点,自己却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白酒,强撑着精神说了句新年快乐后就身子一歪失去意识了。
谢泞抱着哥哥,有点为难地看向林长舒。
唐明才扶着林母回房间睡觉了,客厅只剩下他们三个。
“去我房间吧。”林长舒说:“他这样……也回不去了。”
林长舒的床本来就不太大,勉勉强强挤下了四个人,腿都露在外面,翻个身都能滚到另一个人身上去,不过林长舒还挺开心,因为谢泞睡在他左手边。
他们在漆黑的房间里十指相扣,林长舒在谢泞唇角落下一个亲吻。
这个吻让他想起几个月前那个暴雨的晚上,寝室断电的瞬间突如其来的那个吻,同样的黑暗,同样的四个人,他的爱意不见阳光也能肆意生长。
“新年快乐,我喜欢你。”林长舒做了个口型,尽管他知道谢泞看不见。
.
林长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那声音并不急促,但还是牵动了他那根留着清醒的神经。
大年初一的谁会敲门?
他们家没有猫眼,只有木门外的不锈钢防盗门,所以林长舒也无从判断门外是什么人。
“唐明,起来。”
林长舒拍了拍唐明:“有人敲门。”
“嗯……?”唐明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开吧开吧,把你妈房门关好,四个大男人怕什么。”
唐明去关老妈的房门,林长舒走到门口,缓缓拉开了木门。
看清门口那个人的一瞬间,他睁大了眼睛,呼吸开始急促,紧接着一拳打在防盗门上,力度之大震的他小臂都在颤抖。
“滚!”他用尽全力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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