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觉得再惊天动地的大事,
后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被提起时,已经变成了“你记得吗?那时候有个女生……”
一位在他人的青春里面目模糊的路人甲,连名字都不会有。
·
体侧对于高三学生来说,不过是不足问道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大家就将这事抛之脑后,重新投入到紧张的一轮复习里。
除了“把鞋跳飞后被校草捡到送回来”的当事人。
专心干活大部分时候都还好。
但偶尔有时候脑子就像卡碟重新读档了似的,好端端的做着题,突然就开始闪回那个片段,并进而引发“脚趾抓地、身体升温、口干舌燥”等一系列连锁反应。
尴尬情绪作祟下,两天里在学校难得碰见池城的几次,只要远远的一见有这个人,或者一听到周游的声音,她立马绕道掉头。实在躲不过去了就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走过去。
眼珠子要么转来转去,要么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单词本,假装没看见。
直至周一,那种想起来就让人如坐针毡的尴尬终于随着周末的结束而渐渐淡去。
因为下雨,晨会取消,时间没有那么紧张。
但“放松”、“休息”这种词基本与高三学生无缘。
等岑净吃完早饭回教室时,雨伞堆了满走廊,正摆在两边晾干。
五颜六色的雨伞中,男生穿着黑白校服的高瘦背影格外突出。
他单间背着一个墨蓝色的书包,很扁,叫人怀疑里面是不是压根没装东西,只是做个样子。
是池城。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2班在楼东边,他大步流星往西边走是什么意思。
还背着个书包。
疑惑和一点隐隐约约的猜想占据了她的头脑。
一时间,岑净忘记了尴尬,下意识叫住一步之遥的人:“喂。”
她顿了下,强调:“这里是3班。”
面前的人早在她开口时就已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不躲着我了?”
一边的耳机被他摘下,白色的细线随意下垂着,在空中一晃一晃。
颤悠悠的。
和此时岑净的心一样。
……
所以,“你都知道?”
“不然呢?”他眼里满是觉得荒唐的好笑:“你难道真觉得你演技特好?”
他靠在一边的墙上,双手插兜,耷拉着眼皮幽幽地瞥了她一眼,感叹道:“帮你把鞋子捡回来,从头到尾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躲我躲得跟洪水猛兽一样。”
池城嘴角勾起,不由分说地给她的行为下了最终定论:“就小白眼狼一个。”
她立马抗议:“我才不是白眼狼!”
那是害羞,懂不懂啊你这个猪头!
“哦,”男生点点头,从善如流改口:“那就是农夫与蛇。你选一个。”
……
她哪个都不想选。
岑净拒绝回答,将俩人对话拽回之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上:“你干嘛去我们班,还背着书包。”
这次池城答案给得非常爽快利落:“换了个班。”
语气平淡到像是说我换水杯了、换书包了……算了,随便换什么,都应该要比他现在的语气更有起伏一点。
因为消息过于令人震惊,她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眼前的少年眼风不动,满脸都是“对你没听错就是这样”的平静。
池城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脸,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默剧,直到过了好几秒,眼见她的嘴还保持着微微张开的姿态,他才忍住笑,挥了挥手:“回魂。”
男生瘦削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动几下,隐约可见小麦色皮肤下脉络分明的青筋。
岑净回神了。
当不可置信和惊喜结合出现时,那种喜悦,像是在后面添加了一个 ∞,无穷无尽。
声音都有点控制不住的变细,变飘:
“你、你怎么突然换班啊。”
还是有“我”在的班。
不同于她藏在外表下的激动,男生看起来是从内到外表里如一的不当回事。他耸耸肩,一言以蔽之:“原来的,烦。”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岑净顿了下,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去1班啊?”
虽然1班明面上是按前两年的成绩来。
但岑净早就清楚了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能不能成为规则之外的例外,从娘胎的羊水就决定了。
眼前这位看似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人,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是那个例外。
但很明显,他不想。
池砚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似的,噗嗤笑出了声:“你学习学傻了啊?我又不是你们这种书呆子,天天暗地里和实验班的人较劲呢吧。我去1班有什么好处?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削尖脑袋挤进更好的教育资源里。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考卷的分数是最无用的东西。
岑净讨厌认识到俩人之间如此明显的差距。
更讨厌自己小心翼翼掩饰的阴暗小心思被他一语道破。
她红着脸犟嘴:“我才没有偷偷和实验班的人较劲!”
池城“嗯嗯”两声,态度敷衍,一副“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的看破不说破。
血液迅速向上狂飙,岑净耳骨通红,眼和手不知道该怎么摆。被人看透的羞涩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班主任王琳疑惑的声音:
“你俩怵在这不进去学习干嘛呢?”
严肃古板的中年妇女声此时落到耳朵里却像是解救她的天籁之音。
岑净低头说了句“对不起老师这就进去”,一边顶着还未平复的心跳和体温匆匆回了座位。
不知道外头王琳和他说了什么,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从后门晃进了教室里。
哪怕顶着全班人的目光,却连个自我介绍都懒得做,书包往最后一排空着的桌子上一甩,拖开椅子。
最后还是王琳看不过眼,在台上帮忙介绍,他才懒懒散散站起来挥了下手,笑了下权当配合,流程一结束立马坐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而后单手拧开瓶盖,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岑净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因为——
听到那声椅子在地上被拖曳发出的刺耳声时,她才察觉到自己脸蛋依旧没有半点降温的趋势,于是做了个很蠢的举动。
她双手狠狠搓了几下脸蛋,捂住感受到热度后,又扇了扇风,企图给它降温。
就像每一个心怀鬼胎的人一样,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回过头,想偷偷瞄一眼那个方向,看看自己刚才的现眼样子有没有落进那个人眼中。
然后——
正撞进少年那双困倦中带着点笑意的桃花眼里。
哪怕在喝水,都能看得见,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结论很明显。
他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还毫不掩饰地在笑她。
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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