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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池城换班的事,就像石头扔进湖里,一开始确实动静不小,涟漪层层在湖面荡开。

往后再过两天,湖面终究回归平静,大家重新专注于自己的学习。

说到底,他们是只有两百天出头就要考试的高三生。

既在岑净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的,是池城就这样融入了3班。

不意外是因为这样一个人,注定就是个人缘很好的人。哪怕换了班,也经常能看到他和别班男生在球场打球,周游一个2班的,一天能来他们班后门口报道好几次,足以见他这位社交悍匪的能力有多强。

意外是因为,这速度,也特么太快了点???

来的当天,就顺利收服了文科班的“八大金刚”,男生最爱的那些话题,除了学习他都能聊上几句,更别提他前f1赛车手的身份,一般同学里哪有人见过这?几乎瞬间就成了香饽饽国宝。

而女生……就更不用说了。

岑净粗略一分,3班女生对他的态度,大致可以归为以下两类:

1.热情活泼自来熟的——主动找他搭话;

2.内敛含蓄内秀的——基本不讲话,只偷偷看几眼,偶尔得到交流机会,细声细气的,生怕吓着人一样(往往还会搭配上标志性的红脸蛋红耳朵)。

她对此没什么可吐槽的。

因为她自己也经常是第二种有贼心没贼胆的没出息选手,人家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把她闹脸红,总是让她在这人面前显得相当没面子。

真正令她耿耿于怀的,是俩人在这方面上惨烈的对比,让她总会自惭形愧。

明明她已经在这个班集体生活了两个多月了,可还有人没记住她的名字。

那天体侧时,她撞见了班里一男生。

很明显,他想要她一起去帮体育老师忙,但叫住她以后,男生沉默了两秒,“岑”字磕巴了两下都没能正确说出她的名字,满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就因为她不好看,平时在班级里默默无闻,课上除了被老师点名从不回答问题,所以哪怕生活了两三个月,他们也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吗?

当时岑净有些赌气,明明能察觉到他的坐立不安,却始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原地尴尬,不肯自己主动说出名字帮人解围。

直至他眼尖瞟见江荷,立马松一大口气,告诉她没事了以后马不停蹄地跑过去。

很多年以后,岑净才意识到,她总觉得十几岁的自己情商低,是因为缺乏父母的正常陪伴和教导,是因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很多人情世故她不懂怎样去处理。

但其实也有很多事,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太敏感,自卑又有些自傲,所以明明她能做,她却不想。

而池城的好人缘,也并不全是天上掉下来的。

同样是中途加入班级,她认全班的人,用了快大半个月。

可池城不过几天,就能准确记得每个同学的名字,路上碰到人也不会装看不见,熟悉的主动打个招呼,不熟的也基本会笑一笑当做回应,没有半点大帅哥、富二代的架子,碰上个女生红着脸给他当面表白送礼,也不会让人当众下不来台,总是耐心听完才摆摆手拒绝。

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像只睡不醒的大猫,脾气很好,或者说,这里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绪起伏,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没人见过他发火的样子。

明明他比谁都有资格把眼睛长到头顶上。

但他没有。

岑净也许不是一个学东西很快的人,但她一直是一个会经常思考、观察、练习来改进的人。

她来这里没多久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商捉急这件事,有次在楼梯上帮舍友捡掉下来的东西,事后那女生告诉她有点意外,因为大家都觉得她脾气不是太好,“你总冷脸嘛,基本不说话,偶尔说话的时候基本不太笑,语气也硬邦邦的。”

类似的评价她也听过两次,基本都是说熟了就觉得她还挺活泼,也挺有意思,但一开始总臭脸不说话让人不敢接近。听得多了,岑净也开始反思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才能做得更好。

虽然嘴上总说来附中是学习的不是交朋友的,但那其实是摘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自我安慰罢了。

她又不是反社会型人格!

现在身边就有这样一个现成的例子,岑净开始忍不住偷偷观察起池城,并且做了件自己很不齿的事情,事后想起来也很蠢的事——

模仿。

池城是怎样和人闲聊还不会尴尬的;

池城为什么能轻松又自然地跟人碰上面打个招呼谁都能侃两句;

池城平时在看什么,关注什么,为什么他总能有那么多不同的兴趣爱好;

池城……

那段时间这两个字占据了她学习之余的全部心神。

青春期里从未经历过的懵懂情愫,新环境里的落差和迷茫,人际交往的困惑……

那个离经叛道的少年成了这所竞争冲突激烈的新学校里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毕竟,就算只有她记得,那她也是真的救过他也……亲过他呀。

岑净会忍不住关注他,留意到他的一切细节和习惯。

他上课一半的时间在睡觉,一半的时间精神得很。要么发呆,要么翻着闲书。手上也不闲着,一根黑笔在指骨间上下翻飞,能转出花来。

他体力好,运动后和那班男生回来,只有他看起来总轻轻松松,没事人一样。一般这个时候他手里总捏着个半空的矿宝力饮料瓶;

跟人说话时他会习惯性地侧过头,单手支腮,漂亮的浅褐色眼睛总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不会有丝毫回避,看起来诚意十足。

……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遇到喜欢的大人一样,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学他转笔,学他买了瓶矿宝力还留下了矿泉水瓶,学他说话时的小习惯。

只想有更多像他的特质。

周日上午最后一节是王琳的英语课。

也是岑净不太喜欢的一节课,尽管她英语应试水平还不错。

原因无他,从小生活在小地方,三年级才开始学英语,教英语的老师还是上个世纪的大学生,口音歪到往外八里地,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下,岑净的口语水平可想而知。

以前还好,反正大家都一样。

可自从来了师大附中,面对这群从小不是剑桥牛津新概念补习班伺候,就是母语外教陪练的鸡娃,就格外惨不忍睹。

而王琳的教学风格,也让她有点水土不服。

比如,她非常热衷于“翻转课堂”。

让学生做presentation,请学生回答问题,让学生讨论,请学生□□。

她不明白,直接把要背要记的知识点讲出来不更高效吗?

课堂翻转了,老师的工资没见转给学生一半呀。

但是人在屋檐下,这种话,她可没胆子跟老师唱反调,只能默默祈祷不要选中自己。

但今天班主任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十分美丽,平素总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此时拧出了“川”字纹。

岑净合理怀疑她要么是忘了吃太太静心口服液,要么是刚跟老公吵完一架。

或者是跟她婆婆:)

王琳一个眼风扫过,3班顿时比坟场还寂静:

“昨天发的自助专项小练,拿出来。”

“没做的、试卷找不到的,都自觉点,上后边听去。”

安静的教室里,立马传来试卷翻腾的窸窣声响。

这次的专项训练是她最不擅长的完形,岑净立刻把头埋得更低,企图用物理方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见王琳走下讲台,一边叫人回答,一边往后走,到了最后一排时,声音明显停顿了两秒。

教室里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岑净大着胆子往后看了眼。

王琳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池城,而后者顶着让3班“闻风丧胆”的严厉眼神杀,竟然丝毫没回避,心理素质惊人,就那样坦坦荡荡地看了回去。

两秒后,才听到王琳的声音:“池城,第5-10题,选项带回原文,念一下你的答案。”

老实说,3班其他老师一般都不会搭理池城,也不会为难他。

毕竟家境和基础摆在这儿,少爷来上学是想追求个高分然后考个好大学吗?摆明了就是家长找个地方让他待着,升学家长自有办法。而且他前十几年接受的都是英国的教育,和国内应试教育完全两条路,勉强人学习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效果。

但语文和英语这俩科却是例外。

赵晓雯估计是刚毕业不久还抱有崇高的教育理想和热情,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不爱学习语文的人。

王琳……估计就是纯粹因为池城英语好,指望着他能拉一拉班级平均分,所以也不肯放过他。

但池城也是个懒到极致的人,其他科目老师懒得管他,他乐得当无事发生。英语和语文老师非要和他较劲,他也不会非要和老师作对,就敷衍一下,懒得反抗。

不会像一般的刺头那样难伺候。

是以虽然他成绩不怎么样,但人课下开朗,见面了笑着打招呼,对老师态度挺尊重,家室又摆在那,所以老师缘意外地很好。

这会儿被王琳叫着名字,他依旧靠在椅背上,姿势都没变一下,懒懒地瞄了眼桌子上的试卷就开始读。

“For a little girl growing in……”

流畅地道的伦敦腔,低沉磁性的声线,深沉又克制,配上他此时的姿势,比起师大附中3班,这里更像是英剧高中生拍摄现场。

除了每次在文章填空的部分会卡顿一下,再若无其事地接上。

不是很明显,不是天天私下关注他的话,岑净也注意不到。

如果她是王琳,她肯定也会喜欢叫池城来回答问题的。

岑净心想。

不为其他,就为这口堪比bbc radio主播的纯正口语,简直对他们是降维打击。

果不其然,在短短一段话念完以后,王琳的脸色早就阴转晴,带着笑意点点头:“不错,答案就是ACCBD。”

看到王琳看爱徒似的眼神让她雷得不轻,又有点隐隐的羡慕,太过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当自己和王琳接上视线并被她念出名字时,岑净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被苏郁怼了下才回神。

叫她,干嘛来着……哦,让她报10-15的答案。

啊?

啊。

岑净拿起试卷,回忆着池城回答问题时松弛自在的样子,几天以来的模仿习惯驱使着她有样学样,也没起身,坐在椅子上开始读。

只是这次,刚说完几个单词,就被王琳打断。

“stand up please.”

岑净懵懵地抬头,对上王琳那张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干净的脸。

王琳又一次盯着她重复了一遍指令。

这一回,哪怕是一些低着头在看试卷的同学也跟着看向了这边。

岑净终于回过神。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与之相反的,是脸颊蹿红的速度。

在她机械迅速地念完答案后,王琳挥手让她坐下,一边说道:

“答案都对了,下次上课回答问题记得站起来,这是你尊重老师的表现。”

“江荷,你来说下后五题。”

“……”

“最后一题为什么选c?说不上来,又是语感?”

“……”

“看,这就是我说的,为什么除了刷题死记硬背你们要多在口语这方面上点心。口语好了,很多题你都用不着想个1234,靠语感就能选出来答案。这叫聪明的学习。”

“……”

句句没提她,但句句在点她。

不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同学都往她的方向看了眼。

岑净知道这位班主任并不太看得上她这个渔村来的插班生,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课堂上被老师当做反面教材明里暗里教育。

也许有大大方方的小孩,可以笑对老师的指责,甚至还能凑过去开玩笑。但她不是这种人。

她小气又敏感,从小缺乏认可,所以无论是批评还是表扬,无论来自谁,对她来说都无比重要。

很小家子气,她知道的。

但她改不了。

老师的几句敲打,让岑净的脸烫了一整节课。

为她和池城同样的做法,却换来老师明晃晃的双标态度。

为自己和前后两人天差地别的口语水平,和口语水平背后透露出的其他差距。

为班主任明明白白的不喜、瞧不上。

为班主任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随意挑选了她作为出气筒。

……

模仿、学习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她不是池城,她没有池城的性格、家室,所以哪怕再努力的学,也只是东施效颦,像一个小丑,没人会买单。

·

那节课后半段她过得浑浑噩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这是上午最后一节。

吃过午饭,岑净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不停安慰自己,已经过了有一会儿了,班里人都是只在乎自己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不会有那个精力关注她。

但这次,她失算了。

平时学习多累多枯燥啊,送上门来的新鲜热乎瓜谁不乐意嚼巴两下呢。

大家都是尖子生,被代表权威的班主任当面内涵,多大的笑话。

岑净才靠近后门口,就毫不费力地听见了那几个关键词,如“王琳”、“口音”、“搞笑”等等。

那声音她知道,是江荷的同桌,王莉。

内容基本只有两点,不是笑王琳怎么这么双标不给人面子,就是夸江荷的口音没比在英国读书的池城差多少,前后夹击让她形成了惨烈对比。

主要都是江荷的同桌王莉在说,江荷只是坐在那看书,她并没有嘲笑自己,甚至还会帮她说话,或是“好了别说了”,或是附和道“王老师这样,好像是有点不太好诶,我也不明白,是不是小净哪里惹她生气了才会这样啊。她平时人挺好的呀,虽然严厉了一点。”

说实话,他们说的话并不恶毒。

比起之前在渔村初中那些男生嘴她的话来说简直文明得不行。

他们只是在笑王琳不给面子,调侃王琳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并没有明面上嘲笑她,却让岑净更难过了。

明明是王琳双标,明明是她带着情绪进了课堂,她最大的错不过是学了池城没有站起来并且也立马改正了,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各打五十大板都是有失偏颇的,更别说是以“xx是该被骂。不过我觉得你……”开头,对于过错更大的一方轻轻揭过,反而开始长篇大论讨伐受害者。

这明明就是拉偏架。

里面的讨论却并没有完。

“我觉得岑净的口语问题感觉都不是语调没有抑扬顿挫,是音标都没学过吧,will读成wheel了哈哈哈。”

“渔村的英语教学和城市英语教学质量真有壁,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口语这么具有乡村风味的,我国口语素质教育普及程度有待加强啊哈哈哈。”

“小荷你的口语和池城的口语本来就是母语水平啊,也就是你太谦虚,还不承认,有耳朵的都挺的出来好不好。那今天岑净真就是非常惨烈又倒霉的对照组啊还叫我别乱讲。池城,池城,你说呢。”

教室里几个女生活泼到变调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带着这个年级女孩特有的娇甜。

可当它们钻进岑净耳朵里时,却像一根根细细的银针扎了进来,也许伤口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存在的。

而且,很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住唇瓣,希望用这种痛来转移喉咙里传来的酸涩。

一片安静中,男生发出了被吵醒的不耐吸气声。

她用余光往里瞥了一眼。

面带笑意的众人里,那个趴在桌上的少年慢吞吞抬起眼,问她:

“说什么?”

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却异常的平静,冷淡。

早已没有平时惯有的笑意。

其他人被这一幕弄得有点懵,都没有说话。

意料之外的反馈。

女孩脸上有些挂不住,磕巴着重复道:“说,就在说岑净的口语啊,难道不是被你今天虐成渣渣了。”

“你很闲啊?”池城好奇地盯着她,“就为这点事儿特意把我叫醒?”

“不,不是——”

“我在英国呆了十几年,口语好不是正常的事儿?你在中国十几年普通话满级也没见你引以为傲啊,”他真诚问道:“联合国什么时候规定了英文比中文高人一等吗?”

“没、没有。”

池城笑了下,看起来却更让人想后退了。

无视江荷过来打圆场的声音,他盯着脸色煞白的王莉,满脸困惑:“那是我长了张看起来很蠢的脸吗?所以在一个地方生活十几年学会当地话这种正常人都能做到的事儿,你要大吹特吹,还拿出去踩别人?”

“不是……”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是你有什么毛病?屁大点事叽叽歪歪这么一堆,”那女生看起来已经要哭了,池城却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就纳闷了,人地道中国人说不好洋文怎么你们了,她语文历史政治地理学那么好还不行?你们是她爸还是她妈啊这么鸡娃,非要人全面发展一点都不能瘸腿啊。”

“……”

随和亲切平时对谁都好脾气的大金毛突然变成了一头龇牙咧嘴的小藏獒。

逮谁咬谁,和得了狂犬病似的六亲不认,连他自己都骂。

一时间,面面相觑,人人自危,谁也没敢再帮那女生说一句话。

教室里出现了王琳过境才有的限定坟场氛围。

教室外的岑净则狠狠擦了下眼角。

孤立无援时,她会把眼泪堵回去,竖起盔甲,拿起宝剑,成为保护自己的骑士。

但当委屈被人看见、被人维护时,所有的难受就像找到了出口,犹如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帮她打开这道阀门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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