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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明月沟渠

时间渐渐流逝,不知走了多久。

裴槐序的眼皮渐渐似有铅块坠着,走路姿势也越发摇摇欲坠。

“裴公子,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如尘见他状态越来越差,越发频繁地对他说鼓励的话。

可是渐渐地,他还是合上了双眼,整个人倒在了如尘身上。

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槐序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淹没。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推开。

“裴……裴公子……您还好吗?”

雪地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已然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如尘吓得又摇晃了他好几下,只见他面色铁青,方才还滚烫的身子开始冰冷起来。

如尘吓得连忙搓他的手,又将仅剩的最后一件外衫脱下来,裹在他身上。

她的大脑急速运转。此处四下无人,带着裴槐序几乎寸步难行,如此走下去只是等死。

她当机立断,决定自己先出去求救。下定决定后,她从身上掏出两把孔雀羽线。

孔雀羽线是她买衣裳时顺便购置的。这种丝线坚韧不易断裂、在月光下会发出幽微的金光,甚是难得。

她原本想买回去绣衣裳的,未曾料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她将孔雀羽线系在裴槐序的手腕上,打了个结实的结,又用力拽了拽,确认不会松开,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树林外面走去。

深夜的雪林,在夜风中愈发阴森恐怖。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纤细的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给予她些许慰藉。

雪越下越大,脚下的积雪越累越多,她顶着风雪,死死抓着那细线,边走边回望来时的方向。

裴槐序半倚在树干上,除了衣裳,还被她覆满了避寒的杂草。

随着时间推移,她很快就看不见裴槐序了,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感觉双腿快要迈不动的时候,丛林掩映之中,慢慢浮现一座茅草屋。

茅草屋看上去颇为简陋,屋前只挂着一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但于她而言,无异于曙光。

她立即快步跑上前,用力叩响那轻薄的门扉,“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谁啊?大晚上的。”

屋内传来一个男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探出头来。

他身上胡乱披着旧棉袄,脸上还带着被惊醒的懵懂和警惕。

他身后,一个同样披着外衣、头发有些散乱的中年妇人满脸惊疑地向外张望。

如尘见到活人,顿时眼眶泛红,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哀求道:

“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吧!他在树林里晕倒了!求求你们去救救他吧!”

中年男子打量着她,见她浑身沾满血污,兼又发髻散乱、脸色青白、嘴唇冻得发紫,浑身还冷得发抖,不免怔了一怔。

“丫头,这雪下得这么大,林子里又黑又大,你哥哥他在何处?还能找得到吗?”

如尘连忙擦了把眼泪,拽了拽手中的丝线:“我在他身上系了线,跟着线走回去就能见到他!”

中年男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根散发着微光的细线,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犹疑着和屋内妇人对视一眼。

妇人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点了点头,中年男人随即利落地将棉袄系好,俯身穿靴:“把火把拿来!快!”

妇人连忙进屋取东西,随手又将一件厚实的旧棉衣披在如尘身上:“快穿上!当心冻坏了!”

如尘胡乱裹上带着余温的棉衣,简单道谢后,便小心翼翼地抓着那根救命的丝线:“大叔!这边!快跟我来!”

顺着手中丝线的方向,二人循着雪地里若隐若现的脚印,一路快步疾行而去。

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只留下妇人站在茅草屋前焦急地张望。

过了许久,中年男子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脚步匆匆地往回赶。

借着檐下灯笼昏黄的光线,妇人凑近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青年男子浑身都是血,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活像一尊被血染透的冰玉雕。

跟着跑回来的小姑娘,同样狼狈不堪。

她裹着那件不合身的旧棉袄,小脸冻得青紫,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前,身上也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迹和泥雪。

“快!快进来!”妇人赶忙打开房门,将他们迎进屋子里。

*

踏入茅草屋,暖意裹挟着淡淡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屋内空间不大,中央是一方粗糙石砌的火塘,里面炭火正旺,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将周边映照得橙红一片。

火塘上方,悬着一个熏黑的铁钩,挂着一只瓦罐,罐里炖煮的浓汤散发着香气。

往里走两三步,隔出了一间小屋子,里头摆放着一张窄木床,床不大,但铺着柔软的兽皮和棉被。

床边的矮几上,放着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

墙壁是泥糊的,部分已经干裂剥落,有修补的痕迹。

角落摞着些破旧兽皮、风干猎物,几张简易木凳零散分布,地上还摊着修补渔网的工具。

中年男人自称姓陈,名生,是这山上的猎户。因为打猎时常受伤,便自学了几年医术,懂得些许皮毛。

夜深了,山前山后自是请不到大夫,陈生便直接把裴槐序挪到里屋,打算自己替他处理伤口,因而水都没顾得上喝,便到井边洗手。

“这衣裳都冻硬糊在伤口上了,得剪开,才能处理伤口。”陈生说话时,他的妻子蓉婶已从屋内翻找出药匣子,取出简易的药物、纱布与剪子。

剪刀贴着血痂往下走,随着布料撕开的动静,陈生迅速拿起一旁备好的烈酒,对准伤口便浇了上去。

裴槐序立即痛得清醒过来,像个孩童般胡乱地挣扎着。

“丫头,帮我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如尘连忙按住他的胳膊。

裴槐序虽然受了伤,但劲头倒足,差点把她甩飞出去。

她抱着他的胳膊按了几次,都压不住他的动作。

无奈之下,她干脆从身后抱住他,模仿儿时安慰生病的萧辰的语气:“好哥哥,你别乱动,马上就不疼了..….”

或许是这带着体温的拥抱带来的奇异安抚,或许是那一声声带着哽咽哭腔的“好哥哥”,唤醒了某种模糊的意识,裴槐序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住了。

虽然身体还在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但他不再胡乱踢打。

即使额头疼得青筋暴起,冷汗如瀑,也只是像离水的鱼那样,僵直地颤抖着、喘息着。

陈生趁机抄起酒坛子便往伤口浇,酒水裹挟着血水和污物,渐渐将那寸伤口冲洗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发白的伤口,不断渗着血。

裴槐序疼得直抽气,手指头几乎把床沿抠出血来,但当她贴着他的脸颊,一声声“好哥哥别动”、“忍一忍好不好”扑向他的颈窝,他就安静了。

不知是痛得意识不清了,还是渐渐没了力气,裴槐序慢慢昏厥了过去。

陈生随即擦拭伤口边的残污,随后,又将草药用木槌捣烂敷在伤口上,拿起纱布,一圈又一圈地,缠在裴槐序腰上。

包扎完毕,陈生方长舒了一口气:

“能做的都做了,你哥哥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若能挺过今晚,大概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如尘顿时也松了一口气,说话间便要跪下磕头:“多谢大哥大婶的救命之恩,我们兄妹俩没齿难忘!”

陈生连忙伸手虚扶了一下:“快别这样,傻丫头!是这小伙子命不该绝,福大命大!”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看着床上的人,眼中也带着一丝宽慰,“看他这伤势,想必是吞服了护心保命的丹药吧?否则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如尘立即点了点头。

陈生笑了笑,起身净手:“这是十分罕见的良药,若是身上还有,等他醒了再服一颗,对病情有好处。”

如尘连连点头。

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如尘自知今夜是回不去衙署了,只能暂时在这里过夜。

想到此,她立即在身上翻翻找找,想找出几两碎银子来酬谢他们。

然而她身上空无一物。

她看向昏迷的裴槐序,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探向他腰间摸索。

果然,她触到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她立即掏出来,递到陈生和蓉婶面前,语气诚恳:

“这是我们兄妹的一点心意。我哥哥他伤势沉重,今晚恐怕还要劳烦你们收留。这点银子,权当是住宿钱和药钱,请务必收下。明儿一早,只要我哥哥醒了,我们立刻就走,绝不敢再多打扰!”

“姑娘您太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换作是谁都会做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银子就不收了。”

蓉婶直接将钱袋塞回如尘口袋里,轻轻笑道:

“你们只管安心住下就是!我们这儿虽然小了点、破了点,但好歹还能遮遮风、挡挡雨。瞧您二位这穿着打扮,想必也不是寻常百姓,别嫌弃咱们这小破屋才是啊!”

如尘忙摇头:“大婶您千万别这么说!你们肯收留我们,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会嫌弃这嫌弃那呢!”

陈生看蓉婶把人劝住了,便没再说什么,只笑道:“你们先照看着,我去把药煎上。他这伤光靠外敷还不够,还得喝点药调理,稳住心脉才行。”

蓉婶也笑着指了指外屋火塘上炖着的瓦罐:“那罐子里有热汤,你可以喝点暖暖身子,压压惊。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喊我们!”

如尘连连点头应承,目送陈生和蓉婶退出了里屋。

布帘一落下,仿佛瞬间隔绝了外屋的声响,室内归于沉寂。

她静静地坐在矮凳上,看着木床上昏迷不醒的裴槐序,久久沉默。

白天见他时,还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现在却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命在旦夕。

如尘越想越是感觉内疚。

他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被她连累的……她不禁眉头紧了紧,叹了叹气。

裴槐序,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她微微俯身,低头看他的眉眼。视线往下流转,渐渐落在他的手掌上。

掌上还残留着血污,她立即拿出手帕,用水打湿,替他擦拭干净。

一道极细的血痕赫然映入眼帘。

血痕虽然细,但伤得极深,擦去表面的血痂后,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她微微一愣,猛然间想起,他为了救她,出剑后又扑过来接剑的神情,那时他的掌心就在滴血。

想必是那时受的伤。

如尘不禁眉头一皱。

恐怕也是因为这伤,影响到他的发挥,才会被渡舟打成这个样子……

她连忙取出余下的草药和纱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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