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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明月沟渠

裴槐序躺在床榻上,微弱的光影映得他脸庞忽明忽暗。

如尘单手撑在床沿,困意如潮水翻涌,眼皮沉沉坠着,几乎黏在一起。

木门忽地轻响,蓉婶托着药碗进来,眉目之间浮着关切:“姑娘,你哥哥醒了没?”

如尘揉了揉酸胀的眼角,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裴槐序,摇了摇头。

见蓉婶手里捧着汤药,如尘立即接过来:“夜深了,蓉婶你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蓉婶按住她的手腕:“你也累一天了,我给你烧了桶热水,你先去洗洗,身子会舒服些。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

“没关系,我不要紧的。”话音未落,如尘便闻到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这才留意到衣裳,凝固的血渍与污渍混合在一起,已是肮脏不堪,便有些尴尬地掖了掖衣角。

“姑娘若不嫌弃,就先穿我的衣服吧。我给你放在浴桶旁边了。”

如尘便不再推辞了,转身走进隔间。

农家小院没有专门的浴房,只在隔壁隔出一方区域。

几张兽皮、渔网和旧布,便充当了帐帘,算是隔出了洗浴的空间。

如尘这边在洗浴,侧耳便能听见蓉婶的声音清晰地飘进来:

“姑娘听口音不像是楚州人。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又遭了何事?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蓉婶的问询让她清洗的动作顿了顿,她擦了擦脖颈上的血渍,思忖良久,方回道:

“我们是扬州人,家中遭了难,父母都不在了。哥哥便把老家房子卖了,带我去京城投奔亲戚。不料,我们在途中遇到了劫匪,行李和盘缠都被抢了。那些劫匪头领不是人,还想把我抢去做小老婆。哥哥为了保护我,才被他们打成这样的。”

“诶呦!可怜的孩子!”听了这话,蓉婶心疼地啧了一声,“如今这世道是不比从前了,越发不太平了!”

如尘低头不语。这些年东躲西藏的日子早教会她,出门在外,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真实的底细,能不说就不说。于人于己都有好处。这是她自幼磨练出来的经验。

良久,如尘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农家衣物。虽是粗布麻衣,但倒也干净合身。

见如尘打理得干干净净,乖静地站在门口,蓉婶眼睛亮了又亮,笑着拉住她的袖子,左看右看:

“诶呦,这年轻姑娘就是不一样。瞧这小模样,真俊!真水灵!这破褂子穿你身上都像绸缎似的!”

如尘微微一笑,偏头躲开蓉婶热切的打量。烛光忽闪间,她瞥见床上仍未清醒的的裴槐序。

她的笑意凝在了嘴角。

蓉婶察觉到她的失落,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是乏了累了,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

如尘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屋内的烛火上,蜡油在烛台积成了小塔。

夜已经很深了。

蓉婶打了个呵欠,笑道:“我们这里条件简陋,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姑娘不妨跟我挤挤?我让当家的抱捆稻草在这屋凑合一晚就行。”

如尘连忙按住蓉婶起身的动作:“这天那么凉,陈大哥又累一晚上了,怎能让他睡地上。蓉婶你快去歇息吧,我在床边坐会儿就行。”

“这怎么行……”蓉婶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要拉着她过隔壁屋子去。

“蓉婶,我实在睡不着。我想守着哥哥,若是他醒了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蓉婶见状,便不再相劝,道:“那你也别太勉强自己,待会儿我给你拿床被子来。若是困了累了,就挨着床边挤一挤。”

如尘微笑着点点头,待门扇合上,室内归于沉寂,她才在寂静的黑夜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将如尘惊醒。

她猛地坐直,抬头看见裴槐序仍平躺在床上。睫毛在鼻梁投下密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她舒了一口气,视线移向窗外。

外间传来窸窣声,蓉婶哑着嗓子嘀咕道:“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陈生抄起门闩的闷响,截断了她的话头。

如尘走到窗边,将窗户拨开一条窄缝。只见窗外灯火通明,一群官府打扮的人举着火把聚在门外,不断地叩门。

为首的二人,身姿挺拔,异常眼熟。是顾璟之和渡舟。

渡舟站在前门交涉,顾璟之站在人群中。

其余随从举着火把,把这个宁静的村庄一隅照得亮如白昼。

如尘的心一紧,想到顾璟之八成是为了找她而来,便心烦意乱起来。

他为何如此执着于带她走?

渡舟低沉的嗓音在外响起:“我们是官府的人,奉命搜查逃犯,速速把门打开!”

单薄的木门缓缓打开,陈生的脸露了出来,他搓着手,脸上带着憨厚不安的笑意:

“各位官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没有见到两个陌生面孔往这边来,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男的身上受了伤,女的长得很漂亮。”

听了这话,蓉婶的脸顿时惊得煞白,陈生立即扯了扯她的衣角,蓉婶方定住心神。

“没有,我们这山寮村总共就二十多户人,都是老东西在家,年轻人都到城里码头帮工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年轻人!”

“若敢包庇罪犯,你知道后果!”

“小的不敢!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各位官爷!”

顾璟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边上的侧屋时,微微眯起双眸,似有疑虑。

突然,他的目光往如尘的方向射来。如尘慌忙将窗子掩下。

“那屋里为何亮着灯,还有人影晃动?”顾璟之眉头一皱。

蓉婶见状,顿时有些慌,强行镇静,下来:“那……那是我女儿在屋里睡觉呢。”

顾璟之眉头一皱:“女儿?不是说没有年轻人吗?”

“进去搜!”一声令下,渡舟等人扒开陈生二人,便往门里闯。

“官爷,真是我女儿在睡觉,她是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在见不得生人面。尤其各位官爷,都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会吓坏她的。您各位行行好,别跟咱们小老百姓过不去。”陈生忙跟上前,阻拦道。

顾璟之未予理会,只是剑眉微竖,仍闷着头往里走。

如尘立即吹灭了室内的灯。

顾璟之看似温和,性格却十分强势,不达目的不罢休。

即便他能答应放裴槐序一条生路,想必也不会答应让她留下。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说要带她走,背后必然有深切的考量,绝不是临时起意。

可是,她真的不能走。现在留下这个烂摊子,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何况,就算要走,也不该是跟一个男人走,非亲非故,这算什么?

想到此,她的脑海闪过一个脱身之法。她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掀开被子,躺到了裴槐序身旁。

转瞬之间,顾璟之已带着人走到屋外,看着紧闭的房门,顾璟之眉头一皱,渡舟立即上前踹开房门。

一片漆黑的屋内,瞬间被门外透进的灯光照亮。

借着这抹光亮,众人看到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衣衫、藤椅上还搭着男子的衣衫。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响彻全屋,是女人的声音,她像受惊的猫,迅速往被窝深处缩去。

顾璟之似是听出声音的眉目。“给我出来。”他立即下令,语气生硬。

被子里的女人没有回应,只是扯过被子,紧紧埋住了头。

渡舟踱步上前,道:“姑娘,我们是楚州官府的人,正在搜查要犯。请您出来对个画像,如若不是,我们即刻就走。”

如尘知道顾璟之记得她的声音,便不敢出声,只是发出不满的气音。

“把被子掀开!”顾璟之突然沉声命令道。

众人看见此景,知道她必然衣衫不整,皆愕然一顿,不敢上前。

“你去。”顾璟之随手指了一个随从。那随从愣了愣,突然被身后同伴推了出去,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床前。

他忙稳了稳步子,在众人的哄笑声走上前,轻声道:“姑娘,你露个脸出来就成。只要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立即就走。”

如尘没想到顾璟之如此执着,丝毫不留情面。

她咬咬牙,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直接开口道:“我现在衣衫不整,不能见人,请你们体谅,立刻离开!若再不走,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顾璟之面上一惊,脸上愠色骤然浮现。

他直接上前掀开被子。

就在被子掀开的刹那,她的后颈忽然被温热掌心覆盖。

她感到背后掠进一阵凉风,短暂的寒意过后,周遭的温度便骤然上升。

一股力量突然将她往怀里按,被子一压一盖,将她迅速包裹起来,她像是鹰隼筑起的巢穴里蜷缩的鹰雏。

她缓缓抬起眸子,在昏暗闷热的环境中,对上裴槐序的眉眼。

刹那间,她的脸泛起红晕。

极度的尴尬,让她不禁往后退了退。

“别动。”裴槐序的嗓音又低又哑,带着燥热的鼻息。

他手掌的力度加大了几分,指骨嵌入她散乱的头发里,又将她往里按了按。

男人裸露的臂膀,出现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和女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护卫见状,立即尴尬地转过身去,面色艰难地看着顾璟之。

“主……主子,还要掀吗?”

顾璟之的黑靴,碾过地上散落的粗布衣,目光钉在裴槐序裸露的肩胛上。

他面色铁青,沉默良久。

亲眼目睹此境况的陈生二人,亦是万分诧异,面面相觑了许久。

“好你个不知廉耻的小蹄子!”蓉婶眼珠子一转,立即上前叉腰骂道,“亏我好吃好喝地把你养大,你竟然背着我们干出这种丑事!竟然还敢把狗男人领家里来!”

说着,蓉婶便上前作势拉开被子,如尘便越发顺理成章地裹紧被子,假装抽泣起来。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你给我出来!出来!既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丑事,现在怎么没胆子出来!”

如尘的抽泣声越发大了,最后干脆失声痛哭起来。

伴随着妇人的叫骂声,屋内顿时吵嚷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若不是今天恰好有官爷来查逃犯,我竟不知你平日里背着我做这种好事!你起来,你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要了,就让官爷把你带走,杀了卖了,我都认了!”

顾璟之咬着下颌,越发不耐烦,却始终隐忍未发。

“主子,这……”渡舟看着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顾璟之眉头一皱,思忖良久,终是长哼一口气,甩袖离去:“走!”

待众人离去,室内重新归于沉寂,如尘方缓过神来,长吁一口气。

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仍紧紧依偎在裴槐序怀里,且两人衣衫不整时,红晕瞬间又烧上了脸颊。

裴槐序的手臂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方才妇人拉扯被子的时候,他一直紧紧抱着她,没有松开。

现在危机解除了,二人面面相觑,气氛立即变得诡异而尴尬。

如尘本想立即起开,可是抬眸又见陈生还在屋内,便又止住了动作,只是抱着被子,尴尬地垂着头。

大约是大病未愈,过度疲累,裴槐序的意识并不清醒。

他眼皮沉了又沉,却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揉了揉。无意识的亲昵之举,让如尘不禁心头一怔。

待她抬头,再要确认缘故,裴槐序的眼皮已深深覆下,又昏睡了过去。

当裴槐序再次睁开双眼时,如尘已经换好衣物,右手不住捻着左手的大拇指,颇为局促地站在床边。

见他醒过来,如尘方扬起嘴角,笑道:“你终于醒了。”

裴槐序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环顾四周后,目光稳稳落在她身上。

昏黄灯火中,她穿着灰扑扑的农家衣物,棉袄子打满了补丁,但穿在她身上,这粗布麻衣也显得格外利落清爽。

裴槐序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便没有多问,只是对如尘说了句:“谢你回来救我。”

如尘摆了摆手:“你没事就好。”

她摸了摸一旁的药碗,还是温热的,继而递到他面前:“你先把药喝了吧,好得会快些。”

裴槐序嗯了一声,刚接过碗,陈生二人便推开了门。

蓉婶率先开口,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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