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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明月沟渠

与此同时,有缘客栈内,顾璟之所在的房间气压低得骇人。

“砰!”

一个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茶水混着茶叶溅湿地面。

渡舟垂手侍立一旁,沉默未言。

顾璟之背对着他,胸膛剧烈起伏,颀长的身影在灯下投下一道阴影。

他一手撑在桌沿,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情绪。

“她宁可…宁可如此自污!如此不顾体面!”顾璟之的声音裹挟着几分难以置信,

“她宁愿演一出不知廉耻的戏码,让那粗鄙村妇唾骂羞辱…她也不愿意跟我走!渡舟,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渡舟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顾璟之转过身,平日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阴沉得厉害,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压抑着怒火:

“为了那个姓裴的,她连自己的名节都可以不顾!她可曾想过,我就在那里!我就在那里!只要她愿意出来,跟我走,何须受此等委屈?!”

他想起当时的场景,那画面扎进他的眼底,让他怒火中烧。

他当时真想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将她从裴槐序身上拖出来!

可最终,他忍住了。

他不能让她更难堪,不能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颜面扫地。

正是这份不忍,这份为她保留的最后一点体面,让他选择了离开,也让他此刻的怒火烧得更加灼心蚀骨。

“主子,”渡舟看着顾璟之压抑的怒火,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顾璟之凌厉的目光扫向他:“何意?”

“既然她执意要进裴府,不如我们顺水推舟?”

渡舟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狠厉,“反正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会对裴府恨之入骨。与其到时再布局,不如趁此机会,让她在平阳侯府,成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

“不行!”顾璟之断然厉喝,打断了渡舟的话。

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抵触。

他无法容忍那样的设想,哪怕只是作为细作的身份。

裴槐序碰过她的手、她的发丝,那画面已让他如鲠在喉,若再有更深的牵扯……即便是另一个人,他不敢想。

渡舟瞬间明白了。主子对那姑娘的心思,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更独占。

“主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

渡舟神色为难道:“裴槐序他说,他碰过林姑娘......”

沉默在压抑的房间里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顾璟之再次开口:“什么叫碰?你说清楚?”

“他说....就....那个啊.....”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说,要带她进京嫁给裴旻时吗?”

“裴槐序嘛,秦楼楚馆的常客,林姑娘长得又......”

“住口!”顾璟之猛地将桌上东西一扫。

渡舟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头:“主子,我现在就去帮你杀了他!那裴槐序是个孬种,没用的东西,他打不过我!”

顾璟之疲惫地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发出一声叹息。

“抢回来又如何?她的心不在这里。她若执意要回去,你能时时刻刻绑着她?锁着她?”

他睁开眼,眼底是无力,“何况,若我强行将她带走。她会更加厌恶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那…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渡舟急道,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顾璟之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他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沉寂的夜色:

“只有让她对裴府彻底死心,让她走投无路,让她明白除了我身边无处可去…她才会心甘情愿地依靠我,留在我身边。”

渡舟精神一振:“主子的意思是?”

顾璟之转过身,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你派人去扬州,找到她那个所谓的‘叔父叔母’,把那两个贪财怕事的东西找来。”

“找他们做甚?”渡舟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璟之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出细微的弧度:“倘若新婚那日,得知新娘子是个冒牌货,你说那个病秧子会不会气死过去?”

渡舟微微一愣。

顾璟之笑意更深:“在裴府的声誉、家族利益,还有这当众被戳穿的骗局面前,一个气喘奄奄的病秧子,能吞下这等委屈?

即便裴槐序有心隐瞒,裴府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到时,裴府上上下下,不可能有人容得下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那时,她就只剩下一条路,来找我。”

*

当如尘醒来时,已是正午。

日头已高高挂起,阳光透过窗户,在屋内洒下一片暖黄。

屋外传来饭菜的香味,还有蓉婶干活时的哼唱声。

如尘掀开打着补丁的大棉被子,看着墙上挂着的渔网和兽皮,渐渐缓过劲来。

她还在农家小院里。

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寻找裴槐序。

屋内空空荡荡,没有他的身影。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心猛地一沉。

钱袋不见踪影,莫非他走了?

如尘瞬间慌了神,匆忙跑出去,正撞见在灶台上做饭的妇人。

她忙问:“蓉婶,萧郎呢?他去哪儿了?”

蓉婶被她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手背在抹布上擦了擦:“他不在里面吗?我今早没瞧见他出门呀。”

如尘顾不上回应,转身便朝院外寻去。

小茅屋位于村庄的一隅,周围是错落分布的农舍,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

不远处,田野一片荒芜,一条曲折的小路在村子中蜿蜒,隐没在覆满白雪的树林里。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空旷过。

蓉婶在一旁看着,面露担忧,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恰在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覆雪的树林深处传来,由远及近。

如尘循声望去,

只见陈生肩头扛着一头灰褐色的死鹿,鹿角嶙峋,沉重的身躯压得他步伐微沉。

可是,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喜色,边走边大声吆喝着什么。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青年。裴槐序踏着林间小径未化的积雪,微垂着眼睑。

他面容沉峻如常,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周遭的事物皆与他无关。

她眼中瞬间闪过亮光,几乎脱口而出:“裴槐……”

声音戛然而止。

她意识到自己的亢奋似乎有些明显,于是紧急闭上了嘴巴。

陈生见二人候在门外,老远就洪亮地喊道:“哎呀!你们今天可有口福了!小伙子箭术太神了!嗖嗖两下,这小鹿崽子就倒下了!”

“陈大哥过奖了,运气而已。”裴槐序笑了笑,唇角抬起一个礼貌的弧度。

目光由近及远,望向如尘。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如尘脸上的笑容瞬间敛住,裴槐序上扬的嘴角也悄无声息地落下了。

二人的笑意消散在冬日微凉的寒风里,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不知道小谢丫头早上起来没见着人,屋里屋外那个找劲儿哟,就差把‘我家萧郎哪去了’写在脸上了!”

蓉婶说着,忍不住揶揄地看了如尘一眼,嘴角噙着笑。

裴槐序错愕地望了如尘一眼。

如尘立即转身进了里屋。

*

黄昏时分的农家小院,炊烟四起,融在渐暗的天色里。

鹿烧肉的油脂滋滋作响,散出诱人香气。陈生在院子里支了桌子板凳,蓉婶利落地摆好碗筷。

如尘挨着蓉婶坐下,双手捧着温热的米汤碗,小口小口地吹着气。

陈生抱出他珍视的桃花酒坛,放在桌上,拍开泥封,清冽带甜的香气立刻飘散出来。

“虽是自家酿的,但都是真材实料,比城里还实在!今天有贵客,特意拿出来给大家尝尝鲜!”

裴槐序坐在陈生旁边。

陈生先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碗,又给如尘和蓉婶各倒了小半碗,便拿起酒碗,跟裴槐序碰杯:“陈大哥敬你!”

裴槐序端碗送到唇边。如尘赶忙倾身向前,伸手虚拦了一下:

“陈大哥不是交代过要忌口吗?酒性烈,还是少饮些吧?”

说着,她望向陈生求证。

陈生一拍脑门:“哎哟!是是是!怪我高兴忘了!现在确实还沾不得酒!”

蓉婶也连声附和:“是呢是呢,可大意不得!”

如尘听罢,抿唇一笑。不等裴槐序反应,她将那满碗的酒倒出半碗来:“陈大哥莫怪罪,这酒我帮他喝了!”

说完她举起碗,学着说书先生里那些绿林好汉的样子,仰头豪饮一大口。

谁知那酒一入口,便如火烧般灼喉。

“咳咳咳——”她瞬间呛弯了腰,眼泪都几乎迸了出来,小脸咳得通红。

这举动惹得众人忍俊不禁,蓉婶边笑边赶紧递过一块布巾。

裴槐序也连忙在她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扶她坐稳。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陈生笑着举起酒碗:“傻丫头!这酒可是‘穿肠药’。劲儿大着呢,没掺水的!”

“这回长见识了,”如尘边拭去嘴角的酒水,边笑道,“既如此,那更不能让萧郎喝了!”

说着,她又伸手要取那半碗酒,裴槐序立即压住她的动作,举起碗盏轻笑道:“这点酒我还经得住,不妨事。陈大哥盛情怎可推辞。”

说完,他端起碗仰脖饮尽。

烈酒入喉,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只有颊边因酒意染上极淡的血色,才泄露了这酒的力道。

“好酒!”他拿起酒坛又要倒酒。

陈生连忙按下:“好了!好了!你们两口子把这当水喝呢?再喝下去,小谢丫头该心疼了!快吃点菜吧,压压酒气。”

说着,他夹了一大块鹿肉放到裴槐序碗里。蓉婶也笑着帮腔:“就是,伤着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蓉婶起身走进里屋:“瞧我这记性,早起我才煮了茶汤,这会子竟忘了,我去取来!我们以茶代酒!”

陈生点头冲她挥了挥手,又夹了几块鹿肉,放到如尘碗里,轻声细语道:“小谢丫头,你们接下来打算咋办?想好去哪安家了吗?”

“我看你们就别上汴京了,留在楚州吧。咱们山寮村虽然偏了点、穷了点,但胜在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你们若是在这里安家落户,我们也可以帮衬帮衬,互相有个照应不是。”蓉婶手里提着茶炉子,边说边从里屋出来。

裴槐序放下碗筷,神色平静:“多谢你们的好意,只是我们……”

说到此,他突然顿了顿,抬眸看了边上咬着鹿肉的如尘一眼。

如尘嘴里叼着的鹿肉险些掉下来,油光蹭到嘴角,她连忙擦了擦。

她的脸颊泛着几丝残余的酒气,显然有些醉了,只是迷迷瞪瞪地冲他笑。

裴槐序笑道:“我们夫妇在老家已无亲无故,此番北上,是想去汴京寻个生计门路。何况,小谢她一直想去看看京城的风物。”

如尘连忙点头,眼里仿佛真的充满了向往:“是呢,听人说汴京繁华得很,什么新鲜物事都有,我总想着能亲眼去瞧瞧……”

“那你们打算何时启程?你的伤势撑得住吗?”蓉婶关切地看着裴槐序。

“我的伤势还好,已经能活动了,我打算用过饭后就启程,先进楚州城,再乘船去汴京。”

“你有所不知,这里离楚州城有十几里路,若是现在启程,恐怕今晚就得在山上过夜了。”陈生放下酒杯,咂了咂嘴,

“你们就再多留几天,我想个法子给你们雇辆马车。你是个病人,小谢又弱不禁风的,没有脚力怎么行!”

“是啊。可惜这村里村外的,也没人用马车,”蓉婶想到此,咂了咂嘴,又道,“老陈你说……拉货的牛车行不行?”

“折腾那干啥,”陈生放下碗盏,“老张头家不是养了几匹马吗,虽然是养来拉货的,脚力比不得那些专跑旅途的,但也比牛好不是?”

裴槐序闻言,解下腰间玉佩递给陈生,诚恳道:“那麻烦陈大哥带我去找这个老张,我愿意以高市价十倍的价格买马。这玉佩还值几个钱,您先收下。买马钱,等我到了楚州再补上。”

陈生一见那玉佩,连忙摆手,像被烫着似的:“使不得!使不得!帮把手的事,哪能要这个!”

他眉头拧起,带着几分质朴的执拗,“这事儿包我身上了。老张头跟我是拜把子的兄弟,我熟!我这就去寻他说叨说叨,保管给你们个实在价儿!”

如尘见状,连忙掏出那黛蓝钱袋,不由分说便将钱袋塞进蓉婶掌心:

“您和陈大哥的恩情,我们实在无以为报。这钱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们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就当贴补这几日的饭食柴火也是好的!”

蓉婶看着如尘颇为恳切的脸,叹了口气,从中取出约莫二两银子,把剩下的又硬塞了回去:

“你的心意婶子明白。这二两就算作马钱,我们替你们转交给老张头。剩下的你收好,路上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推让,婶子可要生气了!”

说完,蓉婶故意板起脸。

如尘不禁撇了撇嘴,侧脸望向裴槐序,对方轻轻点了点头,她只好拉着蓉婶的手,重重地握了握。

“您和陈大哥,是大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大福报的!”她抱着蓉婶,在她肩头蹭了蹭。

蓉婶拍了拍她的肩,这回倒是很高兴地应了一声嘹亮的:“诶!你们也是!好人有好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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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明月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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