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错入君怀 > 第6章 风起汴梁

第6章 风起汴梁

永寿堂内,如尘站在廊下,看着屋内相拥而泣的一对老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快,咱们去找老太太申诉去。”沉烟突然拉住如尘的手,失了轻重,扯到腕上的大片拉伤。

如尘疼得嘶了一声,沉烟立即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沉烟帮她揉伤口,怕她疼,只轻轻吹了吹。

“不疼。”如尘将袖口往下拽了拽,嘴角扯出极淡的弧度,“眼下为这婚事,她们心里烦得很,我就不去添乱了,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沉烟急道,“你方才也看见了,老太太已经恼了盛若溪,咱们再去参她一本,让老太太惩治她,看她还猖不猖狂!”

“傻沉烟,这世上没有为了下人让主子吃大罪的道理。咱们这样的身份,即便真的老太太惩治她,又能如何?最多训斥几句。她始终是这府里的大娘子,我们始终是丫鬟。日后在她治下,都是要还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沉烟抱手倚在廊栏上,心里很不爽快。

“盛若溪在这府里只手遮天,她整我,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老太太现在也是强弩之末,连护姑娘尚且如此费力,又拿什么护着我们呢?”

如尘密长的眼睫低垂着,低沉说道,“况且她们护得我一时,也护不了我一世。若想活,只有自个儿想法子脱身才行。”

从前她眼界狭窄,只想到解决眼前之困,没想那么长远。

昨晚沈芜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再怎么寻求庇护,都不如直接离开扬州来得彻底。

她知道盛若溪不是省油的灯,沈家父子也绝不只是临时起意。

只要她在扬州一天,无人庇护,就有被欺凌玩弄的风险。

她不敢赌。

出身低微,偏长相出挑,若是继续留在扬州,她的未来已经能够预测。

即便不被卖到青楼当做摇钱树,也会被贪财的“叔母”逼迫嫁给富贵之家做姬妾。

若她不主动想办法,往后就只能一辈子身陷囹圄,无法逃脱。

与其到时受制于人,不如主动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可以远离泥潭,姐姐也可以重新开始。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走呢?

“可是,要想脱身谈何容易。”沉烟神情凝重,抬头望了眼永寿堂里凄凉的光景,不禁叹了口气,

“昨儿姑娘还心怀希望,说要带咱们去舒州,现在却出了这档子事,真是麻绳专往细处断。”

话音刚落,正厅里传出沈芜压抑的啜泣声,像被风扯断的蛛丝,一缕缕飘散在空气里。

“祖母!求你想想办法,我不能嫁,真的不能嫁!”

如尘知道,沈芜早已心有所属,爱慕沈家姑母膝下的嫡次子程庭芝。

前些年,沈家姑母来扬州探亲,如尘侍奉茶水时见过那男子,生得芝兰玉树,一表人才,堪称良配。

他们私下会有书信往来,基本都是如尘从中传递。不久前,舒州还来信给老太太报喜,道程庭芝中了舒州解元,今年便要上京参加春闱,前途无量。

沈芜昨儿才和她聊过,说春闱过后,他就会来沈家提亲。

左不过就半年的光景,程庭芝不负承诺,沈芜必然不愿在此时违背约定。

如尘微微叹了口气,仰头看凄白的天阶,淡淡的灰色,好似巨大的网,正缓慢地倾覆而下。

为什么老天总是给她一点希望,又要残忍地将希望掐断呢?

“沉烟,”许久以后,如尘渐渐抬起眸子,“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解决眼下所有的困境。”

“什么想法?”听了这话,沉烟似乎也看到了转机,眼睛亮了一下。

“给程庭芝写信,让他快马加鞭赶到扬州来。”

“让他来就能解决吗?就算他现在来提亲,毕竟也晚了一步。这......”沉烟知道她心切,可是一旦下了小定,此事就几乎没有转圜的空间了。

“那也好过坐以待毙吧。”如尘说着,便再等不及,“我去书房拿笔墨。”

说完,二人便快步往书房而去。

*

另一边,刚从永寿堂回到薇玉轩的盛氏才坐下,往嘴里送了点旋炒银杏,抬头便看见沈应明拉长了脸走进来。

他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的炕沿上,斜了她一眼,问道:“那孩子脸肿成那样,是你打的?”

盛氏掀了个白眼,也不正面答话,只揶揄道:“你还有脸叫她孩子呢?谁讨个孩子回去当小老婆?”

沈应明没好气地倪了她一眼:“你还敢在我跟前提?不是嘱咐你把人收到房里吗?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主君你可别冤枉人,是她自个儿不愿意。”盛氏吃完旋炒银杏,顺势要了茶水送点心,边喝边说着,

“人家心气儿高着呢,瞧不上你这老货,上赶着要伺候晟儿去!我为了晟儿的学业和前程着想,才把她叫到跟前训斥了几句。谁曾想她自以为在你们父子俩面前得了脸,就尾巴翘上天了!我这才让人打了,以示惩戒。”

沈应明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又没了指望,遂甩了甩袖子,埋怨道:

“你说你真是的!人讨不到,和裴家的婚事也办不成!给你这管家权,有什么用?你能成什么事?”

说着,沈应明便背着手,甩了帘子往外边走去。盛氏听了这话,心里极不服气:“你有能耐?刚才在老太婆面前怎么屁都不敢多放几个,有本事你自个儿劝服去!倒在这里冲我使力气!”

冼妈妈见盛氏动了气,想着让她顺一顺,忙使唤人捧了茶和各式菓子进来,盛氏抄起一碟果子便往沈应明背后砸去。

沈应明被果子砸了一身,扔下一句“不可理喻!”便丢开帘子拐到后廊而去。

盛氏气不过,又砸了几个果盆,心里的火气越砸越大:“该死的狐狸精!当着我的面就敢跟主君眉来眼去,当真是个贱骨头,我看见她就来气!你赶紧把她的身契拿来,等迎亲队伍一走,就把她送到梅香楼去!”

冼妈妈面色有些为难:“昨儿在契箱上找了许久,找不到那蹄子的身契。想是她入府晚,又是自求老太太开恩收下的,身契就放在了永寿堂那里,我也不好跟老太太讨去。”

听到这话,盛氏啧了一声,仿佛在看什么蠢物:“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事还要我教你吗?身契拿不到,那就想点别的法子。总之,这祸害不能再留在府里了。”

冼妈妈茫然地看了看她,不解其意。

盛氏叹了口气,现场“教学”道:“你去我妆匣里随便拿件什么首饰,往那蹄子卧房里随便一塞,就说遭了贼,再安排个小丫头去她床边找一找。找到了,不就有由头打发出去了吗?她既犯了错,老太太和那小贱人,就是想护着,又有什么话可说?”

得了盛氏的准信,冼妈妈才堆了笑,点了点头。

须臾,冼妈妈眼珠子滴溜一转,又抬起头,问道:“那芜姑娘的婚事,就这么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这些年沈府的亏空你不知道?我填了多少身家钱进去了?这一老一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又是两个药罐子,哪样不花钱?吃了那么久白饭,就是条狗也懂得给家里出份力了,她哪来的脸拒婚?”

“话虽这么说,可老太太不点头,这事终究难办呐。”

盛氏坐在炕上,倚着缎面靠背,向冼妈妈冷笑道:“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明儿我再去会会那个裴槐序,把这门婚事做死了。我就不信,她再要强托大能强过侯府去?牛不喝水,我偏要强摁头!”

*

沈晟得知如尘被盛氏教训了一番,又听说裴家下帖求亲之事,怕如尘陪嫁去了汴京,便没了自己的好事,便借着宽解沈芜的由头,去了几次梧桐轩。

如尘为了避祸,躲了他几回,但沈晟却不是个识趣的,仍旧得空了就来,总是东张西望的,甚至指明了要见她。

这日,沈晟又借故来梧桐轩给沈芜送外头买的书画。如尘为了躲他没敢往近前去,只到递铺去查看是否有程庭芝的回信。

谁承想,沈晟自梧桐轩出来后,闷闷地也往外走,阴差阳错的,竟还是撞见了。

如尘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忙闪进大树丛里,躲至山石后,希望他没瞧见自己。可惜,稍倾片刻,她就听见了衣衫的响动,脚步声渐渐近了。

回头一看,沈晟倚在她身后的大石边上,看着她笑:“你这小滑头,我说怎地回回不见你,原来是在这故意躲我。”

主仆的身份摆在那里,可巧碰见了,如尘也没法子转身就跑,只得恭恭敬敬地作揖回道:“二爷误会了,实在近日事多,忙得脚不着地。现下,我还要出门给姑娘办事,就先走了。”

说完,如尘欲退身出去,不想沈晟突然上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直往他跟前拉扯。

他笑着说:“急什么,容我说几句话再走。”

“请你自重!”如尘忙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环顾四处,好在园子里没什么人,又在山石之下,颇为掩蔽,没什么人瞧见。

“你在姐姐处辛苦,不如你到我跟前伺候,以后我疼你,绝不让你做半点粗活。”沈晟说着,便要上前抱她。

如尘连忙躲开:“我这辈子只想留在姑娘身边伺候,其他一概不想。今日这些话,如尘就全当没听过,请二爷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完,如尘作揖离去,沈晟又上前拉她,语气急切了几分:“你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沈晟论人品、相貌、家世哪样配不上你?”

二人推搡了一番,女子自是拗不过男子的气力,如尘又恐拉拉扯扯被人撞见,到时若被颠倒黑白,污蔑她拉扯爷们,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她心里着急,再顾不上什么礼节体面,直接狠心一跺,踩在沈晟的脚上,他这才疼得松了手。

“不是二爷配不上,是奴婢高攀不上。情急之下,无奈之举,请二爷见谅。”如尘转身离去,并不打算再做停留。沈晟却在后头,突然放高了声量:“我是真的喜欢你,真心想留你在跟前。咱俩儿时还有说有笑,怎地大了竟生分了?”

如尘顿住了,停在了一棵大桂树荫下。她犹豫片刻,想起儿时还算有几分情分,才心软,将话撂开了说:

“晟二爷,你我身份本就有如云泥。于你而言,我只是猫猫狗狗一样的小玩意儿,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像对物件儿一样,高兴了就多看两眼,不高兴了就丢在一边,我实在领受不起。”

“我何曾把你当做物件儿了?平日若在外头得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我都让福知给你送一份,谁会对一个物件儿如此讨巧上心?再者,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你不跟我,就只能去给我爹当小老婆,以我母亲的脾气,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知道吗?”

虽说他的话听起来确有几分真心,但如尘自小活在底层,无论是姐姐认来的那个叔父,还是房里那些堂哥表哥,甚至沈府里头的贵公子,她看在眼里,深知他们的品性,因而也不会轻信沈晟嘴里轻飘飘的几句话。

她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沉静地回道:“难道,跟了你又有什么不同吗?你以为我前些日子挨了打是因为谁?再说今日,二爷你越性儿拉我说话,若被人瞧见,我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沈晟沉默了片刻:“我只是一时情急,你好好的同我说话,我自然不会再越礼。”

“你待我好,又愿意搭救我,这份心意我领了。千恩难言谢,我日后会更尽心地为沈府效力,以报答你的好意。但若要我对你有其他的情意,甚至自荐枕席,我实难做到。”

如尘的语气虽温柔和平,但沈晟听着却觉十分疏离冰冷。

大桂树荫下的女子,很快就走没影了。沈晟坐在树边大石子上,心情郁闷。

他的小厮福知方才在远处瞧着,现下见他得了空,便上前来作揖,冷冷笑道:“二爷,要小的说,您就是太给她脸面了,才纵得她无法无天了,竟敢这样跟爷们说话。”

沈晟本就心中郁闷,见他如此,愈发不爽:“她怎么跟我说话干你什么事?你小子可仔细着,再胡沁小心我扒你的皮!”

“二爷您别生气呀,”福知立即嘻嘻笑道,“您就是太正人君子了,可知这女人的骨头都贱得很,就喜欢强来的。你不用点手段,她还当你是怂蛋呢。”

“胡说!”沈晟横了他一眼,立即转身走出去。

福知立即跟上去,谄笑道:“二爷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在外头养了多少姬妾,哪个不是强来的。若是您再不使点手段,赶明儿老爷回过神来,这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

沈晟听罢,剑眉凝住,摊了摊手,无奈道:“她不肯跟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福知笑着,往他身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不过是个贱婢,二爷你找个时间叫到跟前说话,便是强要了她,她还能反了不成?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又有什么话好说?”

“不行。”沈晟立即道,“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长长久久地跟了我,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她脾气那么烈,要是一头碰死了怎么办?”

福知立即笑了:“二爷,她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碰死呢!这女人只认一个死理,谁要了她的身子,她就会跟定谁。二爷你家世人品相貌那么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真的?”沈晟将信将疑。

福知立即点头:“千真万确。”

沉吟片刻后,沈晟便抿嘴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