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为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民。
锄草、翻地、播种、施肥,这几项简单的工作几乎耗费了我一个星期的时光。
没有趁手的工具,我只好拿木棍凿开土地,然后用石片把泥块捣松,再把种子按照一定的间距埋入,最后施肥,木明给的种子不算多,把种子全部种下,我估摸着也就十几平方米的面积。
虽然我没种过地,但大致的流程只需略微思考便能得出。
但是种小麦的细节,我一概不知,包括施肥量、施肥频率等,所以对于这些种子能否成功存活,我不敢保证。
乌父和木明倒是常来看我,我很欢迎乌父的前来,我们会谈天说地,我会和他说起我原来的世界,说我们那里的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也并没有妖精鬼怪,他并不相信,但是会很耐心的听我说完。
“人死成鬼,物老成魅。这是天理,怎么会变?”乌父摊开手问道。
“在我们那儿,你们这些存在就是无稽之谈,蠢蛋才会相信。”
“那你回去,告诉你的福软子们,我们是存在的。”
“鬼才信!”我回道。
若非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这些,就算我能回去,告诉磊子他们这些,他们也只会当我精神有问题。
这些天我告诉乌父,朋友这个词还有一种说法,叫friend,一帮朋友就叫friends,他听了像如获至宝一般,逢人便叫人家福软子,却忘记了单复数的区别。
但我没有那么欢迎木明的到来,他像个监工一样,白天老是在我身边转悠,并且在他看来,我做的事情十件有九件都是错的,剩下的一件事也有更优的解。
“你怎么可以直接往种子上尿尿?”
“施肥啊,不好吗?”
“臭小子,这样种子会死的。”
虽然他的言辞并没有那么犀利,但是唠叨多了,我就会觉得很烦,甚至有时候真想给他来上一脚。我想木明应该打不过我,纵然他会一些魔法,但是目前来看,这些小魔法对我构不成威胁。
我觉得自己有点疯了,不是想和龙打架,就是想和木明干仗,我以前可不这样。
我一直在等安灵来看我,但她一直没来,我真的很想她。
我多次想去找她,但木明说安灵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
想念一个人而又见不到她,时间久了,心就会隐隐作痛,这种情绪,就连做梦也无法逃避。
她会按时出现在我每一天的梦境里,我在梦里和她聊天,在梦里我的身体变得和她一样大,我们在草地上亲热,早上起来,草裙经常会被自己弄湿,所以我又花时间给自己做了一条新的草裙,两条换着穿。
我对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感到羞耻,也害怕自己那澎湃的情感。但我有更害怕的事情,就是去打扰她。
我也只好继续做一个野人,每天往返于山洞和田野之中,饿了就吃点野果或者上树偷点鸟蛋吃,渴了就去喝点溪水。
为了记录时间,我养成了个习惯,每当太阳下山之后,我就会用石头在山洞的墙壁上刻下一道杠,来提醒自己。
终于,在我在山壁上刻下了二十道杠后,安灵终于来看我。
那天,我正坐在小麦地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发呆,安灵从我身后悄无声息地跳上了我的肩膀。
她换了一身纯白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出门,她的脸要比之前白净,虽然我没照过镜子,但我知道我的脸肯定要比之前要黝黑不少。
“嘿,麦子种得怎么样?”
“额,应该不错。”我望着面前一无所有的田地,胡诌道。
“那为什么现在什么也看不到。”
“要,要有耐心。”
“你啥时候种的?”
我告诉安灵,是二十天以前种下的,于是我太阳穴部位的头发便被她用力揪了起来。
“疼!”
安灵找到了一个最能制服我这种巨人的办法,太阳穴部位的头发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带来刺痛感。
“傻瓜,这些种子都死了!”
“怎么会?”
“就是死了。”
“为什么会死?”
“我哪里知道,反正我知道一株都没活。”
其实我知道小麦种子为什么会死,田野上方时有时无的尿骚味很好地解释了原因,只是我不好意思说。
木明让我觉得十分厌烦,到了后面,他说他的,我干我我的,而且偏偏要和他对着干,所以最近几天他也没有再出现了。
“你的刀不想要了?”
“想啊。”我嘴上说想要,其实想的是刀不刀的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吃肉,那条龙也好久没出现了,我也快忘了他。
安灵和我说,她可以救活种子,让花早点开花,让作物提前成熟,让死去的种子重新散发出生机,这些是她最擅长的魔法。
但是她也告诉我,魔法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人的精气,若是损耗一点精气还能补得回来,若是释放了大量的魔法,会减损人的寿命。
我自然不愿意让她为此付出精气,出言拒绝了她。
但她也没有要问我意见的意思,只见她双眼注视着前方的麦地,双手展开伸举,口中吟唱了几句,短短几秒钟后,几十株绿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最终长成了嫩绿色的麦苗,在阳光下随风摇曳。
“安灵,你?”我紧张地手足无措起来,赶忙盯着她看,我生怕她会就此衰老,甚至一病不起。
“先帮你复活一半的种子,啊呀,真的有点累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肩膀上。
还没等我多说什么,她又淡淡开口问我:“林忆,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当然有的,怎么了?”
“你的愿望是不是想回家?嘿嘿。”安灵试探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家以前是我最大的愿望,但现在可能不是了,可能,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小块地方所承载的重量。
“林忆,你要是想回家可以一起跟我去许愿。”
“去哪里?”
“去呢喃湖边,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吗,再往东走一会就到了。”
我当然愿意陪她去许愿,只不过不知道这呢喃湖灵不灵验。
“许的愿望能成真?”
“不好说,总之有很多人去。”
我问安灵此行想许什么愿望,她岔开了话题,我问她过去曾许下过什么愿望,她也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
“灵小姐在十六岁那年,对着呢喃湖许愿,说想要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哈哈哈哈!”一句熟悉的刺耳声传来。
我们转过身子一看,居然是十九,那个山神的手下,他正浑身湿哒哒地趴在一旁的溪水边,朝着我们笑道。
“十九,你胡说!”
“俺没有胡说!俺亲耳听到的!当时俺就在水里,不过当时人多,你没注意到俺。”十九辩解道。
看样子,十九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现在正嬉皮笑脸地和安灵说着笑。我感觉十九这个妖精有些自来熟,安灵和他并不算熟悉,而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和安灵早就是老朋友了一般。
果然能当山神的手下,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你就是胡说,十九,可有证据?”
“子言也听到了。”
“你让她出来。”
“大人和俺都好久不见她了,不然大人怎么会派俺下山来寻她,安灵你们族中的蜻蜓干还有没有,俺想吃一点。”
“没有!”
“没有就没有,这么凶干嘛,俺走了。”十九说罢,便扑通一声跳到溪水里,隐没了身形。
“呱呱,灵小姐……想要铭心刻骨的爱情,那她得到了没有呢,呱呱。”十九一边在水里游着泳,一边放声大喊道。
这声音传播地极广,不一会,山林间便传来许多隐隐约约的笑语。
“这只该死的青蛙!”安灵从我的肩膀上跳下,已然羞红了脸,对着溪水流去的方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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