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背上的衣服瞬间裂开一条口子,渗出血迹。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在马车外连连求饶。
马夫又一鞭子抽过来,老妪疼得跪不稳,捂着伤口继续求饶。
周边人都在窃窃私语,顾清语看着这仗势欺人的社会,怒气渐生。
她按捺住“多管闲事”的那颗小心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忙往外走。
可随着看着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周边的人墙也越垒越厚,顾清语挤得满头大汗,愣是没闯出去。
地上的老妪还在哐哐哐磕头,马车里传来一道怒气,“打扰了小爷的兴致,你该当何罪?”
“公子息怒,老奴这就让他赔偿银子。”车夫谄媚道。
说完,走到老妪哪儿,一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
老妪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她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农妇。
如今倒泔水这活还是村里里正看她带个六岁孙女不容易,给她介绍的。
听到要赔五百两,老妪吓得舌头都打结了,“五......五百两?”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比划着手指头,哽咽着,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拉去买了,也凑不出十两,五百两我怎么赔得起。”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瘫坐在地上,抖如筛糠。
今天出门没看日子,怎么就惹到这个地头蛇了呢?
她不住哀求,可惜车夫根本不听,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抽在老妪身上。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顾清语听着那惨痛的哀嚎声刺入耳中,实在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出手了。
车夫听到有人喊“住手”,手里的动作停了。
见来的是个小姑娘,不屑道:“哟,想不到你个臭乞丐还有人帮你出头。”
说话间,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你既要帮这老婆子,那就快把银子赔了,五百两,一文都不能少。”
此时,顾清语已拉着老妪坐起。
听着对方趾高气昂的语气,她笑道:“可以。”
围观人群听到这,都在想这小姑娘真是涉世未深,人傻钱多的主,这马车就算太精贵也用不了五百两。
而且这车清洗干净了还能接着用,这钱赔得属实冤枉。
只是对方看了一眼马车里那怒气冲冲的小霸王,也没人敢站出来为之说话。
车夫也心里一喜,没想到这小姑娘真愿意出头,早知道多要点了。
可是看她穿着不是很华丽,头上只插了根银簪,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五百两?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那这账怎么都得算到她头上,这老妪一看就是没钱的主,打死了还脏了自己的手。
五百两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公子肯定会给他一些打赏费的。
车夫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还没YY完,就听到顾清语话锋一转,“不过,咱们得先算算这钱到底该谁赔给谁?”
老妪也没想到会有人帮她,只想着今天把命交代在这里后,年幼的小孙女该怎么活?
她看着这小姑娘,周身闪着精光,这一定是菩萨看她太苦,派来拯救她的吧!
而马车里的人听到顾清语的一番言论,也坐不住了,他掀开车帘,露出半个脑袋,歪头看向顾清语。
只见肮脏不堪的地面上站着一个身穿鹅黄色的姑娘。
十四五岁,脸上未施粉黛,薄唇轻启,鹅蛋脸因说话太激动,有些泛红。
只听她继续道:“明明是你的马儿先惊到了这位婶子,她才摔了,按理你们得先赔了这位婶子医药费,才能找婶子赔你们马车钱。”
车夫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这臭婆子拦了我们的去路,弄脏了马车,凭啥要我们赔钱。”
顾清语听着他这污秽不堪的用词,反击道:“我就想问问,律法写着闹市能纵马行凶?还是写着撞了人不用赔偿?”
“还有这位婶子受了惊吓,除了医药费你们还得赔偿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看你们就给个一千两吧!”
“哈哈哈......”车夫听完大笑,讥讽地看向顾清语,“你是外地来的吧?”
见顾清语没否认,他继续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公子是谁?就敢在这大放厥词,
什么医药费、误什么费,还有什么金费,没有,快些拿钱,五百两,否则我抓你去蹲大牢。”
“哦,那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啊?你倒是说来听听,让我也见识见识。”
“我家公子......”车夫正要说出名字,就听到马车里的人咳了一声,他脑子反应也快,继续道:“的名字岂是你这种人配知道的。”
这时,车上的小公子冲着车夫招了招手。
车夫走过去,两人耳语了几句,边说还边把目光投向了顾清语身上。
顾清语扶起老妪,让她稍安勿躁。
一会,车夫走上前,“诶,我家公子说了,只要你肯进府做个暖床丫头,他今日就放了这臭乞丐,否则......”
他脸涨得如同猪肝色,强忍着怒气,抽出身上的佩刀,抵在了老妪的脖子上。
顾清语讥笑一声:“本姑娘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的也要做个正头夫人,这暖床丫鬟,我不考虑。”
“呵......我说你这臭丫头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这货色能给我家公子暖床已是福气,还想做正头夫人,我看你是疯了吧?”
“福气?我看是晦气才对!你家公子连尊重人都不会,怕不是连正头夫人的位置都没人愿意坐。”
“诶,我说你这丫头活腻了,敢编排......”
车夫喋喋不休,马车里的贵公子骂道:“狗奴才,废话那么多,这味道再待下去,本少爷都要臭了。”
隔夜的泔水,虽是冬天,可也发酵出了酸馊味,味道实在是难闻。
“公...公子,那这女的?”
贵公子掀开车帘,满脸怒气,“狗奴才,跟了本少爷这么久,还要我教你?”
“来人,将这这两人带回府里去,听候少爷发落。”
车夫一紧张,朝着背后的空气大喊一声,便小心翼翼赶着马车走了。
很快便有几个蓝色衣服的男人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挥舞着大刀,上前来抓顾清语。
围观的人也被这一变故吓得四处逃窜、躲避。
顾清语脚下开溜,趁着人群混乱,溜进路边一家布料店,找了个角落立马闪进空间。
刚洗完澡裹着条大浴巾的邱燕被狼狈的顾清语吓了一跳。
镇定后,她问道:“你这是咋了?后面有人追你?”
顾清语点点头,从冰箱拿了瓶快乐水,咕咕咕喝了几口,打了个嗝,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到有人要顾清语去做暖床丫头,邱燕怒骂道:“王八蛋,光天化日的这么嚣张,还敢肖想你,也不掂掂看他够不够格?”
顾清语又喝了一口,“这种人渣给我提鞋我都嫌脏,还想让我伺候他,想得美。”
两人足足吐槽了十分钟,说得面红耳赤,才渐渐冷静下来。
末了,邱燕问道:“那你可知他的身份?”
“我猜他是林知府家的小儿子林砚安,听说他在昆州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在城中横着走,前几日在酒楼吃饭,因上菜慢了些,便把酒楼老板和一干店小二抓进了牢里,还封了酒楼。”
“就算是王公贵族也没这么嚣张的,这狗知府还真养了个好儿子。”
“嗐,燕子,你说我咋办呀?这次真的回不去了。”
“谁让你冒冒失失总想替人出头,这下麻烦大了吧?”
“下次不敢了”,顾清语小声道,“可是那位婶子真的很可怜。”
“这世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天下那么多不公的事,你还能全管得过来?”
邱燕喋喋不休,突然脑子灵光一闪道:“不过,我觉得这倒是个机会,你可以进府衙看看,万一找到点什么,还能为民除害。”
“对呀,我咋没想到,早知道我就不逃了。”顾清语说着,又和邱燕合计一番,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街道外面人群已经走光了,布店的老板抱着一堆被侍卫大刀砍坏的布匹,坐在地上哭喊着:“都说了没人没人,就是不信呢,砍坏这么多布,不赔就算,还让我交出犯人,我上哪去找人啊!”
“那姑娘也是好端端的,你说你惹那小霸王作甚。”那布店老板刚刚去凑热闹,也知道发生了啥,只是他没看见那姑娘进自己店中啊,这些官爷咋就非说人进了他店里了。
“谁不知道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让我去哪找人啊!”
顾清语听着老板嘀嘀咕咕,有些心虚的走了出来,“老板,赔偿你店里的损失。”
老板正郁闷着呢,忽然听见这声音,吓得一个转身,再看哪还有人。
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可是看到地上丢着的大银锭,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丢下手中的破布匹,挪过去捡起银子咬了一口。
是真的,可是人呢?
在店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他又坐地上呜呜呜大哭起来。
有客人进来想买布料,看他疯疯癫癫的,吓得跑走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