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走出的,正是盛装打扮的阿伊莎公主。她今日穿着一身西域宫廷礼服,金线绣花的头纱下,眉眼间自带威严,与平日里在年家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判若两人。
“公、公主殿下!”官兵首领慌忙行礼,钱家探子也吓得跪倒在地。
阿伊莎冷冷扫视众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我义妹府上撒野?”
年小麦目瞪口呆——义妹?她什么时候成公主的义妹了?
苏清清反应极快,立即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同时悄悄拉了拉年小麦的衣角。
年小麦这才回过神,忙跟着行礼。
阿伊莎走到年小麦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小麦是我在中原结拜的义妹,女扮男装是为了行路方便。怎么,这也要向大都护府报备吗?”
官兵首领冷汗直冒:“不敢不敢!是下官唐突了!请公主恕罪!”
钱家探子还想争辩:“可是公主,那年小麦她明明...”
“嗯?”阿伊莎一个眼神扫过去,不怒自威,“你在质疑本公主?”
探子顿时噤若寒蝉,连连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阿伊莎冷哼一声:“滚吧。若再让我知道有人找我义妹的麻烦...”她没说完,但威胁之意明显。
官兵和探子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待外人走远,阿伊莎立刻恢复活泼模样,拉着年小麦的手笑道:“吓到了吧?我演得像不像?”
年小麦长舒一口气:“像!太像了!我都差点信了!”
年青安无奈道:“公主,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阿伊莎撇嘴:“怕什么?父王早就知道小麦的事,还夸她巾帼不让须眉呢!”说着冲年青安眨眨眼,“要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容易出来解围?”
原来,阿伊莎早就从父王那里得知年小麦女扮男装的事。西域国王不仅没有怪罪,反而欣赏年小麦的勇气和侠义,这才默许女儿出手相助。
苏清清若有所思:“如此说来,陛下是认可小麦了?”
阿伊莎点头:“父王说,真情难得。无论是兄妹之情,还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年小麦和苏清清,“其他感情。”
年小麦和苏清清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发热。
危机解除,四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叙旧。阿伊莎迫不及待地问起中原的情况,年小麦则关心哥哥和公主的进展。
“年大哥可厉害了!”阿伊莎抢着说,“他编的《西域风物志》连父王都夸好!开的学堂也受欢迎得很!”
年青安被夸得不好意思:“公主过奖了...”
年小麦看着哥哥红润的面色和自信的神态,由衷感到高兴。那个病弱的书生哥哥,如今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叙旧过后,年青安正色道:“小麦,你们此番前来,恐怕不止是游山玩水吧?”
年小麦看了眼苏清清,鼓起勇气道:“哥,我和清清...我们...”
“我们两情相悦。”苏清清接过话,坦然道,“此次西行,一是为开拓商路,二是想寻个解决之道。”
年青安并不意外,只是轻叹:“你们可想清楚了?这条路不易走。”
阿伊莎却拍手道:“我觉得很好啊!在我们西域,女子与女子相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个部落还有正式的'姐妹婚'呢!”
年小麦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阿伊莎道,“若是你们愿意,可以留在西域。有我和年大哥在,没人敢说什么!”
苏清清摇头:“多谢公主好意。但我们的家人都在中原,不能一走了之。”
年小麦也道:“而且我还要回去继续扮'年青安'呢!总不能让我哥凭空消失吧?”
四人陷入沉思。确实,这不是简单的两情相悦,还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声誉和安危。
最后年青安道:“或许...可以循序渐进。我先以西域驸马的身份回国省亲,届时再找机会说明真相。有公主这层关系,苏家应该会容易接受些。”
阿伊莎点头:“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求父王,让他准我随年大哥回中原省亲!”
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但年小麦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
在年青安府上住了几日,年小麦和苏清清开始考察西域的市场。苏清清的商业头脑让阿伊莎惊叹不已,两人很快成为好友,常常一起讨论生意经,把年小麦晾在一边。
年小麦乐得清闲,每天不是去找哥哥切磋武艺,就是在西域大都护府里闲逛。她性格豪爽,武功又好,很快结交了一帮西域朋友,还学会了骑骆驼和跳西域舞蹈。
这日,年小麦正在市集看人表演喷火,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年姑娘?”
年小麦回头,竟是钱家那个探子!他身边还跟着几个西域模样的人,看起来不怀好意。
“你认错人了。”年小麦压低嗓音,想要离开。
探子拦住去路:“年姑娘何必否认?那日有公主护着你,今日可没那么好运了!”
原来钱家不死心,又买通了本地帮派,想要抓年小麦的把柄。
年小麦冷笑:“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
探子狞笑:“只要拿下你,就不怕苏家不听话!”
说罢一挥手,几个西域壮汉围了上来。市集上的人见势不妙,纷纷躲开。
年小麦活动活动手腕:“正好,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她虽然没带武器,但徒手功夫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两个壮汉。但对方人多,渐渐将她逼入角落。
就在危急时刻,一声娇喝传来:“住手!”
苏清清和阿伊莎带着护卫赶到。原来阿伊莎不放心年小麦单独出门,派了人暗中保护,一见有变立即通知了公主。
护卫们很快制服了歹徒,那个探子想跑,被年小麦一个扫堂腿放倒,踩在脚下。
“说!谁指使你的?”年小麦脚下用力。
探子哀嚎:“是钱老爷!他说只要抓住你的把柄,就能搞垮苏家...”
苏清清面色冰冷:“好个钱家,真是阴魂不散。”
阿伊莎更直接:“把他们押去大都护府!告诉府尹,这些人企图行刺本公主的义妹!”
这下事情闹大了。企图行刺公主义妹,可是重罪。钱家不仅在西域的计划破产,连在中原的生意都受到牵连——苏明远得知消息后,立即开始全面反击钱家。
经此一事,年小麦因祸得福。大都护府为她签发了正式文书,证明她是公主义妹,女扮男装之事乃情有可原。有了这份文书,她回中原后也好交代多了。
风波过后,四人坐在庭院中赏月。阿伊莎突发奇想:“不如我们来个双喜临门?我和年大哥,小麦和苏姐姐,一起办婚礼如何?”
年小麦刚喝进去的奶茶全喷了出来:“公、公主!这怎么行!”
苏清清也脸红道:“公主说笑了。”
年青安无奈地给阿伊莎擦嘴:“你呀,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阿伊莎嘟嘴:“我是认真的嘛!反正西域认可,中原那边慢慢来就是了。”
一直沉默的苏清清忽然道:“公主的提议...未必不可行。”
年小麦惊讶地看着她。
苏清清继续道:“我们可以先在西域举行仪式,不对外声张。待回到中原,再从长计议。”
年小麦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就当是...先预习一下?”
阿伊莎拍手:“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
于是,一场特殊的“预习婚礼”在西域悄悄举行。没有盛大仪式,只有四位新人和几位知心好友。
年青安和阿伊莎穿着西域礼服,年小麦和苏清清则穿着中原嫁衣——不过是两位新娘。
交换信物时,年小麦将那个木剑吊坠正式系在苏清清腰间:“以后,我就用这把'剑'保护你一辈子。”
苏清清则送给年小麦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心清如麦”四字:“愿君心似我心,清白如麦,坚韧如铁。”
阿伊莎看得眼热,对年青安道:“我也要信物!”
年青安温柔一笑,取出一个香囊:“早就备好了。里面是你送我的安神香,我又加了几味药材,可保平安。”
四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幸福。
然而,欢乐总是短暂的。不久后,年青安接到调令——国王准他回国省亲,并与公主完婚。
这意味着,年小麦和苏清清也必须返回中原了。
临行前夜,苏清清独自找到阿伊莎:“公主,有件事想拜托您。”
阿伊莎笑道:“苏姐姐叫我阿伊莎就好。什么事?”
苏清清取出一个锦盒:“这里面是我的一些首饰和银票,麻烦公主交给我的贴身丫鬟小翠。让她在城中置办一处宅子,以备不时之需。”
阿伊莎不解:“苏姐姐这是...”
苏清清苦笑:“我与小麦的事,恐怕不会顺利。总得留条后路。”
阿伊莎握紧她的手:“放心,有我和年大哥在,定会护你们周全。”
另一边,年小麦也在和哥哥告别。
“哥,回去后我该怎么办?”年小麦难得露出迷茫的神情。
年青安拍拍她的肩:“顺其自然。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哥在。”
次日,车队启程。阿伊莎以公主仪仗相送,引来全城围观。
年小麦和苏清清共乘一车,看着窗外熟悉的西域景色渐渐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害怕吗?”苏清清轻声问。
年小麦握住她的手:“有你在,不怕。”
苏暖暖一笑,靠在她肩上。
车队行至边境时,忽见一骑快马追来。马上之人高喊:“年姑娘留步!”
年小麦探头一看,竟是那个钱家探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探子追到车前,喘着气道:“年姑娘,我是来报信的!钱家已知你们今日返回,已在边境设下埋伏,要抓你们个现行!”
众人大惊。年青安立即命令车队停下,派护卫前去查探。
果然,前方山谷中埋伏着数十人,都是钱家重金聘请的亡命之徒。
阿伊莎怒道:“好个钱家,真是无法无天了!”
年青安沉吟片刻:“硬闯恐怕有危险,不如改道...”
“不必改道。”年小麦突然道,“我有办法。”
她看向那个探子:“你既然来报信,可愿将功赎罪?”
探子连连点头:“愿意愿意!钱家待我不仁,休怪我不义!”
年小麦微微一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探子先是惊讶,随即露出佩服的表情,领命而去。
苏清清好奇:“你让他去做什么?”
年小麦神秘一笑:“等着看戏就好。”
不久,前方山谷突然乱成一团。隐约听到有人喊:“官府来啦!”“快跑啊!”
混乱中,那些埋伏的歹徒互相踩踏,溃不成军。原来年小麦让探子去散布谣言,说大都护府派兵来剿匪了。
趁乱,车队迅速通过山谷,安然进入中原境内。
阿伊莎惊叹:“小麦,你真厉害!”
年小麦得意道:“这叫兵不厌诈!”
苏清清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心中满是骄傲。这就是她爱上的人,聪明勇敢,永远能在危机中找到出路。
然而,她们都没想到,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待。钱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直接捅到了苏明远那里...
当车队抵达苏府时,等待他们的不是欢迎,而是苏明远铁青的脸和一句怒吼:
“年小麦!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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