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集体目瞪口呆。
陈镜一唇扬了下,懒懒说:“替补也不许啊,那我继续玩手机了。”
吴景一怔:“不是——”
周浩然反应快:“要要要要要!!!镜哥!校霸!霸霸!江湖救急啊!”
“你看大景这腿青的,我脑袋晕的。”周浩然摸摸自己后脑勺,龇牙咧嘴嘶了声,“你要不打,我俩可真要带伤上场了,这你能忍心。”
裁判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对陈镜一很面生,盯着他身上格格不入的黑色T恤:“同学,你是一班的?”
“我不像学霸吗?”陈镜一反问。
裁判:“……”
你觉得呢?
“行吧,替补把队服换上,来这边登记一下名字。”
陈镜一正想找吴景的衣服随便套一下,徐川深停在他面前,目光瞥向他,“要几号?”
陈镜一挑眉:“还能选号?”
加上前一场,徐川深打了快两个小时,这种天气剧烈的运动,除了他嗓音沉了些,额头的黑发被汗打湿,眉目反而更冷冽。
徐川深:“不能,9和11,你选一个。”
“……”
思考了一会儿,陈镜一敲下答案:“11吧。”
“嗯。”
徐川深喉结浅浅滚了下,从椅子上扔了衣服给他。
陈镜一看着他球服后面的数字“6”,磨了磨牙。
其他人看着两人的互动,赵嘉澎嘀咕:“陈镜一…球技很好吧?”
几人还没反应,旁边季泽林贼兮笑出声,右手打了个响指,懒洋洋道:“帅。”
“帅到让十三班喊爸爸那种。”
一班大佬做题都追求一个快准,理科思维直来直去,下意识就想纠正这个“帅”的用法。谁成想,等陈镜一换好球服出来,众人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帅爆了”。
陈镜一是很清爽干净的长相,肤色白净,少年气很十足。平时总是漫不经意,对周围冷淡又闲散模样,气质特立独行吸引人。
这会儿他换上了整套的红色球衣,这颜色似火。
却莫名适合他,陈镜一上衣就是随便套了下,黑T做了里面的打底,衬得少年人抽条挺拔的身形格外好看,背后的11号清晰又张扬。
比赛继续。
气氛却比前面更热烈,围观的班级越来越多。
有不打的比赛不清楚怎么回事,往2球场一看,“校霸和年级第一一场球,还是队友!”
再一看比分。
卧槽!
陈镜一体力好,打得又灵活。说是中锋,其实各个位置都能打。
而且三分命中率极高,接到徐川深好几个喂的球后,陈镜一闪过马京文进了内场,一副胜券在握投篮的样子。
马京文慌张回防时,篮球从他右手换到左边,行云流水之间,快步跑动,耍猴似得踩在三分线投篮入筐。
“好球!”
周浩然和吴景没忍住,两人击了个掌。
少年投完球,看都没看一眼篮筐,似乎料定了会进,狂得让人想打。
季泽林激动地喊了两声:“帅,霸霸天秀!”
然后扭头望向已经看呆了的一班看台,“就说形容到不到位?”
周浩然看得热血沸腾,“帅到爆炸!”
于是,王望火急火燎地扔下会议,跑到球场时,看到的是自己班42比27的大优势。
王望:“?”
十三班体育举手,示意换人。
留出半分钟的空挡。
陈镜一没在意,汗水流过他脖子,他表情有些散漫,伸手抓了抓衣服下摆。球服在跑动间有点歪,两边挤出几道褶皱,陈镜一皱了下眉,伸手再想去扯。
身侧徐川深:“你直接把衣服扎成腰里。”
陈镜一头也没抬,“这也太傻了吧,又不是走秀。”
意识到是谁说话,他抬眼望过去,就见徐川深偏头低笑了下,汗湿的喉结上下滚动格外明显。
陈镜一也笑了下:“你怎么不扎?”
徐川深简言意骇:“傻。”
“那你叫我扎。”
“行了。”
徐川深眼尾浅浅从他头顶略过,裁判打手势继续比赛,抬手理了下陈镜一的球衣,说:“比分差要两位数。”
陈镜一眯起眼,表情散漫嚣张:“你说呢。”
徐川深抬眉,侧头敛回视线。
这场篮球赛是王望带过集体项目获奖最高的一次,理一班居然一路打进了前三,最后在半决赛输给了六班,荣获年级第三。
那几天班群最多的字样就是“牛逼!”
朋友圈刷下来跟复制粘贴一样。
王望拿着奖状在办公室整整乐了两天,期间二班班主任被迫看了六篇。
所以隔周星期一,众人看见他笑眯眯抱着两大叠东西进教室,还没反应过去。
等王望拉下脸,露出卷子的一角。
一班大佬们纷纷惊觉。
我去,开学考成绩出来了。
-
作为高二年级主任,王望拉下脸时,是挺唬人。
他咳嗽一声,认真道:“这次开学考是学校自主命题,难度是有的。但也是在范围之内,但考下来总体成绩并不理想,特别是有些同学,总分跟上学期期末比起来,退步很大。”
王望一严肃,台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见他拍了拍身旁的试卷,突然露出笑来,“由此可推,大家暑假是敞开了玩得。”
“现在开学了,要把心思收到学习上吧,保持迎新赛这种斗志!”
王望笑眯眯拧开保温杯:“老实说,这次物理成绩下滑是在我意料之中。”
“但还有有惊喜啊。”王望把卷子递下去:“来,各组第一排分一下卷子。”
他话说得轻松,等众人拿到自己的卷子,只剩下惊吓。
就这点分?
几十颗脑袋在高速又紧张的改题中度过,讲完整张卷子还剩下十分钟。
有几个学懵了的同学,望着满卷子的笔记,怀疑人生:“这82分真是我自己考出来得。”
周浩然顺嘴道:“我就不同,这76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王望喝了口菊花茶,往伤口撒盐:“这次物理试卷年级平均分65,一班平均分77,平均分以下的同学晚自习来办公室,找我谈谈。”
这话一出教室里呆了一半,周浩然趴在桌上:“我死了。”
徐芙:“那老师说得惊喜是什么?”
王望扫视了圈教室,念戏文般说:“我们班有差一点满分的——”
“哦,深哥。”
“班长98分,轻松超我三十分。”
“一眼看过去,班长全是一,总分第一,班级排名一,年级排名第一。”
在一片议论里,王望举起手,慢悠悠比了个二,“有两位。”
被虐了两个小时大佬们瞬间清醒了:“啊?”
“我去,谁啊。这么吊。”
“两节课了,这么低调。到底是谁啊?”
“又一个挂逼?”
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直到周浩然不小心瞥到后桌陈镜一的卷子,一声尖叫:“我去,这挂逼是你啊!”
陈镜一从卷子抬起头,眉眼烦躁:“你骂我?”
“不是”周浩然委屈脸,“镜哥你物理这么好,干嘛不吱声啊?”
陈镜一点了下卷子上的分数,“多少?”
周浩然不明所以:“97啊。”
“满分了吗,最高分了吗,我就到处炫耀。”
“哈噗——”周浩然笑:“哎呦镜哥你真是太老实,这卷子我要有这分直接去讲台跳舞,只差深哥一个多选题,怎么不算最高分。”
陈镜一垂眼望着他,卷子刚发到,他是有点惊喜,考得还行。
但听林星月提过一嘴,物理最高分是98,他兴奋感就消了半。
不过也就少一分,难道大题少写一个解。
等陈镜一仔细看卷子,这两份扣得是他卷面分。
题目会做,居然输在这上面。
陈镜一丢不起这个脸。
一班小白菜们努力抻着脖子往后瞧这个挂,王望慢条斯理抛下一颗炸弹,“班长,你把最后一道大题结论念一遍。”
徐川深拎着卷子,把结论读了一遍。
“由此可得,在0s~2s之间,小球以Vt的速度做均速直线运动。”
陈镜一手肘撑在桌上,歪头跟着大部队看过去。还是那件校服短袖,只是手腕处折了两转,衣袖口干净整洁。
又记起球场徐川深手指划过他球服的那一刹那,陈镜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下摆。
徐川深是不是在弄衣服上,有什么天赋?
怎么每次都这么直。
他正出神了,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
“陈镜一”,王望露出神秘的微笑,“再把你的结论念一遍。”
陈镜一眨了下眼,神情迷茫,听清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顷刻塌下来。
班级人向日葵似得,又齐刷刷往另一边转。
四十二双眼睛,再加上讲台王望,一共四十三双眼睛等着陈镜一念结论。
二十秒过去,陈镜一拎起试卷,耳朵冒红,愣是没念出一个字。
又是半分钟。
不止当事人觉得奇怪,教室众人都懵,一个结论有必要两个人念。
一片沉默,陈镜一咬牙正准备念的时候。
余光恰好扫到这看的徐川深,陈镜一瘫着脸,视线从徐川深衣袖口移到桌上的试卷。
三秒后,又瞥回手里的卷子。
“……”
陈镜一脸跟冰柜里冰棍没什么区别。
三分钟没有动静。
王望看了钟,还有一分钟就下课。铁了心不放弃,他转头朝徐川深说:“川深,你念念他的结论。”
徐川深往这儿走,那十几秒里。
一班众人不约而同闪过一个想法,班长和校霸之间果然有一战。
对面是斜伸进来的光线,广播处响起细微的电流声,那是即将打铃的前奏。
徐川深走到他面前,男生高了他几公分,陈镜一望见他平直的衣领,有淡淡的薄荷柠檬味,很干净。
徐川深抬手,抽出试卷。
陈镜一眼睛睁大,在陌生手指碰上来一瞬,终于破罐子破摔,大声念道:“球速均!”
“……”
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有人诧异:“…就三个字?”
反应怎么一回事,教室里爆出惊天的鹅笑,连下课铃都盖过去了,周浩然更是笑得拍桌子,“我去!”
陈镜一眼尾泛起浅红,可怜试卷被他攥出声响。
他磨牙:“行了吧。”
徐川深手指放在卷子上几秒后才抽回。
他离得近,瞥到试卷最后那串用黑色水笔写下的“球速均”,笔迹凌乱潦草,最后一个字还有点歪,看起来像是掐点做完题,顺道写了结论。
徐川深没忍住,偏头也笑了下。
教室气氛热闹得反常,路过走廊上的同学都停下脚,瞧是什么情况。
王望满意了:“结论一定要写完整,大家一定要长记性,不然看着只写三个字是赚了,卷面是要扣两分。”
陈镜一低头靠着椅子,装高冷,浅色的眸子像是浸上了层水光。王主任指了指后排:“物理全年级唯二两个最高分都在我们班,下课可以借他们试卷看看。”
然后,抱着保温杯心满意足地走了。
徐川深瞥了眼“年级唯二”,年级唯二坐下后,冷着脸就把卷子揉成一团,扔进了桌肚。
不像要借人,像要杀人灭口。
开学考出来的第一天,理一班徐川深和陈镜一物理近满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年级。
高二年级顿时疯了一半。
跟着飞的还有那句“球均速”。
于是,另一半也疯了,笑疯了。
众所周知:大题只写“解”,不加分,但不写必扣分!!!
陈镜一o.o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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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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