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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91

91

我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上次那间旅馆不错。

够大,够明亮,设备齐全,安静,**感充足,还有和他缠绵过的回忆。

要是死前能和他在那里共处一天就好了。

我让司机停在便利店门口,买了些日用品,明天是周日,可以趁补习班下课随手买几套换洗衣服。

走进旅馆依然安静,几乎看不到人,我七上八下的心终于静了一下,我想起尖嗓子说很多明星来这里,也许他们未必只想偷情,更有可能想在纸醉金迷或者虚情假意的生活中逃避几个钟头透一口气。我问上次的房间有没有人住,很幸运,它是空的。

等我在那个房间做完一套卷子,招福到了。

我请招福帮我送一些参考书,一出电梯就看他背个大书包,一手一个满当当的大纸袋,原来他把自己学校平日的练习卷也给我复印了一份。我的情绪本来是满的,又满又尖,看到这样的他有了一丝平整。

我决定叫两份宵夜请他吃。他进到那个不错的房间忍不住说:“好地方!你怎么了?离家出走?你出柜了?”

我摇摇头,这只招福当年出柜时大概只有“出柜—家长不同意—离家出走”这种程度的打算。

“那我不多问了,这个给你……”他拿出个平板,“不知你带没带,我拿来家里多余的,就是旧了,功能没问题,你别介意。”

“谢谢。”他想的真周到。我的电脑和平板都扔在家里,不,那不是我家了,那些也不是我的东西了。除了我收集他写给我的纸条的带锁的盒子还扔在抽屉,会暴露我们的东西只在我书包里。旅馆的宵夜来了,一色雪□□致的瓷碟瓷碗,汤品色如琥珀,肉类纹理凝红,甜品乳黄,酱料黑亮,小小的一堆、一片、一叠依次排在推车,转眼摆满方桌两边,我和招福照例说了几句餐点的味道——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们习惯的饭局辞令,和同学,和队长,和他出去吃饭我不说这些,因为有太多话要说。

招福吃了几口,苦笑说:“我当年也想过离家出走。”

我不意外。

“我想要是我家人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我就离家出走,我还算过我的奖学金存款,很硬气地想今后不花父母的钱。”招福喝了口汤,“回想起来,我的存款不少,但我的奖学金——大概连这顿饭也付不起。”

招福就是这么口无遮拦,本意明明是劝说,听起来却像嘲讽。

“花着父母的钱离家出走”非常可笑,但“花着父母的钱离家去死”非常有趣,这才是报复。即使妈妈一气之下把我的卡停了我也不怕,我的奖学金和竞赛奖金从小到大放在独立账户,我不但能离家出走,我还能自立门户,但这有什么意义?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父母和孩子的感情问题和钱无关。看,我的思维就这么坐享其成又理所当然,简称无耻。当然,如果妈妈拿出账本跟我谈花了多少钱,我不介意退学赚钱全还她。我们清楚对方的性子。所以她不敢停我的卡。

“你说气不气人,我都出柜了还被甩,我明明都准备离家出走了,他还骂我。”招福的语气竟然十分心酸,一脸委屈。

虽然我觉得那个男生骂得没错。招福这顾前不顾后的性子,很难让人不暴躁。

“我师父会不会骂你?”招福问。

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变成师徒关系了?我最近少看了很多聊天记录。

“不会。”哼,他才不会骂我,他心疼我还来不及呢。

招福一脸羡慕,“你说我师父的个性怎么这么好,一定因为他妈妈吧,他妈妈一看就贤良淑德。我前男友的家庭氛围就很差……”

我不禁问:“你接触过?”

“我师父的妈妈?没接触,初一还是初二看到过一次,印象特别深。”

“什么印象?”

招福犹豫了一下,我盯着他,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和我说:“当时我不太理会同学,但我师父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当时他可能闯祸了,也可能打架了,我看到他妈妈在放学后站在教导处门外等主任开完会,一路追着求……就是小声求主任什么,我想是在求学校别处罚得太重吧?那时候我放学回家晚,第二天我又看到他妈妈跟着求主任。”

我猜他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肯定更内疚。他太容易内疚,我说:“这件事你别告诉他。”

“我师父?”

“对。”我说,“他容易分心,影响成绩。”

“行。那我走了,你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招福匆匆吃完匆匆回家,我没急着学习,在大床上躺了一会儿。那潮水般的一幕幕本来退了,此时又涨上脑海。我想起我对妈妈、那男人、两个小孩说的话,不由发笑。

这就是做坏人的感觉?真好,我应该早点这么做。

我笑了一会儿,随之而来的是空虚,除了那几声笑,我一无所有。我把之前的人生一次性清空了。

我说那个家大人不要脸小孩没教养,我既是大人又是小孩,希望他们今后想到我,就想到那个既不要脸又没教养的样子,人类擅长回避痛苦,没人愿意记得丑陋的东西,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快忘了我。我不想被哪个人珍重地记在心里,更不想成为谁的痛苦,我只想做个浮皮潦草的影子,匆匆被往后的岁月扬弃,激不起任何波澜。不论对他们还是对我,这种结局都是不愉快却恰当的。

我的电话响了。竟然是他。

“你离家出走?”他开口就问。

我无语。

招福这个人说一不二,答应我就不会乱说。莫非……

“我爸刚才给我发消息,你怎么回事?”

“怎么说的?”我不满,他在指责我?如果他指责我我就不带他去死,他自己活着吧,祝他生活愉快。

“我爸?很客气的,说你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什么指责,带着平日常有的无奈的好笑,“怎么了?你和他们吵架了?”

我顿时难过,很多话想告诉他,明明是我蛮不讲理辱骂别人,在他温柔的语调里,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迫不及待想让他哄我也好,逗我也好,总之要用那对潋滟的黑眼睛安抚我。

我突然一惊。

我竟然没有问他的情况,我没问他有没有挨打,没问他那边的情况有多糟糕,没问他是不是焦头烂额,我总是这么自私,自己发泄一番才想起他也需要安慰。

“我爸好像没办法才给我发消息,想知道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他匆匆把电话挂了,发来消息。

“我不准备回去。”我说。

“不回?”

“你告诉他我住哪个旅馆,告诉他我不打算回家,别来烦我。”

“哪个?”

我发了个定位。

他半天才问:“你不会打算今后就住这里吧?”

“这里舒服。”

“好……好吧。”

“什么意思?”

“我查查自己的卡还剩多少钱,你妈要是把你的卡停了,我们能支撑几天……”他打着摇摇晃晃的字。

我不知为什么笑了,他有一肚子大道理想讲给我,却总是由着我任性,我们倘若真有孩子,我绝对不让他主导教育——不知道溺爱成什么鬼样子。我饶有兴致地问他到底做过什么工作,他和我说那些细碎的差价,倒卖,帮忙,我的理智终于回笼,问了一句:“你那边怎么样?”

“风平浪静。”他回。

“暴风雨前的平静?”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把书包里的书本和招福拿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思忖明天去书店添哪些东西,还要从题库里调出一些题打印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做题呢。”他发了一张卷子的照片。

我乏力地思考他妈妈的态度,她的冷笑那么明显,回到家却没发难,甚至没发问。她在想什么?我又何必在乎她的想法,我妈妈的想法,其他人的想法。我已经完成了计划中的第一个步骤,接下来,我只需尽一切努力对他好,让他依恋我,让他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让人绝望,只有我能给他依靠和幸福,让他的眼睛只能看着我,让他的脑子只想跟着我,让他的判断无限贴合我的想法,这种状况似乎有个专门术语:斯德哥尔摩。

没错,接下来我要做一个绑匪,我要绑架他的灵魂,他妈妈任何一种偏激的做法都会将他更深入地推向我,我身上承担的任何一种伤害同样会让他贴近我,他那么喜欢感同身受,我要表现出委屈、痛苦、无助、遍体鳞伤,我要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求助姿态看着他,让他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幸福,他已经负重累累,寸步难行,我的任何一种软弱都会变成压垮骆驼的一根根稻草。我用这些稻草绑架他,利用他的善良、他的心软、他的爱,达到我罪恶的目的。他会受不了的,他会在某个节点彻底崩溃,接受或默许我的死亡邀请。我要保证这一切出于他的自愿,我虚伪透顶,令我自己反胃。

现在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才算对他好。飞机我折了,告白我说了,我帮他搞定了学业,我在身体上让他舒服。还有什么要做的?我想来想去,妈妈愤怒的目光和小孩子哭泣的脸不时干扰,我什么也没想到。我努力思索平日班上看到的那些情侣,想不出特别的,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开那个被我冷落已久的英文聊天群组,从他们的对话里找些蛛丝马迹,所有资料终于按照我的框架摆放好,那群外国人的恋爱招术也初步总结出来,简言之,要花言巧语,要花枝招展(包括健身和穿着),要送礼物,要多照顾,要随时随地找存在感,我看来看去,恍然察觉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毫不怀疑他从前毫无勾引我的打算,但他在无意识地追求我,他成功了。

虽然我没有他与生俱来的讨人喜欢的能力,但我有与生俱来的高超的学习能力,我可以模仿他,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这不是很简单?他为我着想我就加倍为他着想,把他的做题量加倍就好了,我还可以给他写更多的解题思路,给他安排更多的错题辅导,让他在期中考试前进到前三排。想来想去,我所谓的“对他好”依旧如此单调,我没救了。

我无意间看到窗户。

第一次来时,前台问我房间需不需要阳台,我出于**考虑摇了头。眼前的落地窗也不错,窗外灯火迷离,窗子像镶嵌在一片夜空中,这种窗子不能完全打开,不然从这么高的楼层一跃而下不是很浪漫吗?万家灯火是易碎的,每个家庭有各自的暗面,总会有个叛逆的成员打破所有平静,留下一地碎片。妈妈在做什么?我了解她,今天的事说到底是我无理取闹,在我认识错误之前她不会主动寻求和解,她不会低头,如果她会低头早就成了奶奶的宠儿,爸爸的心肝,就连我恐怕也要迁就她。会低头的人不是妈妈,不是我。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她出现在我的脑海,变得更加美丽,只是我们之间隔了一个彼岸,她是前尘往事。

我迅速拿起手机拨他的号码,我怕自己会哭。

他接了,用特别小的声音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晚上有没有吃过饭,从家里出来时带了哪些书本。他细心到什么程度?他嘱咐我看看便利店有没有袜子和内裤,“我明天早上恐怕没法给你送过去”,我这才想起要把身上的衣服叫个洗衣烘干服务,他似乎完全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继续跟我说曾经帮人做翻译,做家教,遇到的外国人多么有趣……我越听越迷糊,几乎就要睡了,心中却越发慌张。

不对劲。

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劝我?他从不希望我跟家里闹僵,从我们真正认识后他就常常引导我理解妈妈的难处,现在他既不问我怎么和他们争吵,也不劝我体谅他人,不帮我分析错误,根本不是他平日的做派。他可没有那种积极帮别人离家出走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可是我没力气想任何事了。

我终于把自己从这个世界剜了出来,我和妈妈的关系经不起任何一丁点摔打,我的过去荡然无存,我再也不可能回那个房子,那个曾属于我的房间,那里曾是我的避难所,我磊着一本接一本书,就像盖一座城池;我把每一张试卷叠在一起,厚厚的一叠又一叠,就像一摞摞盾牌;我不锁门,不锁门是我的自虐方式,我要确定再没有人胆敢不经我允许打开房门;我不挑衅,我只用我的成绩狠狠提醒父母,以优等生的形象继续占据他们的生活,让他们不敢忽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一切本来就没有意义,我得到了什么?妈妈家里遍布的摄像头?爸爸家里阴暗的小房间?我怀疑自己早就死了,生活只是一个鬼魂的臆造,妈妈看了几年灵异事件,爸爸收藏着我的骨灰盒。而他不过是一个死者的美梦,不是吗?他的性格那么圣母,美好得根本不像个正常人,像书本上写的人形纸片。

我要把他烧成灰带走。

第二天起床,我已经由一个自杀的鬼魂变成一个杀人犯。

清洗熨烫一新的衣服放在门外的洗衣袋,我穿戴整齐,开始一天的计划。我要一如既往努力学习,不让他察觉任何异样,尽管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上了。我变了。我像一张纸牌被人翻了一面,过去的我蓦然不见,现在的我就是死亡本身。我是一台庞大漆黑的机械罗网,跃跃欲试地贴紧他,阴险地打量他每一个反应,他比任何时候都具体,近乎透明地站在我的瞳孔中央,我的眼睛看到一片风。

“早啊。”他佯装轻松地跟我打招呼。

“我爱你。”我说。

他面色愕然,紧接着笑了说:“你气死我吧。”

我觉得这个开场似乎有什么不对,甜言蜜语应该有些前提和循序渐进,但我看到他,大脑只剩下一句话。我的世界只剩他了。我一股断断续续的呼吸始终提不上来,只想在他嘴唇里多吸点空气。但这一天的他来去匆匆,我知道时间敏感,万事不宜,也故意避开他和他妈妈出现的时间,我们只在不大不小的教室里偶尔对望,我第一次给他折了架白纸质地的飞机。

他又拿飞机戳我的手,却一言不发,难得他词穷,我却不能抓住机会开玩笑,我不懂开玩笑。

我发现我们之间的氛围变沉重了,许许多多东西正向我们降落,我们的身体还站立着,思想早已躺平在地。

我看着他浓黑的发色和眼瞳,他的心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暗无天日?

他突然抬起眼。

他依然潋滟,只是那光点在遥远的眼眸深处,像两颗急速逃往的流星,他如此平静,唇边敛着笑,我却知道他累极了,我几乎就要收回那只意图把他推向悬崖的手。是的,我应该停手,他太累了,一切还来得及,我们可以远离对方,他可以借助高考复习这个便利身份稳住他妈妈,用一次比一次好的成绩哄住妈妈,风平浪静地度过剩下的大半年,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开始另一种生活,我没有任何资格拉着他、逼迫他陪我承担一切。如果我继续下去,这双眼睛里我最喜欢的光芒会渐渐磨灭消失,这具纸白的身体会被撕成碎片。

“我……”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太哑了,他目光一动,满脸急切。

我能失去他吗?他凝视我的带着迷恋的眼神,他触摸我的带着诱导的手指,他拥抱我的带着电流的身体。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他眉头一紧,我太用力了。

“能……陪陪我吗?”我虚弱地低着头,用刻意乏力的声音问。

他的脸迅速涨红,此刻的我大概像个魔鬼,但我在他眼中总是好看的,大概是个艳鬼。

“我想你了。”我对他笑。

他的脸更红了。

“好吗?”我缓慢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让白色的獠牙般的齿陷入纯肉,苍白里翻出红,再慢慢放开,他的眼睛里果然只剩下我的嘴唇。

我们消失在那个补课的教室。

那教室在一栋写字楼里,那里拥挤着无数学习班,自然有隔间众多的公厕,我们顺着楼梯向上走,几乎走到最顶层,那里还处于未完工状态,灰尘,水泥,装修材料,却没有一个工人。

即使闹市区也有很多这样的写字楼,光鲜的外表,一些楼层热闹,一些楼层冷漠,一些楼层永远装修,一些楼层永不完工,就像这城市每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开始转圈,长着长着就永远停滞,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折价,什么时候倒塌。

我顺势把头埋在他的肩膀。

我要示弱,我要让他可怜我。

“你这个……”他的语气恨恨的,像是要打我,最后只用湿哒哒的手摸着我,从头顶到后背,像抚摸一只暴躁的动物。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哄着我,我愈发不像个人。

“好了好了,不难受了。”他的语气越来越温柔,似乎安慰我是他的天职,他的责任,他一边给我擦汗一边说:“我等一下直接和我妈回家,你再等一会儿,我让队长买了很多东西给你送来。”

“什么?”

“你这么没头没脑跑出来,什么也不带,真以为高级酒店能解决一切?而且你哪儿有时间去选衣服?我今早就托队长去买了,至于衣服,你那牌子我买不起,不过篮球赛的奖品——名牌运动服一套接一套的,队长穿不过来,正好匀几件给我们,还有你平时用的水杯,你这个人看着什么也不在乎,其实特别挑,别以为我不知道,稍微换个质量你就不习惯不肯用……”

我瘫在他怀里,我们之间的电流没有消失,变成贴在周身的汗水渐渐发粘,我们粘在一起。

“我还给一个姐姐打了电话,要是你吃不惯酒店的饭,一天一顿家常饭她可以帮忙送,你把需要的书列出来,我找队长他们帮忙买,别浪费时间,现在我们没时间可以浪费……”

我想对他好,我想照顾他,我想为他做一切事,我想他再也离不开我。结果却是我被他照顾得妥妥当当,他什么都为我着想,什么都为我准备好,我狼狈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他含笑看我,他的眼神和笑容那样疲惫,却有一种奇怪的满足。

我怀疑我的离家出走带给他的不是担心和麻烦,他好像……挺开心的?这一定是错觉。

“你当初搞错了顺序。”我说,“你应该先勾引我,让我爱上你,然后你要杀要打要抢钱,我肯定配合。”

他身体正褪去的红色又涌了上来。

“好了别闹了,你今天想不想学习了……别闹了。”他躲着我的吻,继续擦我的汗水,费尽力气掰着我的胳膊,把每一个地方都擦到,我恍然意识到有点冷,连忙迅速地擦他的身体和头发,我太忘乎所以,怎么连这件事也不注意,他感冒怎么办?

“你啊……”他抬起胳膊配合地让我擦,意有所指地感叹。

“什么?”

“你今晚吃什么?”

又在转移话题,但我不会拆穿他,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我说:“不想吃。没胃口。”

“你啊……”他气呼呼地笑着,“那我看有没有人家里有剩饭给你装一盒吧。”

我帮他系好衬衫扣子,理平,用干燥的纸巾慢慢擦他的头发,我不在乎饭不饭,也不在乎由他的哪个朋友送来,我要他知道我必须被他照顾,我离不开他,我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废物——尽管这和我的主意不一样,完全反了,但这样的我岂不是更合他圣母的胃口?只要我们能捆绑,谁做绑匪不一样?被害人爱上加害人?加害人同样可以爱上被害人,我们就是这种扭曲的关系。

“那……我先走了?”他说。

我点头,刻意地、恋恋不舍地看他。

他逃一样跑掉,我顿时空虚。

我以为我的绝望是不想放开他。其实我怕他放开我。

所有人都放开了我,他会不会?会的。

我是懦弱的,我害怕连他也放开手,我一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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