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隐琛目光微动,他没有出言调侃江寂澜,而是耐心地解释:“进项目之前,我就没在仁心医药上过几天班,几乎是白拿一份工资了。”
“另外,在翡翠海岸时我说自己是程序员,也不是假话。我在智擎奇点还有份工作,也不算被这个闲职耽误了。”
智擎奇点是近年来势头很猛的新兴科技公司,能进那里就意味着邵隐琛是有实力的。
江寂澜看着茶几上摊开的文件,想起周五晚上抱着资料回来的邵隐琛。
原来不是出去鬼混,而是在努力工作。
“我现在不能说太多,但之后我保证会告诉你所有事,”邵隐琛说,“在智擎奇点工作的事,除了我姐,就只有你知道了,还希望江博士帮我保密。”
邵隐琛的坦诚,让江寂澜既愧疚又动容。他垂着眼,心情复杂地说:“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邵隐琛顿了顿,低声说:“可我不想骗你。”
江寂澜怔怔地看着邵隐琛。沉默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地撞击胸口,撞得胸口发热,像是胸腔有股不到出口的热流。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自从江寂澜周五生病,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江寂澜怀疑大概是病还没好全的缘故。
胡思乱想间,江寂澜没有注意到,邵隐琛脸上现出一丝罕见的局促。
他视线乱晃,唯独不去看江寂澜,最后逃避一般地,开始低着头收拾饭桌。
江寂澜也终于回过神,起身给他帮忙。
邵隐琛动作很利索,没一会儿餐桌就恢复了整洁的原样。
邵隐琛解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他对江寂澜说:“关于智擎奇点,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江寂澜点头,接过邵隐琛递来的文件夹。
“智擎奇点也有个项目想和生科所合作,但提案被生科所退回来了,”邵隐琛解释,“我太了解生科所对项目的评判标准,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江寂澜接过文件,立刻屏蔽周围一切,进入工作模式。
虽然邵隐琛的办公室就在江寂澜隔壁,但他很少看见江寂澜工作的样子。
此时的江寂澜正心无旁骛地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半掩住黑白分明的双眸。
家里温度高,江寂澜总是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露出修长脖颈,和一小截锁骨。他冷白的皮肤原本像没有瑕疵的白瓷,在柔和的暖光灯下看起来比平时更生动也更有温度,甚至让邵隐琛产生一种想要离他更近的冲动。
邵隐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燥热。
江寂澜对这一切毫无所察,快速但仔细地看完文件后,抬头说:“我不知道。”
“嗯?”邵隐琛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提案为什么会被退回来,”江寂澜解释,“我觉得这个提案很好,没什么问题。”
邵隐琛挥散脑子里杂乱的思绪,问:“怎么会?”
“确实有点奇怪。”
说着,江寂澜就给邵隐琛解释了一下生科所如何选择其他公司的合作提案。
生科所对合作公司本身的硬性条件并不多,曾经也有因为看中提案,和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合作的先例。按照公司规模来说,智擎奇点完全没问题。
也因为对公司卡得不严,生科所总能收到很多提案,其中不乏来碰运气的中小型企业。所以生科所收到的所有提案会先由专门的部门进行初步审核,筛选出最优秀少数提案,交给由领导和专家组建的审核小组进行二次审核。
提案通过二次审核,公司才会获得和生科所谈判的机会。一般来说,通过两次审核通过的提案,大多都会落实。因为对于很多公司来说,和生科所合作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在审核小组里,会接到和我研究方向有关的提案,”江寂澜指着文件说,“你们的项目是脑机接口对吧?”
邵隐琛点头。
“这是我的研究领域,但我没见过这个提案,”江寂澜正色道,“我不觉得这个提案都过不了初筛。”
邵隐琛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皱起眉。
江寂澜支着手臂思考片刻,说:“我去问问。”
邵隐琛沉吟道:“这事不急,等你有时间再说。”
江寂澜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话音却被来电铃声打断了。
是江寂澜的手机,他翻出手机一看,却拿着手机定住了。
邵隐琛罕见地从江寂澜脸上看到了不耐烦的神色,好奇地问:“怎么不接?”
江寂澜像是下定决心,用力按下接听键,把屏幕戳得啪的一声响。
电话对面传来江启铭的声音:“竟然接我电话了?”
江寂澜冷漠道:“什么事?”
江启铭偏不说正事,而是阴阳怪气地问:“在仁心医药上班感觉如何?”
江寂澜也不惯着他,毫不留情地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江启铭这才说:“我想打听一下你那个合作项目的研发内容。仁心医药把消息藏得死死的,什么都打听不到。”
江寂澜冷冰冰地拒绝:“我有保密协议。”
“那就说点不在协议里的,”江启铭说,“什么方面的研究?他们派你去公司,项目应该跟神经科学有关吧?”
江寂澜不上他的当,说:“别拉我下水。”
江启铭“啧”了一声,说:“怎么这么死板。”
江寂澜正准备挂电话,就听见江启铭又说:“还有另一件事。”
江启铭迟疑地说:“爸要过生日了,生日宴你有时间来吗?”
沉默片刻,江寂澜问:“是你要我去还是他们要我去?”
江启铭支支吾吾地说:“问这个干什么,谁要你去有什么区别?”
江寂澜明白了,他父母压根儿没想邀请他。
“我有事去不了,”江寂澜神色不变,“礼物我寄给你,你帮我带过去吧。”
江启铭习惯性反驳:“我凭什么帮你?”
江寂澜淡淡地说:“我本来打算,把上次你要我在翡翠海岸带的东西一起寄过去……”
江启铭打断他:“行了,知道了,我帮你带!”
自己要说的话讲完,江启铭就直接挂断电话。
江寂澜无语地看着退回锁屏界面的手机,觉得头有点疼。
他收好手机,一扭头却发现邵隐琛正好奇地打量自己。
也不怪邵隐琛觉得稀奇,这么鲜活的江寂澜实在不多见。
“是一个……”江寂澜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江启铭。
他本来想随口编一个身份,转而想到邵隐琛刚才对自己的坦诚,在微妙的愧疚感驱使下,江寂澜改口道:“是我弟弟。”
“你有弟弟?”
“嗯,”江寂澜想到江启铭那张欠揍的脸,坦诚道,“他很烦人。”
邵隐琛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寂澜,说:“不过你们关系似乎不差。”
江寂澜完全不理解邵隐琛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他和江启铭的事一两句说不清,最后还是没有解释。
时间不早了,江寂澜弯腰摸了把在腿边撒娇的萌萌,准备回去。
他走到自家门口,回头看了眼,发现邵隐琛还靠在门框上目送自己。
二人视线对上,邵隐琛笑了笑,说:“你手还没好,明天早上还是我替你开车吧。”
“不用了。”江寂澜说。虽然伤口有时还会痛,但开车已经无碍了。
“可我的车都送去维护了,明天没车开,”邵隐琛真诚地说,“帮帮忙,江博士。”
江寂澜犹豫片刻,妥协道:“那好吧。”
可等江寂澜回到家,关上门,把邵隐琛存在感强烈的视线隔绝在外,江寂澜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上当了。
可是帮自己开车去上班,对邵隐琛来说不赚,对自己来说也不亏。说不上来能上什么当,江寂澜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而几天之后,江寂澜后知后觉地发现,邵隐琛确实是故意的。因为自从开了一起上班的头,邵隐琛的车隔三岔五就要出点岔子。
一开始江寂澜还想拒绝邵隐琛,可搭顺风车这种小事反而不容易拒绝。结果理由还没想出来,江寂澜就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习惯有个人一起上下班了。
对此,江寂澜又无语又困惑。邵隐琛无论哪辆车都比自己的好,蹭自己的车,难道是因为不想开车?但对于邵隐琛来说,请个司机应该也不是难事。
周五早上,江寂澜坐电梯下楼时,暗自下定决心,今天一定不能让邵隐琛上自己的车。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电梯门一打开,江寂澜就看见门外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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