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多余的线索之后,艾德尔将道具间的犯罪现场打理干净,正好午休时间结束。
还剩下一个停放尸体的杂物间,没法由布莱克明着安排,只能他自己找机会察看,艾德尔打算今晚趁所有人都进入睡眠就行动。接下来的几天,他将展开对马戏团成员关系以及作案动机的调查。
他在盥洗室洗完手后出来,就碰见小丑赞恩打着哈欠。
“下午好啊,阿温。”赞恩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完全是凭着本能打招呼。
“下午好,要开始练习了吗?”
“啊对,”赞恩揉了揉眼睛,想起什么,一下子清醒,关切问道,“你……那两个地方都看到了吗?”
“你是说表演区和道具间吗?我已经打扫干净了,以后可以放心使用。”艾德尔面不改色地说。
“不觉得吓人吗……阿温,你胆子真大。”赞恩嘀咕着,突然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八音盒,一时间瞪大了双眼。于是指着它说:“你别告诉我……”
“这个是我在魔术箱里面看到的,原本上面都是血,只不过我把它洗干净了。还能用呢,你看。”艾德尔把发条钥匙转动,马上就响起了音乐。
欢乐澎湃的曲调,赞恩再熟悉不过,可现在听来就不自觉地想到,那天他发现尸体时可怖的场景:魔术师平躺着,胸口被掏空出来一个大洞,还在滋滋淌血,八音盒在血泊中唱着跑调的主题歌……只觉得无来由的瘆人。
艾德尔也只是示范一下,见对方连后退了几步,马上把音乐关了。
“抱歉,吓到你了吗?”
赞恩意识到自己失态,很快恢复正常神色,摇摇头道:“没事儿,你不知道也正常。当时这东西……算了,当我没说,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拿着的好。”
赞恩害怕阿温知道真相后会崩溃,及时地闭上了嘴。
“好的,我大概明白了。”艾德尔佯装揣摩对方的未尽之语,将八音盒转着打量一圈,接着问,“这是不是马戏团的主题曲?我好像以前听过。”
“是的,不过它跑调了。没跑调的你可以去后台帐篷听。”赞恩老实回答,指着八音盒说,“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向导?菲莎老板应该跟你说过这里的情况吧,没想到你心还挺大哈。”赞恩干笑了两下。
“你愿意吗?我还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团里的事情呢,就算只有十四天。”艾德尔谦逊地问。
“当然啦,恐怕大家都很欢迎你加入呢。”赞恩没多想,一般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想尽快融入群体,不知怎么的,放在阿温身上更显得尤为合理。
后台帐篷堆满了演出道具,以及各种表演控制台和化妆台,全都挤在这一个蓬里。
“阿、阿温还有赞恩,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艾德尔和赞恩进来时,哈勃正在整理化妆台。
“我还想问你呢,哈勃,你是不是又帮齐兹干活儿啊?”赞恩上去勾住对方的肩膀。
哈勃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默认了。
“你真是个老好人。”赞恩吐槽着,很显然对对方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行吧,你忙,我带阿温听一下主题曲。”
哈勃与艾德尔相视点头,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个八音盒。
“这不会是……”哈勃瞪大眼睛,支吾着。
“嘘——”赞恩连忙做了个手势,对方立马看懂了言外之意,急忙噤言。
艾德尔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无奈,“不用这样,其实我大概知道了这个八音盒的来历。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是不是坏了,不然主题曲为什么会跑调呢?”
“啊,”哈勃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它没有跑调。”
“嗯?哈勃,你是不是没听过八音盒唱的?它真的跑调了。”赞恩疑惑地反驳,认定自己不可能说错。
艾德尔不明所以,一副求知的眼神看着对方。
见他有拨动发条的趋势,哈勃忙制止住,但很快又收回,摆了摆手解释道:“不用不用,我听过。这其实是第一版的旋律,大概是几年前创的。”
“原来是这样,”赞恩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我是第一批员工嘛……”哈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说着,他们走到音频台,打开了大家都熟悉的马戏团主题曲。
魔术师的帽子变魔法,大象的鼻子翻水花……
火光中笑声在回荡……
孩子们,明天见!
“这才对嘛。”赞恩听到熟悉的旋律,总算忘记那个奇怪的调调。
艾德尔却没太关注旋律上的不同,从哈勃作出解释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捕捉到那几个字眼。
几年前的旋律,为什么会再次上演?
这跟三个成员的死因有关吗?
意识到这里面藏着某些线索,艾德尔以练习为由提出暂时离开。为了不引起怀疑,在赞恩的视线下,他从练习区的后门绕了一圈,兜转到菲莎的单独工作间。
大概还有五步就敲到房门,没想到有感应似的,门从里面先被打开。
少女轻手轻脚地出来,把门带上,一下子就撞上了艾德尔的眼睛。汉娜微微一顿,气定神闲地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艾德尔默默观察她的动作,尽管对方表现得十分镇定,但还是在眼神中看出一丝心虚和慌张。
像是经历了什么不愉快。
他并没有戳破,顺着对方的话回答:“我找经理商量一些事情。”
“菲莎不在。”汉娜眯了眯眼,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甚至,艾德尔在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女的时候,就觉得她对自己有种莫名的不对付。
当下,门外的交谈声并没有引起房内的动静,艾德尔也确认了菲莎不在的事实。
“好吧,我下次再来找她。”
艾德尔原本是想问菲莎关于几年前的事情,毕竟马戏团是菲莎一手创办的。不过既然对方不在,只能去找布莱克了。
他对汉娜颔首告别,转过身的一瞬间,余光察觉到汉娜的动作。于是他问:“怎么了?”
汉娜欲言又止,支吾道:“没、没什么,你忙你的。”
艾德尔绅士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关于汉娜的异常他只能再找时间调查,不过他猜测这大概和马戏团的解散有关。
布莱克在动物训练场,跟凯特聊得有来有回,关系可见一斑。
凯特:“新来的这只小象一点也不听话,真是我目前为止最难驯的宠物。”
布莱克:“安啦,你慢慢来吧,有什么大型动物是你驾驭不了的?”
凯特想到什么,问:“说真的,马戏团真的要解散了吗,你怎么不去探探老板的口风?”
“算是真的……”布莱克犹豫开口,秉着保密原则,总不能告诉对方真相。
“什么叫——”
“方便我加入你们的闲聊吗?”艾德尔突如其来,打断了凯特的刨根问底,与此同时,布莱克暗自松了一口气。
“当然。”布莱克回答道。“阿温,感觉怎么样,大家都还不错吧?”
艾德尔点了点头,认同对方的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死了三个人,我们肯定能相处得更好。”凯特理直气壮,但一提及那个惨死的同伴,声音就越变越小。不过相较于其他人,凯特已经没那么避讳了。
艾德尔见缝插针问道:“他们是不是得罪了谁?”
布莱克见状,帮腔道:“对啊,到底谁这么狠心?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可能!我坚决不相信是马戏团里的人做的,一定是外人!”凯特义正严辞,眼神坚定得能加入审判庭,弄得二者皆是无言以对。
“为什么?”布莱克替他问。
“我在这里待了五六年了,谁是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凯特说。
艾德尔听到这句话,顿时起了心思,一副求知的神情。
凯特自信满满地说:“艾琳比较温和,喜欢帮助别人,但还是比哈勃程度轻些,那家伙是个老好人了;”他啧啧几声吐槽,“魔术师嘛,虽然有些狡黠,但玩笑开得很适度啊,跟我不相上下。至于老杰克嘛,大家都调侃他年纪最大,就算真有矛盾,哪会跟他一般见识——”
“你们就说,谁会无缘无故杀他们?肯定只有外面没落网的变态杀人犯。”凯特神秘兮兮地说,“我跟很多人都提过,他们都觉得我说的是对的。而且,我觉得哈,这些事不可能瞒政府一辈子,到时候肯定要让官方介入调查,菲莎解散马戏团肯定是因为这个。你们想想,与其深陷漩涡,不如趁早让大家撇清关系。”
“菲莎有你说的这么好吗?”布莱克嘟囔了一嘴。他入职的时间也不长,有时候对自己这位上司的心思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这句话也是艾德尔的疑惑。在他的印象中,菲莎是个资本家,而资本家最是无情。
“嗐,”凯特摆了摆手,“我看人很准的,就比如阿温你,虽然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但我知道你跟那女人一样,是嘴硬心软那一类。”
“……”艾德尔暗自思忖,自己哪里嘴硬过了?不免觉得好笑。
“啊哈哈……”知道真相的布莱克只能干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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