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错误，前面把入宗大典挪到后面，前面加上阿雁和沈聆之联系，去楚州是为了找晁敏】
第二日是天音宗入宗大典。
这日夜里，杨雁歌那神秘的舍友还没有露面。她见这人没有留下洗漱用具，大概是在出外勤。
这一夜，她脑子里时而是梧灵，时而是尹云晖，翻来覆去地没有睡熟过。大典在辰正时分举行，她却在卯正时分就起了床，惺忪着眼朝殿门前行去。
新入宗门的弟子有三四百人，站成四列，但并不是根据位次，而是根据到场早晚排序。弟子们他们还没有领到各门派的常服，从穿着上、交际上，一眼就能看出身家地位。
辰正时整，殿前的五人一字排开，人群皆寂。
正中的女子神色威严，即便隔得很远，也无人敢抬头看她，正是天音宗宗主殷盛。她的左右分别站着一位女子、两位男子，紧挨着她的是音门门主杜纯与云剑门门主左云扶，稍远些的则是戒事堂堂主方不羡，与扬刀门门主严经武。
他们五人依次发话，便开始投票和计票。四位门主前各放了红箱，最边上还有一台红箱，箱前站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身形单薄，目光却很坚定，大概是先遣队的代表弟子。
台上有人按顺序念着各位弟子名姓，被点到的新弟子可以将手里的卡纸放入箱内，每放一票，箱旁的人就念出已有的票数。
杨雁歌意外站在了前排。
她低着头经过严经武身前，与杜纯的视线接触到，又飞快地躲闪开，投给了先遣队前的那位姑娘。
场下的目光不约而同聚在了先遣队的箱子前。
正如杨雁歌猜测的那样——投给先遣队的，基本没有那些衣着华贵的各路公子们。
宣读完门派后是各位长老的发言。弟子们按照吩咐，去各个门派领衣袍，并了解本门的规矩和往后的日程。
先遣队是最特殊的一支。
然而这一支队伍，实际上竟也由杜纯负责。
为众人讲解规矩的是那位单薄的姑娘。她的头发短短地扎在脑后，脸上消瘦得骨骼分明。
“我叫方覃，是先遣队的队长之一。”姑娘对众人道，“先遣队中不仅有天音宗的弟子，还有各路合作的侠士。我们的任务难，但一去一回，能赚到比其他宗门多三倍的酬劳——只要你们有命回来。”
见小弟子们露出惊恐神色，方覃又笑了笑，“不用担心，新弟子第一年只会练功，不需要出任务。”
这些侠士中，有用刀剑的，有用弓矢的，竟是难得异彩纷呈。杨雁歌满脑子都是玉玦和尹云晖的事情，等众人散去后，主动问方覃：“师姐，想要去楚州参加任务的话，应该怎么办呀？”
“楚州？”方覃诧异道，“你是说那红发魔物？......那可是一级标记区域，你怎么想到去那里的？”
先遣队负责开路，将遇见的魔物分为一二三级。三级魔物最容易，通常可以直接被先遣队剿灭，至多让弟子们受轻伤。二级往往会有弟子丧生，但获取的消息还算多，一两批先遣队弟子探清虚实后可以上报收伏魔物。如果有三批以上弟子丧生，还不能探清虚实的话，就算是一级标记的魔物了。
“之前的弟子无一生还，去了就是送死，何况你是新弟子。”
“都来先遣队了，还在乎送不送死吗？”杨雁歌说笑道，“我得拿到那魔物的内丹来救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救人。姐姐，就行个方便吧？”
“你......哎。”方覃无奈道，“我同杜长老说一声吧，这些需要音门批复的。”
楚州之事由方覃带队，除了她，队伍中已经有另外三人。
杜纯很快批复了此事。等到消息时，杨雁歌正在卧房中敲打着木板，想要专门打造一个存放无脸神像的地方。
她将地上弄得满是木屑，擦着汗朝方覃一笑，眼睛闪闪发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有什么讲究吗？”
“五天之后。”方覃微微皱眉，有意避开了那些木屑，“你在干什么？”
“没地方放东西了，造一个小箱子。”杨雁歌继续拿起锤子，见方覃沿桌坐下，朝桌上的水果扬扬下巴，“吃吧，刚洗干净的。”
方覃挑了个看起来干净的苹果，发现神像前插了三柱刚点燃的香，“你供的香？”
“是啊。”杨雁歌也回头看了一眼，“但这些神像是我舍友的。她应该很信这些，我见神像上镶着金边，一尊够花我一年的饭钱了。”而后好奇地看向方覃，“你要不要也去上三柱香，供一供？”
方覃啃完了苹果，将果核丢在靠近对面床的篓中。杨雁歌不知道舍友是谁，正想开口时，方覃已经点好了三炷香，闭眼虔诚鞠躬。
她熟悉地走完了流程，将三炷香插进香炉，“你也懂神学？”
“我也是个凡人，凡人多少都尊敬神明吧。”杨雁歌笑了笑，见窗外天色已晚，方覃却还没离开，她忍不住问，“师姐住哪里，需要我送师姐回去吗？”
方覃一愣，“我就住在这里呀。”
杨雁歌也是一愣，“是你？”
她看着满地木屑，一面叫着对不住，一面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这动作激起了扬灰，方覃捂住口鼻咳了几声，“你先做完再说吧。师妹，你有什么东西放不开？可以放到我那里。”
杨雁歌哪敢把无脸神像给她，将半成的木箱往床下一扔，道了句“那怎么行”，又开始吭哧吭哧扫起了木屑。
很快，屋内干净如初。
方覃这才挪开了捂住口鼻的手，“对不住啊师妹，我受不了扬尘，没有一起收拾。”
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帕掩面咳了起来。
杨雁歌早就听她声音发哑，不像是正常状态的声音；又见她特别注重洁净，果子要洗好几遍才吃，看见一点灰尘便立马要清除，连忙道：“没事的师姐。我......今天还没练刀，我先出去啦。”
天色已黑，灯火还亮着。走出宿舍后，杨雁歌长出了一口气，抹着脸上的汗幽幽一叹：碰上这样的舍友，她必须收敛起性子，让屋子一直干干净净的。唉......她虽不算邋遢，但连苹果都要洗上四遍，还是太讲究了。
杨雁歌明智地保持了与方覃的距离，看看天上聚拢的云层，又看着被灯火点点照亮的小道，漫不经心地往剑心台走去。
剑心台是最大的练武场，据说尹云晖最喜欢在晚上去那里。
剑心台没多少人，杨雁歌一眼认出了戴面具的身影。
少年拎着问天关，正对木头桩子练挥砍等基本功。灯火勾勒出他起伏的胸膛与晶莹的汗珠，不过是些简单的复建，少年却满头大汗。
那魔气，就像在他胸口塞上了巨石一样......他一辈子就想要出人头地，如果因魔气登不上少侠榜，该有多难过啊。
杨雁歌心里微酸，等少年练到失去了力气，才忽然鼓起掌，十分灿烂地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家大侠在练武呢，原来是你。”
尹云晖擦着额上的汗，不理会杨雁歌的打趣，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太无聊啦，不想在寝室呆着。”她扯过尹云晖的衣袖，眉眼笑得弯起，“正好你休息了，陪我说说话。”
尹云晖由她牵着领着，仿佛一块不声不响的木头。等二人坐在树旁时，他才道：“你最后去了哪里？”
杨雁歌反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知道。”尹云晖低声说着，眼底迷茫，“他们没办法驱散魔气，我......有时候会很难受，害怕惊动他们，所以换了一处离得远的地方住着。”
心魔会放大恶念和欲念，看他愧疚的模样，应该是做坏了不少事情。
“那多好啊，清净，也没人打扰。”杨雁歌感慨道，“我的舍友姐姐太爱干净了，吃东西要洗四五遍手，我也害怕她哪天把我赶出去。你看，”她伸出自己的手，“我是不是脏兮兮的？”
她的手其实很好看，修长而干净，明显是在逗尹云晖开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就已心照不宣地靠得很近，没有明说，却都偷偷品着这种乱成一团的感觉。
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赐名给“喜欢”二字。
尹云晖将唇抿了又抿，将手一伸，露出食指和中指，“剪刀，你输了。”
她毫不客气地将五指往他手上一碰，“五加二得七，谁先加到整十才算赢。”
两人打打闹闹了片刻，天上“轰隆”一声，急雨倾泻而至。
他们都被这雨惊到，不等找到藏身的地方，衣衫已被浇透大半。尹云晖抓着她的手，雨声中不由得提高音量：“往花园走！那里有个亭子！”
花园处与剑心台相隔不远，他所指的亭子是个湖心亭。
溅起的雨水湿透了二人的衣摆，坐在湖心亭时，都成了落汤鸡的模样。
衣衫紧绷绷地粘在身上，很是难受，在这初春的天里，一吹还会发冷。杨雁歌看着天色道：“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也许一会儿就停了。”尹云晖也看了看亭外，见她紧抱着胳膊，“你冷吗？”
“冷不冷的也做不了什么......”杨雁歌嘟囔了一句，弯起眼开玩笑道：“我要是说我冷，你难道能想出办法——”
少年的身影忽然压来，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她的脸抵上同样冰冷湿透的衣衫，双目微张，觉他将脸抵在自己的发上，低声道：“现在呢，还冷吗？”
有幸被雨淋过。
这俩人居然还能搂搂抱抱，虽然是剧情需要，但想起我被雨淋透走路都劈叉的经历......
小说的浪漫果然不能照搬到现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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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入宗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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