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拍合照!”齐宁芜走到霓虹灯前。徐嘉樹跟过来。
她举起手机,两人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
齐宁芜的耳夹一晃一晃,灵动又狡黠,徐嘉樹的灰色冲锋衣显得他温和又挺拔。
两个相似又相吸的人,终于在这一年的年末相见。
后来齐宁芜发动态,配文是"First meeting"。
徐嘉樹评论: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你。
哦对,她忘了,初中时,徐嘉樹就已经认识她了。
缘分似乎是一件奇妙的东西,两人见了一面后,回去便吵了架。
倒也没有多激烈,多冲动,是徐嘉樹单方面把齐宁芜惹毛了。
齐宁芜兴冲冲地给徐嘉樹分享历史老师送给她的巧克力,徐嘉樹则紧跟着发了几张老师送的奶茶、零食,向齐宁芜炫耀。
齐宁芜觉得幼稚,敷衍着回了几句。
徐嘉樹反而变本加厉,齐宁芜有些生气,回他:我给你看巧克力,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悦,没人想听你炫耀老师给你买了什么,不想回可以不回。"
徐嘉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分。于是他赶快道歉,询问齐宁芜是否生气。
齐宁芜开了勿扰模式,把手机丢在一旁,去拼乐高了。
忽然手机振动,她看了看,是徐嘉樹打来的电话。她皱眉,点了拒绝。
齐宁芜:你要疯了啊?
徐嘉樹:齐老师,你能打电话吗?
齐宁芜:能。
徐嘉樹立刻拨了电话过去,齐宁芜依然挂断。
齐宁芜:但我不想。
这么折腾下来,齐宁芜的气消了大半,拍了张乐高的照片给他。
齐宁芜:在拼乐高。
徐嘉樹:真的吗?好朋友是不会骗对方的。
齐宁芜:真的。
这时林傲星喊齐宁芜打游戏,她拿过平板,启动游戏。
林傲星上了高三之后,能玩游戏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齐宁芜更加珍惜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只要他有空,一定就会找齐宁芜打游戏,齐宁芜也一定会接受邀请。
两个人更多是在我的世界中建造城市,偶尔会去玩几局和平精英,周燃也会一起。
生病之后,齐宁芜总觉得,和他们打游戏,说说笑笑,是唯一的快乐源泉。
特别是林傲星,齐宁芜暗恋他两年,每次能和他一起玩,都做好十足的准备。
在学校中,林傲星在高三楼,齐宁芜在主教学楼,两个人作息时间也不同,很难见上一面。但又是缘分,促使他们一次又一次偶遇对方。
齐宁芜每次都在日记上记录。
她知道自己和林傲星没有未来,但还是想试一试。
齐宁芜的生日离元旦很近,今年她喊了何葵露、周燃、高云驰等人,当然也有徐嘉樹。
林傲星因为考试,只能送上祝福。即使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齐宁芜也开心了很久很久。
庆生这天。齐宁芜穿得很好看,妆容精致,发尾带着一道弧线。几人说说笑笑,齐宁芜有些醉,看着身边自己拥有这么多朋友,她幸福得想哭。
她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即使幼年丧父,又经历着病痛的折磨,她也依然拥有很多对她好的人。
这是上天馈赠,也是她求仁得仁。
因为是很好的人,所以也遇见了很多很好的人。
几个人又去了电玩城,从天亮玩到天黑,大家都很尽兴,齐宁芜靠在肯德基的沙发靠背上,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徐嘉樹。
徐嘉樹察觉到这道目光,抬眼看她。她冲他眨眨眼睛。
徐嘉樹正在补作业,周燃和高云驰则在奋战王者。齐宁芜冲他说:"加油写,我先加入他们了。"
他瞪她一眼,齐宁芜也寸步不让,在桌子下踢他一脚。
徐嘉樹点点她手背,问她:"齐老师,照片传我几张?"
齐宁芜装作没听见,自顾自打着游戏。
徐嘉樹又喊她,她仍装作没听见。
"齐老师。"他拖长声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齐宁芜笑起来,说:"一会儿给你。"
徐嘉樹这才心满意足。
晚上回到家,齐宁芜把收到的礼物都细心收好,这是她16岁的第一天,是她拥有的很多很多爱。
徐嘉樹送给齐宁芜的生日礼物,是一盒水粉颜料。
齐宁芜又惊又喜,之前和他开玩笑时说,自己希望能收到一套水粉,这样就可以实现颜料自由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记得她的心愿,并且实现了它。
齐宁芜给徐嘉樹发信息:真会送!
齐宁芜:寒假我带你画画吧.
齐宁芜:我买了石英砂,可以一起画肌理画。
徐嘉樹:好。
这个诺言就此定下。
接下来的一周,两个人没再联系,齐宁芜陷入往返于家与医院的漩涡,徐嘉樹则专心备战期末考试。
每周五,齐宁芜会回到学校广播,支撑着自己上完一天课。
这天她实在难受,课间操广播完便准备离校。
这是高三的大课间,齐宁芜边走边向高三楼张望,期盼能看见林傲星。
事与愿违,她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向校门走去。
就在这时,齐宁芜发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少年五官硬朗,眉眼冷峻,正在校门口等待着什么。
林傲星注意到她,冲她笑了笑。
齐宁芜的眼眶瞬间泛红,瘪着嘴看向他。
他有一瞬间惊愕,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用口型问她:“怎么了?别哭”
齐宁芜摇头又点头,眼泪滑落。
这时有人喊了林傲星一声,他应,向数学楼走去,同时在背后冲齐宁芜摆摆手,齐宁芜又破涕为笑。
回到家中,齐母问她:"阿芜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点点头,走进房间,缓缓关上门。
她反复陷入低迷的情绪里,走不出来,像被一把布满铁锈的刀不断凌迟,痛苦不堪。
陷在这漩涡之间,没办法逃离。
期末考试临近,齐宁芜已经决定不参加测验,准备全身心调整状态,每天写写画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偶尔她睡不着,去找徐嘉樹聊天,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令齐宁芜有些难过。
她将徐嘉樹设置成免打扰,决定晾一晾他,结果第二天早上,聊天内容还停在他的那句"嗯".
然后齐宁芜点开他的朋友圈,在她睡觉后,他发了条朋友圈,是九宫格的生活日常。
花季中的少女心思总是格外细腻敏感,那些情绪像夏夜的萤火虫,忽明忽暗,潮起潮落。
她是一个,从小就敏感到极点的人,留意着身边所有人的情绪变化。
偏偏她的第六感异于常人的敏锐只要有分毫异样,她的心中便会立刻泛起涟漪。
所以齐宁芜的敏感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心中警铃大作,她不明白徐嘉樹为什么是这么敷衍的态度,又为什么不主动给她发信息。
同时齐宁芜也是一个很擅长冷战的人,她决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徐嘉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再也没有互动过。
齐宁芜的生活状态几乎没变,有时表哥会找她玩游戏,这是唯二的快乐。
她很珍惜这些短暂快乐的瞬间。
新年很快到来,小年那天,齐宁芜坐上回老家的大巴车,历经五个小时,终于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山清水秀,砖墙瓦房,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可以缓解齐宁芜的焦虑。
只是她偶尔也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一天,齐宁芜睡到日上三竿,披上外套去院子里晒太阳,她双腿一晃一晃,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姥爷把温好的牛奶递给她,叮嘱她:"别冻着。"
她应了一声。
齐宁芜翻着朋友圈,突然弹出了徐嘉樹的一条新动态。
“付出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真是傻逼徐嘉樹。”
她猛地心头一颤。
阳光似乎突然冷下来,像过了保质期一般。齐宁芜跳下院墙跑回屋,躺在床上,内心百感交集。
她尝试把这种情感具象化。
是幸灾不祸?是事不关己?
她自以为地想了许多种邪恶的可能,最后都摇摇头满心只剩下心疼二字。
不是那种"原来你也被这样对待"的恨,也不是"嗯对,你就是傻逼"的厌恶。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的确很心疼徐嘉樹。
她点进与徐嘉樹的聊天框,输入一行字,很快又删掉。
是她先闹小脾气的,如今她还有资格吗?
但又想到徐嘉樹自己失落的模样,齐宁芜下定决心发送信息。
很快,徐嘉樹回她一个哭泣的表情,齐宁芜心尖一软,回他:"不要哭。"
齐宁芜:怎么了,和我说说?
徐嘉樹: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齐宁芜:我同意后半句。
徐嘉樹被气笑,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齐宁芜也在屏幕这头笑起来。
齐宁芜和我说说,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徐嘉樹:没事,能有什么事?
齐宁芜:好吧,连我都不愿意说了。
徐嘉樹:真的没事。
齐宁芜:好。
一时无言,徐嘉樹说:"我没有想到是你会来给我发消息。"
齐宁芜:是我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之前不开心哪次不是我来安慰你?
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感激齐宁芜从始至终都关心着他,他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点。
齐宁芜又说:"虽然对于你的态度我有点生气,但我的原则是,只要我朋友受了委屈,我都可以瞬间原谅。"
"所以我忍了又忍,还是给你发信息了。"
"我觉得你需要我。"
徐嘉樹眼眶泛红,瘪了瘪嘴,差点掉下眼泪。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另一个滚烫的灵魂抚慰着,拥抱着。
冬日的夜风呼啸而过,他的心却感受到莫名的温暖。
老家的年味比城市中浓郁得多,齐宁芜也分担了许多家务。这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齐宁芜起得很早,几步越过院墙,去找了表哥程锦卓。
程锦卓已经发动车子,点上檀木香,又把齐宁芜的靠枕扔到后排。
齐宁芜一上车就惊呼:"你车里太香了吧你!"
程锦卓笑着说:"那肯定。"
一路上,齐宁芜躺在后排补觉,程锦卓开得很稳,没有半点颠簸。集市上游人如织,商贩们叫卖声不绝,令人眼花缭乱。
下了车,程锦卓问:"吃什么?"
"炸串?"齐宁芜眼尖,率先发现。
"走。"他回,"你请我吗?"
她佯装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去炸串摊。齐宁芜随意挑了几样,递给摊主,用眼神示意程锦卓付钱。
程锦卓摇头,还是掏出几张钞票。
齐宁芜拿着香肠,冲他幸灾乐祸一笑,把袋子递给他。
程锦卓又带着她买了鸡柳、蛋糕。偷偷拍下他付款的模样,由衷感到幸福。
她在家中排最小,有一哥一姐疼着。程锦卓陪她研究各种游戏的玩法,说说笑笑,表姐则和她共同研究妆容、服饰。无论大大咧咧还是美好恬静,都有人陪着。
这样的家庭,养出了这样的女孩,明媚可爱又细心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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