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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中线

清河市二中。

十月份上旬的银桂,正开得恣意又热烈。

桂树底下,斑驳树影重重,树叶过风,簌簌作响,无数白色花瓣簇拥着彼此,打旋飞落,在一本反向摊开的书封上找到了归宿。这类被校领导视作不务正业的书,正完全盖在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脸上。

“盼鸢,醒醒,下课了。”有人不耐烦地搡了一把她的肩头。

“……嗯?”美梦蓦然被打碎,少女艰难地睁开眼,一手揉困倦的眼皮,一手托住从脸上掉下的小说。

阳光刺目,她下意识抬手去挡,等眼睛适应了光线,鼻息已被清香萦绕,盼鸢嘟囔道:“这桂花好香。”

“快点,老师叫集合了!”那人跑出好远才回头朝她喊。

“卧槽!你不早说!”盼鸢吓得一激灵,猛地从地上弹起,将书拢进怀里,追着抛下她的人影埋头狂奔:“楼惜弱!你大爷的!”

体育课一下,学生们各有各的去路。

一小撮人钻进了小卖部,买水解渴,男生们则争分夺秒地赖在球场上,抱着篮球在太阳底下继续挥汗。

临近上课,盼鸢杵在别的班级门口,嘻嘻哈哈地跟一堆玩得好的女生告别。

路过一班的后排窗口,她自动往窗上靠,用背探索了半天也没靠上,于是用一只手凭着感觉往后放,摸到窗框底部,扭头,笑着往窗内看去。

她本想拉上窗页,让自己的后背能有个倚靠,却被窗内的人摄走了注意力。

男生正低头写字,作业本上印着一手漂亮的小楷。

盼鸢目光上移,落在他稍长的碎发上,接着是线条流畅的侧脸。她的视线快速扫过男生握笔的手,白皙修长,原本灿烂的笑意随着仔细的打量逐渐收敛。

周遭偶尔有男女学生打闹的声音传来,她却听到了另一种澎湃的喧闹。

写完一行,男生抬起头,眨眼舒缓干涩疲劳的眼球,余光一掠,却注意到了窗外站着的人。

一个女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男生戴着银丝细框眼镜,疑惑的眼神缓缓移向她,最后定格在她略显呆滞的表情上。

周围忽然静得只有风在跑,她身后的芒叶沙沙作响,细碎的树影随着风摇晃,投在她略显圆润的脸上。

大片养眼的绿叶与她清亮的明眸交相辉映,盼鸢的目光像是永远定格了某种事物的照片,一动也不动。视线比头顶的夏日还要炙热,像要在他身上烫出洞来。

少年红唇微动,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了,看得脸热的盼鸢这才反应过来,她的举止不对劲。

耳根早已漫上血色,盼鸢所有的感官似乎被麻痹了,就在心脏叫嚣着要冲出胸口时,她猛地扭头跑了。

男生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人的行为真是奇怪。

他若无其事地回收目光,低下睫毛,继续他的古诗词抄写。

盼鸢一撒腿就跑出好远,甚至飞过了自己所在的班级,直到运动的心率盖过那阵异样的起伏,她才大口喘着气,放过了她那对可怜的双腿。

奇怪。

不,是诡异。

倚在栏杆上发散思绪,盼鸢心想,好看的男生,她在学校里也见过不少,怎么这次就跟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看呢?

更离谱的是,她的心跳声居然大到跟打雷似地。

盼鸢怀疑对方耳朵要是灵敏一点,都不用贴近,就能把她那点羞耻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了。

上课铃响了,楼惜弱朝呆站在走廊的她嗷了一嗓子。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盼鸢勉强把丢的魂儿塞回脑子,走向在班级门口堵她的人。

楼惜弱抱臂倚在门框边,抖着腿,嚼着口香糖问她:“晚自习翘了,跟我去一家新开的ktv玩。”

“好啊,有吃的地方怎么能少了我。”盼鸢面对这一类邀请的思考方式是做选择题,有食物选食物,没食物就跑路。她回答完就闻到了楼惜弱嘴里喷薄而出的薄荷气味,皱着鼻子往后退了退,手摸向耳洞,空荡荡的,有点不适应。

为躲避校领导的追杀,她的耳钉在开学之后不得不经常功成身退,只有在逃出学校那扇监狱大门后,才能从口袋里摸出来重新装点她的门面。

“你这猪脑简直就是你的第二个胃。”楼惜弱呛她,食指戳中盼鸢的太阳穴,轻推了一下。

“滚蛋。”盼鸢笑着拿手肘撞她,连说带闹地进了教室,将那张脸抛在了脑后:“回去上课。”

“上毛。”这难得正经的一句话,激得楼惜弱抬腿想踹她:“你丫的又不听课。”

那天过后,盼鸢以为她这辈子和那张惊艳的侧脸只会止于那匆匆的一眼之交,却不知道命运最喜欢开世人的玩笑。

两天后的下午,九班的信息技术课跟一班的学生凑在一块上。

信息技术课。这种正统的叫法只能按学校的标准来,放在诸多学生眼里,那就是游戏大作战。

脑瓜灵光的学子们对付这块窄窄的显示屏,各有一套百花齐放的呈现。

学校的电脑配置不高,端游这种大的指定上不了,开个4399小游戏倒是手到擒来。

朱老师在上面口水四溅地讲着常用办公软件的应用技巧,盼鸢在底下阳奉阴违,用键盘操纵的蓝色小人已经第三次抵达了终点,摇到了圣诞树。

“耶!”盼鸢低声庆祝,声音有点没收住,本能地抬眸去观察老师的火眼金睛有没有扫过来。

好在朱老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讲艺术里,并没有注意到她这点大逆不道。

收回视线时,盼鸢掠了一眼前面的座位,却无意瞥到了上衣有些眼熟的男生身上……

是他?

少年只用耳朵就能跟着朱老师的教程步骤走,一边快速完成教学操作,一边指尖飞快地切出画板,操控鼠标作画。

他描的是整个教室的透视图,页面切得快而熟练,跟她一样,看起来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了。

不自觉地,盼鸢的注意力又被他牵引。

她凉凉地在心里腹诽,原来,好学生也搞这一套。

玩到第五轮的时候,盼鸢燃烧的兴致油尽灯枯了。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眼皮迷迷,朱老师的音色低沉,极有催眠之功效。闭上眼眯了一会儿,盼鸢梦到了她这两年来,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初中成绩其实还不错,加上那年题出简单了,就踩着狗屎运上了这所高中。

可惜爹不管,妈没了。

一到放假,她就跑出去疯玩,在‘江湖’上认识了几个性格豪爽的姐妹,跟人混得就差拜把子了。

高中一开学,她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学校的规章制度搞策略式遵守,迟到早退常有,学习压力不常有,哦不对,是没有。

学校拢共出过三次打架斗殴事件,姐次次都有名。

窦娥来了都得感慨一句同病相怜,好吧,准确来说是她倒霉,实际就参与过一次。其余的都是出于‘江湖规矩’,不得不去给她的姐妹们撸起袖子撑场面。

只是每次啥都没干,一去就上榜。

好在学校到处都有监控,最后总能力证她的清白,校领导蔡不凡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去凑热闹,说她每次都在被开除的边界反复试探,看起来也不笨,怎么就一点记性也不长?

该通的报也跑不掉,校领导非要给她盖个章。

美其名曰——行不当,需策之。

这一来二去,她就真的出名了。

升至高二,她吸取教训收敛了很多,但人已经废了一半。除了文科科目勉强过过耳朵,其他的她已经不知所云了。

十月份的鬼天气,晒得人如米脱壳。

风扇在头顶地呼呼地转,带着特有的机械嗡鸣,风力却不大,睡了没一会儿,盼鸢就被燥醒了。

一摸后脖子,手心全是汗。

趴在桌上的头烦躁地一翻,盼鸢看见了少年的侧脸。她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侧脸?

睫毛依旧浓长,皮肤比许多拼命防晒的女生还要白上几个度,肩宽体长,低头时,微长的发梢盖到了浓密的眉毛,嘴角印着生来的唇红,自然垂落。

此情此景,盼鸢实事求是地冒出一个念头来,相比于自己,她觉得‘唇红齿白’这个词更适合用来形容他。

她撑起左半张脸,一双杏眼带着夏日独有的慵懒,怎么也看不腻地端详着男生的右半张脸。好像那是一朵将放未放的花苞,值得人的目光驻足半节课那么长。

电脑任务栏右下角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失,盼鸢分毫未动地望着那个不曾被他察觉的方向。风扇将她后背的汗水吹干,惬意上头,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下课铃一响,朱老师原本低沉的音量蓦地提高了八度,在烦人的铃响中往学生耳朵里多塞了两句理论,最后才啰哩巴嗦地叮嘱,离开前一定记得要关机。

少年行动干脆,毫不留情地将即将完成的画一键删掉了。他拿着桌上喝到一半的矿泉水起身,回头,留意到了一个趴桌睡过去的女生。

不过只是匆匆一眼,他没认出那是何方神圣。

“宁思言!”同桌高阅在后排喊了少年一声。

宁思言闻声,转移不解的目光,遥遥地看向教室后方。

“你下午回家吃饭吗?回去的话饭卡借我一下。”高阅一路小跑过来,与他并肩走出门口,糟心地解释说:“我的中午弄丢了,补办的卡明天才到手上,我晚上要吃宵夜。”

清河市二中的饭卡对所有学生开放,只要办卡往里充钱,就能在学校里吃上一日三餐,外加夜宵。

前提是跑得快,抢得过。

宁思言望着同桌那张郁闷的脸,表情淡,声线也淡:“在教室,一会儿给你。”

屁股下的坐椅被人重重地踢了一下,一阵麻意涌上半身,盼鸢就这么被粗暴地震醒了。

楼惜弱抱着双臂,臀部抵在她对面的电脑桌前,脸仰得老高:“下课啦,每次都要我叫你。”

“啊?”睡神盼鸢腾地起身,椅子腿刮过地面,刺啦出刺耳的声响。她揉了揉眼,打着哈欠自言自语道:“……嗯,我怎么又睡着了?”

视线逐渐明朗,她先是看了看楼惜弱,再看向少年坐过的位置,人已经离开了,其他学生也走了七八成。

她跟楼惜弱晃悠到走廊,烈光刺目,她用手搭起凉棚,遥遥望去,只抓到了对方一个白色的背影。

下午最后一节课,历史老师临时有事让他们上自习课。没老师镇场的教室只会迎来群魔乱舞,纪委掏出高音喇叭也控不住,只能默默从抽屉里掏出本子记名。

盼鸢把看到一半的青春疼痛文学啪地倒盖在桌上。

不看了。

书里的男主全程长着他那张令人心神荡漾的脸。

她想打听一下那个人。

意随心动,盼鸢抬脚踢了踢前面那个女生的椅子腿。对方回头怒赏她一个白眼后,就转回去了。

“喂,楼惜弱,你知不知道隔壁一班……”盼鸢知道她的耳朵在收音了,可自己的描述能力实在感人:“就是,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男生,长得很帅的那个。”

而且看起来还挺乖。

听到她这么笼统的描述,楼惜弱略微反应了会儿,就知道她形容的是哪位神仙了:“哦,戴眼镜那个?”

他们学校里长得好看又叫得上号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是名扬校内又见之不忘的就没几个了。

尤其是盼鸢标注了‘隔壁一班’这个关键词。

她顿了顿,卖起关子来:“知道啊,怎么了?”

盼鸢听到楼惜弱提眼镜,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前天下午与少年对视的一瞬间。

她想了想,今年的夏天要是非得有个烙印来纪念,那就一定是这一面了。

盼鸢靠着椅背,仰头望天花板,漫不经心地叼着一截笔盖,又取下来,坐直身体,表情认真地道——

“我想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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