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相触，仅厮磨几下，周棂就听到楚青寐原本从容不迫的呼吸，立刻急促粗重起来，像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一块救命浮板，氧气重新灌入肺里般急耐地大力喘息着。
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周棂身体木讷地连如何眨眼都忘记，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愣神之际，他发现楚青寐这种绝色之人，连睫毛根部都格外密集，好看，一排排像小刷子一样，随着眼皮的颤动抖啊抖，直抖得周棂心头按捺不住地瘙痒，恨不得把胸腔破开，狠狠朝着那团作乱的心脏挠个痛快。
尚未察觉周棂有反抗的意图，楚青寐愈发放肆，原本撑在墙上的手逐渐转移到他圆润的后脑勺，细嫩但有力的手指埋入他的发丝，双手半捧半按压着周棂的脑袋往自己嘴上送，他并没急着深入，只紧撮着周棂略厚的下唇不放，无论怎样侧脸转换角度，二人紧贴的双唇几乎不留半点缝隙，似乎天生就该这样契合。
围观的刘黎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声像一条闪电刺入周棂的耳朵，他登即身子一颤，好像飘到天际的魂魄重新附体，汗水顺着后脊瞬间淌下，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经历什么，先是下意识大幅度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呜咽着挣扎起来。
“放……唔、放开我……”
楚青寐眉头一皱，微微睁开狭长的双眸，眼底跳动着被打扰的怒火，从周棂的后脑勺处腾出一只手来，头也不回地朝后一指，刘黎被准确命中，脸上还维持着震惊的表情，身体却无法动弹，也不能再发出半点声音，圆瞪的眼珠子只能小范围转着圈，被迫看着紧紧纠缠在一处的二人。
像安抚一般，楚青寐更紧地探过头去，追着周棂躲避晃动的唇角小口啜食着，像在吃什么琼浆玉露。
周棂内心兵荒马乱，不敢相信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平日里性格温顺至绕指柔的跟班，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之事。
更让他无法将接受的是！他竟然……他竟然心中并未涌出任何排斥，或厌恶的感觉……
周棂听着楚青寐的心跳，和自己同样急促。
“咚咚咚，咚咚咚。”
二人近乎同频的剧烈胸腔震颤声让他头皮发麻，周棂双腿发软，预感大事不妙，他堂堂正正一钢铁直男，这么多年来只对美女感过兴趣，也秉持着绅士风度，牢牢控制在默默欣赏的范围内，只站在远处静看花开，从不心存歹念，或随着心意去亵玩采摘。
可如今……如今！
自己这铁骨铮铮，风中遗世独立的狗尾巴草，就这么被亲自一手培养出来的大尾巴狼一口吃了！
周棂大力挣扎起来，法力尚未恢复，脑袋也被一双大手固定得死死的，只能对着楚青寐拳打脚踢，可这小子身躯好似铜墙铁壁般，无法撼动分毫，连一声吃痛的闷哼都为发出，甚至周棂能感觉到自己的挣扎使他越发兴奋，压在唇上的柔软触感变得激烈起来，杂草丛生的小院内，响彻着搅起的啧啧水声。
周棂额头青筋直冒，从牙缝里挤着吼道：“楚青寐你这个狗东西还不赶紧放开我！”
楚青寐似乎是为了将狗东西这个名字坐实，直接对着周棂厚实的双唇大力啃咬起来，湿滑的舌尖像蛇一般，趁着他说话的空挡钻入他口腔内，胡乱舔舐搅动，周棂口水都要兜不住，忍无可忍，正要趁机对着这条作乱的舌头狠狠咬下，楚青寐却早已预料到，在他上下牙膛即将闭合的一刻，及时将舌尖收回。
感受到周棂要按压不住的怒火，楚青寐终于恋恋不舍地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掠夺，二人双唇分离之际，牵出一根串着水珠的银丝，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还未等扯出多远就断了。
周棂终于得以大口呼吸，对着身前的楚青寐狠狠一推，他胸膛大力起伏着，面目狰狞可怖，手背胡乱擦着唇上沾染的不知是谁的口水，紧接着怒火更甚，因为他发现自己本就偏厚的嘴，不用照镜子，也能感受到已经肿至两倍大了。
周棂连喘两口粗气，还是按压不住心头燃燃的怒火，他怒不可遏地高扬起手，对着楚青寐的脸就要打下去。
楚青寐丝毫不躲，正正地挺着脸等待巴掌的落下，不比周棂，他的神色恢复至以往的端庄和游刃有余，只是眼底还有些疯狂的余韵尚未散去，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并非幻觉。
大手即将挥他脸上的那一刻，周棂却迟疑了。
他手掌有些颤抖，不知为何迟迟下不去手，脑袋就像一团紧紧缠住的耳机线，越想细思，越是将思绪打成死结，他深知自己是一个果断绝决的人，遇事不决，也要先闭着眼睛大刀阔斧大干一场，像此刻这般内心的挣扎和犹豫是从未有过的。
他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周棂。”楚青寐的双唇还沾着水汽，红得发艳，他轻唤一声，并不像之前那般尊敬的叫他“周处长”，而是直呼名讳，像是彻底割断开二人之间的身份差异。
见周棂迟迟不肯打自己，楚青寐脸上的雀跃之情无法掩盖，眉眼似春水般融化开来，捧起他还高扬在半空的手，双唇又凑了过去，捧着粗粝的掌心接连浅啄。
“周棂，周棂。”
楚青寐嘴角勾着浅笑，一边亲着一边喊他的名字。
“青寐。”周棂说。
“嗯？”楚青寐向前一步，半歪着头，扯着周棂的手掌贴向自己的脸颊，感受到对方炽热的温度缓缓传来，楚青寐舒服地像猫一样眯起了眼。
“楚青寐。你走吧。”
周棂将手掌从他的脸上抽回。
“什么意思？”楚青寐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脑袋半歪着，手虚掩地靠在脸颊侧方，难得看起来有点傻傻的。
周棂的脸阴得像风雨欲来的黑云，他看向楚青寐的双目不夹杂丝毫情绪，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他的话语声调毫无起伏，无情地宣读着指令
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楚青寐脸上甜腻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住，他的喉结一滚，接着立刻落下泪来。
“你赶我走？”楚青寐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棂别开眼，不愿再看他像利剑一样尖锐的泪水。
“为什么？”
楚青寐的眼泪似乎永无止境地坠落着，他透着眼前筑起的水膜，只能看见周棂模糊的身影，“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你又一次要把我抛下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周棂咬紧下颚否认道。
“青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你的心意，我真的无法回应。”周棂越说越快，“我会向地府提交你的调职申请，你不用再去办事处上班了。”
想了想，周棂又补充道：“这几天也暂时不要露面，你现在身份比较敏感，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不要被地府的人看见。这是为你好，切记听我的，不要赌气。”
“好，好，好。”
楚青寐凄惨地笑着，脸上的泪痕随着他双颊的扩大向外延申，像一条一厢情愿永远达不到目的的曲线。
“周处长不是还怀疑我就是幕后黑手吗？如今怎么肯轻易放我走了。”
周棂说：“事情始末我会调查清楚，你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周棂深知楚青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但此谜团像一团乱麻般纠缠着，在缕清头绪之前，周棂不愿，甚至有些抵触再与楚青寐交谈。
若今日一别，再度重逢时真的要兵戎相见……
周棂握紧双拳，二人往日相处时的吉光片羽一幕幕在她眼前闪回，他想象不出自己真的对楚青寐动手的场景。
他必须在这种不忍更加深刻时将其痛快斩断。
“好一个无济于事。”
楚青寐原地踉跄几步，身形薄得好像一张纸。
“周处长，你敢说你对我并没有半点私心吗？你真的是不参杂丝毫，只是同事上下级的关系与我相处吗？”
周棂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最后说一遍，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猩红瞬间从楚青寐的眼底蔓延至整个眼眶，他的呼吸很轻微，胸腔像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剜去般沉痛。
飞鸟哀啼着掠过天边薄薄的云层，深橙与紫红色渲染着西方山峦之间的天空，半山的草木都被余晖染上颜色，俯仰之间，太阳就要落下了。
又细细看了周棂许久，像之前那次诀别时一样，直到闭着眼睛也能回忆起他身形、长相，甚至开心时会先扬起哪一边的眉毛。楚青寐面色惨白，走至周棂身前，不由分说地捏紧他受伤的那只手臂，贴向他耳边小声说：“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周棂。”
说完不等周棂挣脱，就自觉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抬手一指将刘黎的禁锢解开，接着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荒野走去。
他颀长的背影像一颗被遗弃在山野处，独自生长的树，风一吹，枝桠牵带着树叶沙沙作响，世界好像不曾冷清过般热闹，风一静，又把所有声音都带走，只剩根根粗粝笔挺的枝干，茫茫然朝天空直立着。
他的生活只剩下等风来。
“周棂。后会有期。”刚过铁门处，楚青寐微微侧身，周棂能看到他如之前那般从容到近乎冷淡的笑脸，他的嘴角上勾着，眼睛只望着地面，近乎笃定地撂下这句话，接着手指在身前虚空一点，空中只剩半屡青烟，很快随着他的身形消失不见。
吻戏好难写。。。虐点也好难写。。。笨笨的作者正在电脑前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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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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