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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也离婚了

那个本以为已经远去、只存在于传闻和记忆里的身影,伴随着这封信,以一种更具体、更私密的方式,重新闯入了石笑的世界。这种跨越空间阻隔的联络,带着一种危险的浪漫,让她心跳失序。

她铺开崭新的信纸,再把狄雄的信放在前面,像抄书一般开始回信。不过,一眼看去,石笑的字迹工整清秀,与狄雄的幼稚的字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写最近的月考,写班上发生的趣事,写和晓梦又看了什么新的录像带……她小心地规避着所有可能触及敏感地带的话题,像一个谨慎的探险者,在界限边缘徘徊。

信寄出的那一刻,一种隐秘的期待,在她心底埋下了种子。

从此,书信成了他们之间一条无形的、坚韧的纽带。他的信总是来得不规律,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牢笼”般生活的不满和对外面自由的渴望,偶尔,也会流露出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迷茫。而她的回信,则像是她按部就班的人生中,一段自带背景音乐的蒙太奇。

这种隔着距离的倾诉与倾听,这种在文字里构建出的理解与共鸣,让那个形象模糊、带着“古惑仔”标签的狄雄,逐渐变得立体。她在他抱怨的字句里,读出了孤独;在他蛮横的要求里,品出了依赖。

一次,石笑跟他说没有收到他所描述的某封信,估计是邮递员寄丢了。后来,石笑每次收到的信都是整个信封都贴满邮票的。

每次班里取信的同学递给石笑的时候都要说一句“神经病,贴那么多邮票,贴一张是寄不到吗?”

石笑却只能暗暗开心,少女那种小小的虚荣心被填得满满的。

中考前的空气里弥漫着躁动与期待,一个寻常的周五晚上,家里的电话响了,是狄雄。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明天我们放假,明天晚上……森林公园见,有话跟你说。”

挂了电话,石笑的心像被鼓槌敲响。她几乎能肯定,那层朦胧的窗户纸,终于要被捅破了。一股混合着甜蜜与慌乱的暖流在她胸腔里冲撞,让她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连复习功课时,嘴角都忍不住悄悄上扬。

第二天晚上,她穿了自己最漂亮的一件白色毛衣,怀揣着小鹿乱撞的心奔向公园。夜色初降,她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等在约定地点的熟悉身影。狄雄也看到了她,微笑着朝她迎过来。然而,当他俩快要走到一起时,一个声音如惊雷般在身后炸响:

“你们俩在干嘛?”

石笑猛地回头,煞白的路灯下,母亲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眼神像刀子一样划过她和狄雄。那一刻,石笑浑身血液都凉了——她忘了,家里楼上楼下用的是子母机,那通让她心跳加速的电话,从头到尾都被母亲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母亲显然气极了,根本不屑于顾及任何场面,更没给他俩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她几步冲上前,一把死死攥住石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往家的方向拉。

“妈!”石笑又羞又急,试图挣扎。

“你给我闭嘴!回家再说!”母亲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她被母亲一路拽回家,门在身后“砰”的一声摔上,紧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母亲用最直白、最残酷的语言,剖析着“早恋”的毒性,强调着“三好学生”的本分,并将狄雄那个“小混混”钉在了耻辱柱上。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冰水,浇到石笑心里那团刚刚燃起,还十分微弱的小火苗上。

最后,母亲看着她,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笑笑,你是要考市一中的人,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这辈子就毁了!你醒醒吧!”

望着母亲痛心疾首的表情,感受着那不容反驳的权威,石笑心底那点刚刚萌芽的反抗勇气,瞬间土崩瓦解。她低下头,所有关于表白的浪漫幻想,都在这个晚上,被现实毫不留情地碾碎了。

公园事件像一堵无形的高墙,隔开了两人。狄雄大概是被石笑母亲当时的架势震慑住了,没敢再打电话来。石笑在母亲的密切关注和内心的自责下,再也没有回复过他的来信。那段朦胧的情感,仿佛被骤然按下了暂停键,沉寂在各自兵荒马乱的青春里。

直到那个夏日末尾,高中开学前夕,家里的电话再次响起,听筒里传来狄雄熟悉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他没有寒暄,直接问:“石笑,你考上市一中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石笑心底最痛的角落。中考失利,与梦寐以求的市重点高中失之交臂,是她那个夏天无法言说的心痛。而在她内心不断反省时,总无法绕过初二初三那两年——那些传不完的纸条,那些心神不宁的期待,那个让她学习心思涣散的源头,或多或少,都与电话那头的这个人有关。

“没有,差一分。”石笑的心情和嗓音都沉到了谷底。

他在那头继续说,语气中带着一种将选择权交给她的依赖:“我是想问问你,你希望我读职中还是高中?我原本想着你要是去市里读一中,我就去市里读职中;如果你还继续在县一中的话,我让我妈也帮我搞到县一中读高中,你看怎样?”

这句话本该是动人的,对于此刻失落的石笑听来,像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和提醒。一股混合着懊恼、迁怒与急于划清界限的冲动,让她脑子一热,对着电话用一种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冰冷语气,斩钉截铁地说:

“你还是不要读高中了,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那决绝的话语,不仅切断了他对未来的设想,也像是在否定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多年以后,当石笑在人生的泥泞中挣扎时,总会无数次回想起这个电话。她耿耿于怀的,不仅是那句伤人的话,更是那份深藏其后的、少年独有的残酷与无知。

她常常会想,如果当时自己能成熟一点,能给他一个更温和、更积极的建议,鼓励他去读高中,他的人生轨迹,乃至他们之间故事,是否都会截然不同?

然而,青春没有如果。那句仓促而冰冷的话语,变成了横亘在岁月中的一个路标,指向了一条他们最终分道扬镳、充满遗憾的道路。

1999年9月,石笑继续留在龙盘县一中读高中,而狄雄,则踏上了千江市职高的求学路。新的环境带着陌生的自由,也带着无所适从的茫然。

晚上熄灯前,狄雄在学校宿舍的公用电话前,插进IC卡,拨通了石笑家的号码。

线路接通的那一刻,背景音是职高宿舍特有的嘈杂,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罕见的、试图掩饰却依旧流露的急切:“笑笑,是我。”

听他的语气很像是害怕电话卡突然用完,或者是害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散。“我弄了个传呼机。”他报出一串数字,语速很快,又重复了一遍,强调着,“你记好,有事呼我!”

最后,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异常清晰地说:“千禧年,我们一起跨年。说定了,好吗?”

这句话虽然像在商量,但更像一个单方面的宣告,带着他特有的蛮横,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被拒绝的脆弱。仿佛只要定下这个跨越世纪的约定,两人之间那根险些被扯断的线,就能重新连接起来。

“嗯,好。”电话这头,石笑握着听筒,将那串数字和那个日期,牢牢刻在了心里。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关于新世纪的浪漫约定,最终会消散在千禧年喧嚣的夜风里,成为青春记忆中一道永不愈合的细小裂痕。

高中的课业压得人喘不过气,书山题海淹没了所有风花雪月。石笑想,他去了新的环境,大概也开启了截然不同、五彩斑斓的新人生吧,但她没有忘记那个约定。

千禧年之夜,世纪之交的狂欢气息弥漫在县城每个角落。石笑却独自找到一个僻静的公共电话亭,小心翼翼地拨通了那个早已默记于心的传呼台号码,清晰地说:“我是石笑,等你电话。”

她躲在电话亭半包围结构的透明塑料壳下,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声、鞭炮声,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寒风从各个角落钻入她的衣服,吹得她手脚冰凉。

她每隔半小时呼叫一次,等了很久,很久,一共呼了七次,就不再呼了,因为数字“7”是石笑和狄雄彼此都知道彼此都喜欢的数字。电话始终沉默着,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吞没了她所有的期待。

石笑想:传呼机的信号,是不是丢失在千江市喧嚣的跨年人潮里了;还是,它从未被它的主人放在心上。电话亭外,是一个崭新的世纪;亭内,是她一段无疾而终的青春。

从此,他们散落在人海,再也没有联系。

你有曾经处得很好的朋友再也没有联系,就像消失了一样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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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散落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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