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在风里翻飞着金色波浪时，篮球场边的欢呼正掀翻最后一丝暑气。汗水把白色校服洇成半透明的蝉翼，少年跃起扣篮的瞬间，冰镇可乐在塑胶围栏上炸开细密的气泡，像燃尽的最后一把星火。
陈清语趴在课桌上津津有味地翻开了漫画书，彩色扉页上的超级英雄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完全沉浸在漫画世界里，浑然不知盛夏燥热的风正掀起教室的纱帘，更没留意到后门处有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越走越近。忽然，身旁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等他意识到时，那位女士修长的手指已经轻轻按在漫画书页上，腕间的青金石手链在阳光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蓝光，像是给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加上了一串俏皮的省略号——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连翻页的手指都僵在了半空中。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忽然静止了，前排的小胖子用胳膊肘碰掉了橡皮却不捡，正襟危坐的样子像被施了定身咒。
陈清语整个人僵住了，慢慢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老师...”漫画书"啪嗒"掉在课桌上，露出封面举着激光剑的机甲战士。教室后排传来几声压不住的笑，像气球漏气时的哧哧声。
"这位同学——"林苗用教案轻轻叩了叩桌子，拉长的尾音在突然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她倚着窗台似笑非笑："开学第一天就有闲情逸致看漫画？"
陈清语喉结动了动，余光里林文秋正在草稿纸上验算最后一道几何题，铅笔尖在阳光里折射出细碎的银光。"我..."他故意抬高声调，把笔记本往过道方向推了推，"刚刚在地板上捡到的，就翻开确认了下——肯定不是我的。"
她突然敲在林文秋的课桌上，惊起两粒橡皮屑。"林同学，他说的是真的？"林老师指尖还沾着粉笔灰，在晨光里像撒了层霜。
林文秋终于抬起头，黑色边框眼镜随着转头的动作闪过微光。陈清语在课桌下拽住他校服袖口，布料下少年清瘦的手腕温热。他眨着眼睛无声做口型，却听见身边传来清泉击石般的声音："确实是他的。"
教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后排刻意压抑的憋笑声此时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陈清语耳尖腾地烧起来，讲台上的波斯菊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粉白花瓣簌簌地擦过林老师挽起的衣袖。
陈清语只好向她撒娇：“林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课堂上看书了。”林苗笑着抽走他的漫画书：“你小文哥哥都不帮你了，你觉得我这个身为班主任的会袒护你吗？”
最后陈清语的漫画还是没有保住，整个人颓靡地趴在课桌上，那块无辜的橡皮早已被圆珠笔尖疯狂杵进十七八个窟窿，此刻正发出"噗噗"的闷响，像是替主人无声的抗议。
"真气死了..."他突然把脑袋埋进臂弯，闷闷的声音带着鼻音，"天塌下来都不帮我挡一下..."发尾沾着橡皮屑的金棕色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指节把作业本捏出三道折痕。
林文秋握着自动铅笔的手悬在半空，镜片反射着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校规第12条。"他笔尖在草稿纸上敲出笃笃的节奏，"禁止携带课外读物。"忽然侧过脸时，午后的光恰好勾勒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你！"陈清语猛地直起身，橡皮"啪"地弹飞到前桌椅背，前桌一脸懵逼地转过来：“？"敢不敢重复一遍？"他攥着半截断掉的铅笔，虎口还沾着蓝色的墨水印。
林文秋慢条斯理地推了下金丝眼镜，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细密的栅栏："不能。"
“哈！"气急反笑的少年抓起文具袋，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哗啦啦撒了满桌。当他咬牙切齿地把漫画残页重重拍在课桌上时，窗外恰好掠过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真是莫名其妙！”
林文秋扶了下桌子：“别摔了。”
陈清语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中更怒：“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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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咔嗒"，清脆的高跟鞋声踩着铃响的余韵跃进教室，Miss王抱着试卷的手指上还沾着粉笔灰。"Now,pop quiz！"她晃了晃手中的A4纸，雪白的纸页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把课本收起来，铅笔盒摆中间。"
教室里顿时炸开此起彼伏的哀嚎。前排的女生揪着马尾辫小声哀叹，还有人夸张地趴倒在课桌上，钢笔墨水在试卷洇出一团蓝雾。
陈清语睫毛轻轻颤了颤，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圈——这次能不能超过林文秋？毕竟他英语还挺好，比物理数学好了太多。
陈清语用余光瞥向左侧，林文秋依然像座千年冰山般纹丝不动，连握笔的姿势都保持着四十五度标准倾斜。阳光透过纱帘在他睫毛下筛出细碎的金粉，握着黑色中性笔的指节白得几乎透明。
英语试卷翻页声惊醒了走神的人。陈清语卡在完形填空第二段的空档，密密麻麻的字母在眼前乱窜。他转动脖子舒展筋骨，却瞥见林文秋的答案正摊在晨光里——那人的笔尖突然悬停在半空，左手无声无息地覆上来，将浅蓝色的笔袋推到了试题上方。“...”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他像是这种人吗？还会偷看...
陈清语的笔尖悬着迟迟未动，咬着笔杆在题干上勾画出无意义的波浪线，余光里那个清瘦的背影仿佛永远不知疲倦，黑色水笔在他指间轻盈地舞动，像在嘲笑他卡壳的思维。
"这种超纲题根本不该出现在开学小测里..."他暗自腹诽，指尖无意识地在纸上戳出小洞。当林文秋突然放下橡皮开始检查卷面时，他呼吸一滞，慌忙跳过那道死活解不开的题。笔尖在后续题目上疾走如飞，答案接连跃然纸上，恍惚间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与挂钟秒针赛跑。
两支手臂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同时刺破教室凝固的空气。陈清语的喉结狠狠滚动一下，这才发现后背校服早已洇湿，布料紧紧黏在脊椎凹陷处，像条冰冷的蛇。
他盯着林文秋垂落的腕骨，那道青色血管在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上微微跳动。"干嘛？"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砂砾。
斜方的课桌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林文秋正用尾指漫不经心转着碳素笔。少年纤长的睫毛都没颤一下："让你赢一局。"他手腕轻抬，刚写完的卷子便如白鸽收翅般落回桌面。
陈清语攥着试卷的手指瞬间绷出青白，纸面洇开细小的月牙痕。前排吊扇投下的阴影恰好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给咬牙切齿的声音蒙上冷意："你爱交不交。"
“我不爱交。”
"你！"陈清语猛地把铅笔戳进橡皮，气鼓鼓地扭头去看窗外的，发尾跟着颤了颤。突然被阴影笼罩，英语老师带着油墨香的答题卡轻轻敲了敲他的课桌："陈同学，你怎么空着两题没写？"
"我..."陈清语话没说完就被老师打断。戴着玳瑁眼镜的女士扶了扶镜架转向另一侧："林同学？你不交？"少年正把草稿纸折成规整的方形，闻言抬头时碎发扫过英挺的眉骨："在检查。"
老师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我就说嘛，林同学总是这么稳妥。"转身时飘动的米色裙摆扫过陈清语的课桌，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在夏日的蝉鸣里。
最后一缕朝阳跃上窗棂时，林文秋还在反复“检查”作文里的介词搭配，与其说检查，还不如说是在刻意拖时间。直到英语老师第三次敲响讲台，他才轻轻松开被攥出褶皱的试卷，看那张带着体温的纸页像白鸽般滑落在讲台上。
“我不需要你让。”陈清语冷冷丢下这句话，后颈扬起高傲的弧度。
“ 拭目以待。”
文文你继续怼下去就没老婆了[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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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理科a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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