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圭赶到京中只见大批民众围在大皇子府外,或吵或嚷,不知谁起了个头,大批的瓜果鸡蛋砸碎在府门前。驻守的金吾卫们平白遭了殃,各个都沾一身的垃圾。
陈圭虽与裴非交情不深,依旧握紧了缰绳准备结束这场闹剧。“放肆!”一眼熟的人自人群中走出,大喝一声,“谁再敢惹是生非,一律按以下犯上压入大牢!”
仔细一看竟是韩上,不同于前几年的腐旧古板,如今的他竟是有了几分果断刚武。然而韩上的呵斥并不能熄灭民众们对王廷屡次犯边的怒火,反而有几人变本加厉,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着。
马鸣声兀地响起,吸引众人的视线。几个闹事的人看清马背上的人均像个鹌鹑,一言不发。
陈圭冷笑着瞥向方才叫的最欢的几人,“瞧瞧瞧瞧,不是厉害的很吗?对王廷如此不满大可上阵杀敌,何苦窝在街巷里对着不相干的人大肆宣泄,岂不是误了诸位的凌云志,报国心。”
“越者,斩,”陈圭扬起马鞭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一条印记,颇为赞赏地睨了一眼呆愣的韩上,干脆地丢下三个字,打马扬鞭而去。
百姓们瞧见了方才的一幕,很自觉地退到道路两旁,低垂着头不敢与陈圭对视。小摊贩们也停了吆喝声,刹那间喧嚣的闹市此刻静的落针可闻。
高堂之上,裴咲穿着崭新的龙袍,手足无措地坐在天谕帝的椅子上,华丽的冠冕遮挡不住这位新帝的迷茫。台下诸位大臣吵吵嚷嚷,细听竟都是同意赐死裴非的。
“诸位……且听我一言……”裴咲的本意是想保住裴非的,毕竟王廷对边疆诸城的洗劫与他并无一点关系,总不能因为血脉问题就要枉死一人,“我……朕……觉得并不一定非要赐死废太子。”
“那怎么行!”一重臣立即提出反对意见,抚着花白的胡须怒道,“西北鞑子们戕害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刻朝局变幻,黎民心中不安,定要斩了那人,枭首置于城墙之上,以展国威!”
众臣的附和声一声高过一声,凡是反对的都被扣了个短见拙识,不识大体的帽子。
“好生热闹,诸位是要逼宫?”陈圭不知喜怒的声音自殿外传出,手里把玩着马鞭,慢悠悠地走进殿内,“可否让本王参与一二。”
图来白玛跟在身后适时地补上一句,“陛下之言语未尽,大人如此是不怕犯了天家颜面,亦或是自觉先帝所托非人,陛下不堪为任?”
图来白玛这几句话成功地将事情原本的是非对错上升至皇权威严,大不敬的名头,是他们万万不能背的。“银羽王暂且不论,你又是何人,竟于陛下面前评判朝臣、大放厥词!”赵相毕竟为官数年,仅一瞬失语便将图来白玛下的套重新套回他身上。
“草民所言仅仅是出于对陛下的孺慕之情。妄议朝臣,实不敢当。”图来白玛礼数周全地作揖,根本不把他的刁难放在心上。
漫长的谈判过后,裴咲看着台下叫嚣着要死谏的诸位大臣,只得疲惫地做出最后的宣判--废太子裴非于后日午时斩首示众。
陈圭行走在宫道上,泄愤似的一拳凿在墙壁上,明明他及时赶到了,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改变这个结局。皇子自相残杀,根本就不是天谕帝想要看到的一幕。
“主子,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图来白玛试探着开口。二人耳语一阵,陈圭赞赏地拍拍他的肩头,倏地转身离去。他就知道在这种场面带上图来白玛总是正确的。
夜幕如期降临,一黑色身影敏捷地穿梭在屋檐上,房内的裴非正借着烛火翻阅书籍,兀地被人从身后捂上口鼻。
待墨风发现不对劲时,黑衣人早已将裴非扛在身上。黑衣人的速度很快,哪怕墨风全力追赶依旧落下不少距离。
“站住!”墨风掷出一柄短剑挡在黑衣人身前,“放下主子,不然,死!”“能耐不大,口气不小。”黑衣人冷笑着开口,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熟悉的面孔。
“喂,好歹是个皇子,怎的养了这么不中用的下属。”陈圭放下裴非,颇为嘲讽地挤兑道。
裴非稳稳身形,脑子因迷药还有些糊涂,搀扶着树干苦笑一下,“银羽王说笑了,若论武力,放眼天下能与你相提并论的,怕是寥寥无几。”
陈圭没理裴非的恭维,瞥了眼不远处密林,“走吧,离开这里。”“放我走,是你的想法吗?”裴非望着陈圭,眼里满是希冀和柔情。
“不是。”陈圭很干脆的否定了这个问题,百无聊赖地捋捋长发,“是那老头的意思。”
裴非颇为失望地垂下眼帘,喃喃道,“原来不是你想让我活着啊。”陈圭听到这话挑挑眉,想起闲暇时看过的画本子,那些失望后寻死觅活的人,硬着头皮解释道,“也不算。”
听到这话,裴非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喜,像个受到表扬的小狗,“嗯。我听你的,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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