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中雕梁画柱,银纱纷飞,楼阁林立,奢华程度比起王廷也不遑多让。
苍鹰栖息在古松上,皮毛漆黑如墨的豹子悠闲地在府里游荡,满地的毒物更是十分常见。
这是陈绻的癖好,圈养着一堆珍奇猛兽,看他们在府里捕猎奔跑,追得奴隶们四散躲藏,兀地,浓浓的血腥味儿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阿斯罗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常年与野兽为伴的他自然知道有些东西动了狩猎的心思。
先他一步,陈圭拔刀利落地砍断了按捺不住飞扑上前的豹子头,成功地震慑住了其他虎视眈眈的猛兽。
“你怎么又杀我的宝贝儿!”陈绻穿着棕色织金圆领袍子,拇指上带着翠色扳指,显得雍容富贵,指着地上血淋淋的一摊,气得嘴都歪了。
陈圭用衣摆擦了擦刀刃,一脸的无辜:“是您的宝贝儿要吃我的宝贝儿。阿爹,您不能不讲理啊。”
“你怎么还领了个鞑子!”本来他都要消气了,看到阿斯罗的脸,火气又涌了上来,“作死吗你!”
“您都养小玩意儿了,我也要养。”陈圭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耸耸肩膀,丝毫不在意陈绻的反对意见,“田叔,给他找个太医瞧瞧,八百两银子呢。”
“是,少爷。”田世偷瞧了眼陈绻,确认下他的神情,点点头领命出去了。
如果说陈绻是天谕帝肚子里的蛔虫,那么田世也是最能看出陈绻想法的人。
虽说陈绻似乎对这鞑子有很大的意见,但看在陈圭的面子上到底还是允了的。
不久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便跟在田世身后进了陈圭的屋子。
那太医虽年近花甲却依旧步履匆匆,眼神清澈坚定,礼数周全地冲着陈圭伏伏身子,“老臣李楠,见过陈大人。”
陈圭早在李楠行礼之前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偏偏身子没受他的礼,伸手扶起李楠,“李老,有劳了。”
李楠颔首,转身平静地拿出药箱里的东西给阿斯罗处理伤口。
一旁侍奉的弟子见状也知道了为何老师宁背负同僚的异样目光,也要与陈府亲近。
甚至听到是陈圭的请求,他亲自背着药箱,早早地离开明医会。
身居高位却待人谦和、为人忠贞,他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疗伤的期间陈圭也没闲着,仔细地在一旁研磨准备好的茶叶,熟练地点茶,然后轻轻地递到李楠身边,“李老,他伤势可要紧?这面上的烙印可还能去掉?”
李楠擦擦额角的汗水,接过茶盏回以一礼,“不打紧,蒙人身体强健,只是些皮肉之伤,换上几次伤药便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心口有一处刀伤,斜斜地刺进心肺,怕是会留下根子。”
李楠呷了口茶润喉,尝到龙井的味道,脸上露出不易察觉些欣喜,继续正色道:“面上的烙印早已腐烂化脓,又被泼了金水,未影响到右眼眼力已是不易。至于旁的,便是老臣医术不精,有负大人所望。”
“李老折煞晚辈了。”陈圭不甚通晓文人礼节,只依着幼年的记忆冲他行一弟子礼。
李楠同样偏了身子,不苟言笑的面上多了几分温和,出言叮嘱道:“只是老臣一直担忧大人的身体,日后要注意休养。肩胛皮肉贯穿事小,撕裂骨骼事大。
平日里多留心些,莫要搬运重物。若休养的好,以大人的身体素质,不过半岁便可恢复如初。大人不必急于一时。”
“晚辈知晓。今日之事有劳李老,改日登门拜谢。”陈圭少见的乖顺,虚扶着李楠,将人送到门口,默立静待人影消失,这才回了院子。
阿斯罗垂眸注视着桌面上一个个华美的小瓶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送走了李楠,陈圭又变回了那副嚣张桀骜的模样,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一个坠了靛青色流苏的油润葫芦。
“杀。”阿斯罗嗓音低沉,浅绿色蕴藏着杀意的眸子直直地对上那双青灰色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陈圭轻笑了一声,“怪不得被排挤。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真是藏不住事儿。
你也听到了,你心脉被毁了,拿什么去杀?靠你那身腱子肉?”
阿斯罗沉默了一会儿,“你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陈圭被他理所当然的话语气笑了,停下了手中盘玩的动作,“我可没兴趣跟王廷对着干。”
“我此生都可以为你做事,饮金为誓。”阿斯罗知道如果他想复仇,唯一的机会就是拉拢陈圭,将王廷上空飘扬的旗帜撕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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