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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二心

“确有其事。忍冬离开谈府已有月余……臣便想着与犬子见上一面,叮嘱些话。”谈丞相仍不忘俯身行礼。

“叮嘱些话也好。忍冬自幼由左相教导,想必是听话的。不若朕说了什么,谈公子一律想对着干,也闹得朕好生头疼。”邵宏政搁下竹简笑道。

竹简在桌边放好,随着邵宏政的动作,谈丞相抬眸便看到陛下龙袍半遮半掩的手腕上,印着几个结了血痂的牙印。

“陛下这手……”谈丞相心中已有猜测,拧着眉问道。

手?邵宏政动作一顿,低头便看到了手腕上的印子,低笑出声后道:“谈公子少年俊杰,在朕身侧侍奉许是心怀不满,趁着那时候发泄一二罢了。”

“左相也不必在养心殿守着了,去跟谈公子见上一面,叙旧便是。”邵宏政抬了抬手,苏公公弓身扶起了雕刻精细的墨块研墨。

谈丞相立在原地良久,半晌后躬身行礼:“犬子礼数不周,臣愿代犬子受过……望陛下责罚。”

“先去跟谈公子见上一面,再说罚不罚的,不迟。”邵宏政目光停在奏章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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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一月有余可算进了永春宫,谈丞相心中五味杂陈,抬手欲叩门。

门忽地从里面被推开条缝,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宫女,躬身向他行了礼:“公子未醒,老爷不妨次日再来?因着今日来得突然,公子还什么都未准备,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不周到。”

“现已将近午时,忍冬未醒?”谈丞相心中不安,“可是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公子未染风寒,不过是……”宫女垂首张了张嘴,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

“老爷偶有清闲前来探望,我们做下人的拦些什么?”妙儿在身后轻推了推宫女,让她先去侍侯公子,随后便侧身开门请谈丞相进,“老爷请。”

寝宫中燃着香气浓烈的香料,火盆滚热,屋内宛如初夏。

谈梅虽自幼长在母亲身边,但谈丞相也知道,儿子不喜这种气味呛鼻浓厚的香气,更喜清淡提神的中药香,在谈府时就常常待在母亲的药房中,同司家长子论诗博弈。

忍冬不喜这浓香,那这些重香的香料想必是焚给陛下的。

永春宫寝宫中处处垂挂着红绸,墙边摆的、桌上用的也是有市无价的名贵瓷器,可见废了不少的银子。

谈丞相走到垂着红幔的床边,轻声唤了一句:“忍冬?”

挡着红幔的床上没传出回应,谈丞相踌躇着触上幔子,轻轻掀起了一角。

入眼是枕在覆了绸缎的玉枕上,面色苍白的谈梅。

“忍冬……”

看着在一片红绸中凝着眉,睡得不安稳的谈梅唇上结着血痂,颈后敷着药草,像陷入梦魇般呼吸急促,谈丞相眼眶发涩。

“忍冬……父亲对不起你。”谈梅裸露在被褥之外的肩胛上遍布青紫色的吻痕,谈丞相握着儿子交叠在腹上的手,跪坐在床边,“父亲对不起你,你生不逢时……当今陛下对谈家心怀忌惮,父亲万不可将你带离此处。”

“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谈丞相望着谈梅眼角濡湿的一小片红绸,浊泪含在眼中,强忍着不往下掉,“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忍冬也不可忘了,你是谈家子孙。”

“一生侍我大夏一主,劝君从正道。”谈丞相眼角一湿,咬紧牙关,松了手。

“忍冬,忠君、守礼……此乃我谈家男儿的正纲,不可忘。”

“命属国,心属君,不能忘。”

“以身许国,忠于大夏君王绝无二心……忍冬,不敢忘。”

谈梅昏沉中听到床边传来熟悉的声响,指尖微动,鬓边被滑下的几颗凉泪打湿。

不可忘,不能忘,不敢忘……

父亲……

儿子昏在床上不省人事,浑身伤痕之景在谈丞相眼中挥之不去,一路眉间低沉,骑着马进了谈府。

“父亲!”

谈丞相回了神,垂首看到立在马侧牵引缰绳的次子。

谈丞相常年戍守边境,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谈府也就人丁稀薄,嫡系的孩子只有谈梅一个。

身侧牵绳引马的次子是他征战西境时,因战战取胜忘乎所以,饮酒过甚后神智不清,同西境妇人生下的庶子。

次子取名为谈竹,字瑾茗,虚岁十六。

同忍冬一般随的母亲,虽仍是个半大孩童,也能看出面骨立体、眉宇间深沉英气,是西境人的长相。

“父亲,可见到了兄长?”谈竹被养在西境,自小跟在谈丞相身侧征战沙场,近些日子才重回谈府。

却不知怎么的跟谈梅私交甚好,一提到谈梅就有些耐不住性子。

谈竹见父亲眉宇阴沉,良久不语,心中猛地一缩,嗓音不由得有些发颤:“父亲,兄长可好?”

“……伴于君侧,承蒙圣恩。”谈丞相攥缰绳的手心生疼,咬牙开口道,“又有圣上垂怜看重之意,是我谈家之福分,怎会不好。”

“父、父亲!以要挟谈家为由,被困在后宫宫阙之中不见天日,日日伴在那昏君身侧。兄长性子虽温和,但最重才学抱负!让兄长委身后宫,以身……以身侍奉皇帝,与处之以重刑有何不同?”谈竹气息急促,顾不得礼节,一把抓住谈丞相衣袍,“兄长怎会好?父亲,那昏君可是对兄长……”

“少说几句当真是能憋死你!”谈丞相脸色一黑,忽地一甩衣袖,甩掉谈竹的手后翻身下马,“陛下是我大夏的君王,伴于君侧侍奉着,能听君意得君心之事有何不妥?陛下把忍冬留在身边辅佐……是为了勤于政事!所想所为,岂是你这一黄口小儿能指点的?”

“父亲,暂且不说兄长被囚于后宫,毫无用武之地,一身才学恐将荒废于此。兄长的身子……与旁人不同,父亲也是知道的,为何执意要将兄长留于永春宫,留在皇帝身侧!!”谈竹听出父亲话语中暗含的意思,额间渗出了层密密的细汗,匆忙“扑腾!”一声跪在马前行礼,“瑾茗请父亲三思而行,万不可弃兄长于不顾!”

“何为弃忍冬?忍冬现下愿身处陛下身侧,是为了谈家有条能往前走的生路!你不想如何建功立业,得圣上君心保住谈家,偏想着动些歪脑筋,变着花样儿地劝我把忍冬带回谈府?”谈丞相看着跪在脚边儿的次子,心里的火升腾而起,额角爆出几根青筋呵道,“你兄长知弃一切以保谈家,你为何不知?莫非还当自己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不是!”

“既是担忧兄长,就早早地在圣上面前露几次脸!若你得了陛下的器重,陛下念着你身上军功的面子,你兄长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父亲半生戎马军功赫赫!陛下为何没念着些父亲面子?执意辱我兄长!!”

被一句掀了伤疤,谈丞相气得牙根生疼,扬起马鞭就往下抽:“句句呛老子一嘴,这便是你在中原学的知礼守礼?!”

“夫君、夫君!!”一位身姿婀娜,风韵犹存的妇人面露惊慌,重重跪在青石地面上,挡在谈竹身前,“茗儿不懂事,开口便冲撞了,是妾身教得不好!”

妇人身着中原华服,肩披淡色披帛,发辫梳成京城流行的双环灵蛇髻,发髻里挽了朵雪白的花儿,是汉人女子身处丧期时的打扮。

这名妇人为谈家侧室尉氏,谈竹生母,年轻时是西境有名的歌妓。

她生得不比中原女子的柔情似水,却一瞥一笑之间风情万种,透出骨子里的妩媚。如今虽处谈家正室的丧期,仍是早起几刻钟细细地描了眉,在眼角唇中擦了些水红色胭脂,还扑了茉莉味儿的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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