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澹烟换上一身纯黑劲装,连头脸都用黑布罩住,只露出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正对着铜镜检查是否有破绽,眼角余光瞥见个小小的黑影“嗖”地窜到桌上——小雪竟也裹着件迷你版的黑披风,脸上还画了两撇歪歪扭扭的“胡子”,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刺客。
澹烟瞬间破功,捂着嘴憋笑,肩膀都在抖。
“你笑什么!”小雪气鼓鼓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小短腿站得笔直,
“我这是专业装备!”它得意地转了个圈,披风扫过桌面,“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求天道给我升了级,现在除了你,谁都看不见我!以后能跟你并肩作战了!”
澹烟挑了挑眉,用识海问:那你这身打扮……是学话本里的刺客?
“这叫氛围感!”小雪理了理披风,“跟着你混,总得有点排面。不过嘛……”它有点心虚地挠挠头,“暂时还只能在外面待着,说话还是得靠识海,这点没进化到位。”
澹烟忍住笑,伸手弹了弹它的小脑袋:行了,小刺客,跟紧点。
说罢,她推开后窗,像只夜猫般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小雪“嘿”了一声,展开小披风跟在她身后,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倒真有几分刺客的模样——就是那两撇胡子歪得太显眼,看得澹烟又差点笑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空荡的街巷里,目标直指城西那片失踪者最多的区域。夜风吹过,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澹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小雪也收敛了玩闹的心思,在识海里紧张道:这味儿……像毕方的火灵气!
到了城西,澹烟望着眼前那座挂着“折桂堂”匾额的宅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根据下午打听来的消息,失踪的男子十有**都来过这儿。
“折桂名惭郄,收萤志慕车。”小雪突然在识海里念了句诗,小身子挺得笔直。
澹烟挑眉,用识海回:“哟,文化宝宝啊,还是个读书人。”
小雪立刻做出害羞的样子,小短手在胸前摆了摆:“哎呀,小事小事,以前跟着话本里的夫子学过两句。”
澹烟失笑,目光重新落回折桂堂。这宅院灯火通明,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守着,显然还在营业。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这打扮要是闯进去,跟举着“我是来搞事的”牌子没两样,实在太扎眼。
“得换个法子。”她嘀咕着,摸了摸下巴,“这儿看着像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或许……”
思索片刻,澹烟转身就往客栈跑。小雪跟在她身后,不明所以:“干嘛去啊?”
“换衣服。”
半个时辰后,折桂堂门口多了个“青衫公子”。
澹烟束起长发,换上一身月白长衫,眉眼间刻意压了几分英气,倒真有几分俊朗书生的模样。
小雪绕着她飞了两圈,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你扮男装还挺像回事。”
澹烟理了理衣襟,瞥了眼它那身黑披风加大胡子:“你倒不换?”
小雪挺了挺小胸脯,得意道:“嗨,我这身多帅气,刺客装配探案,绝配!”
澹烟没再理它,整理了下袖口,迈步走向折桂堂门口。
那两个小厮见是个面生的公子哥,倒也没拦,只是客气地问了句:“公子是来参加诗会的?”
“正是。”澹烟压着嗓子,声音低了几分,拱手道,“听闻折桂堂今夜有雅集,特来凑个热闹。”
小厮点点头,侧身放行。
走进院门的瞬间,澹烟眼角的余光瞥见小雪正得意地挺着小胸脯,跟在她身后飘了进来,那身刺客装在灯火下晃悠,倒真有几分说不出的滑稽。
一脚踏进折桂堂,澹烟才发现里头远比外头看着热闹。
穿过月亮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雅致庭院,几盏走马灯悬在廊下,照着一群锦衣公子围坐赏月,吟诗作对之声不绝——这是雅的。
再往里走,侧院竟传来骰子落碗的脆响,几个男子赤膊摇着骰盅,嗓门洪亮地喊着“大!大!”,桌案上还堆着酒壶与银锭——这是俗的。
更妙的是后院,隐约有丝竹管弦之声飘来,夹杂着女子的软语轻笑。
澹烟借着假山遮掩瞥了眼,只见临水的轩榭里,几位美人正陪着公子们抚琴唱曲,鬓影衣香,好不风流。
“好家伙,”小雪在识海里咋舌,“雅的有诗会,俗的有赌局,还有风月场……这折桂堂是把男人的喜好全网罗了啊。”
澹烟拢了拢长衫袖口,不动声色地混进人群。
她扮作的青衫公子看着斯文,眼神却像筛子般扫过全场——这些男子多是二十上下的青壮年,与失踪者特征完全吻合。
更奇怪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种莫名的亢奋,眼底却隐隐透着丝疲惫,像是被什么东西耗损了精气。
“难怪都往这儿跑。”澹烟在识海低语,“俗雅全占,还专挑青壮年下手……这折桂堂,怕不是毕方设的饵。”
小雪紧张起来:“那毕方会不会就在里面?”
“不好说。”澹烟瞥见个小厮正往内堂送茶,托盘上的茶杯里飘着缕极淡的异香,“先看看这茶里有什么名堂。”
她不动声色地跟了两步,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指尖飞快地沾了点那茶水——入手微凉,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感,正是毕方特有的火灵气。
澹烟眼神一凛:果然有问题。
这时,有个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对着众公子拱手笑道:“诸位,今夜的‘闻香宴’要开始了,请随我来内堂。”
一群公子顿时面露期待,纷纷起身跟着往里走。澹烟眯了眯眼,也混在人群中——她倒要看看,这内堂里藏着的,究竟是美人,还是索命的鬼。
小雪跟在她身后,拽了拽自己的黑披风:“待会儿动手记得叫我,我这刺客装可不是白穿的!”
澹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别被当成飞蛾拍死就好。
跟着人流往内堂走,澹烟特意落后半步,借着廊柱的阴影打量四周。
这内堂比外头更显奢华,描金绘彩的梁柱,铺着软垫的座椅,连空气中都飘着股甜腻的香气,闻着让人有些发困。
她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桌面早就摆好了精致的糕点与酒壶。
旁边几个公子哥正低声谈笑,言语间满是对“闻香宴”的期待,说什么“今夜的姑娘定是绝色”“那香能提神醒脑,比丹药还管用”。
澹烟端起茶杯抿了口,指尖触到杯壁时微微一顿——这茶水里的火灵气比方才在外头闻到的更浓了些,只是被那甜香盖着,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出。
“他们好像被这香气迷了心智。”小雪在识海里嘀咕,小身子绕着她的发髻转圈,“你看那几个,眼睛都直了。”
澹烟抬眼扫过,果然见不少人眼神发飘,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护住心脉,压低声音在识海里说:“这香怕是掺了东西,能让人放松警惕,还能引动体内精气外溢——正好给毕方当‘诱饵’。”
正说着,内堂的门被推开,一群身着轻纱的女子鱼贯而入,个个容貌秀丽,手捧香炉,往席间走去。
为首的女子身段婀娜,走到堂中福了一礼,声音柔得像水:“诸位公子久等,今夜的闻香宴,便由小女子们陪大家品香论诗。”
满堂顿时响起叫好声。
澹烟缩在角落,看着那些女子将香炉放在各桌,那甜香越发浓郁,心里却冷笑——这哪是什么闻香宴,分明是毕方设下的“收网宴”。
她悄悄摸出藏在袖中的符纸,指尖蓄起灵力,只等那幕后的毕方现身。
小雪也紧张起来,拽紧了自己的黑披风,在识海里喊:“我准备好了!等下我去挠它眼睛!”
澹烟没理它,目光紧盯着内堂深处那扇紧闭的房门——直觉告诉她,那后面藏着真正的猫腻。
不多时,堂中每个男子面前都站了位曼妙女子,有的抚琴,有的斟酒,柔声道着情话。
澹烟粗略一数,竟有近百个女子,个个身姿婀娜,眼神却带着种程式化的妩媚,瞧着不太真切。
她心里打了个突,在识海里问小雪:“毕方一族有这么多妖吗?”若真是毕方所为,出动近百只,未免太过兴师动众,反倒不像它们独来独往的习性。
小雪立刻正经起来,小身子绷得笔直:“根据小雪百科全书记载,毕方一族成年妖约莫三百只左右,但向来分散栖息,除非族群有大变故,否则绝不可能出动近三分之一的数量。”
澹烟指尖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确实蹊跷。”她本以为是毕方在作祟,可眼前这阵仗,倒像是某种更大的势力在背后操纵。
“那是自然,”小雪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我这百科全书可是天道授权的,涵盖三千小世界的物种资料!”
澹烟勾了勾唇角,在识海里笑:“好小子,还有这功能。以后不知道的事,可就全问你了。”
小雪被夸得飘飘然,小胡子都翘了起来:“包在我身上!不过……”它话锋一转,声音又沉了下去,“这些女子身上也有火灵气,只是很淡,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澹烟眼神一凛,借着饮酒的动作扫过席间。那些女子的笑容始终维持着一个弧度,连眨眼的频率都差不多,果然透着股诡异的僵硬。
“看来这折桂堂的水,比想象中还深。”她放下酒杯,指尖悄悄捏住了袖中的符纸,“先别急着动手,看看它们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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