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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窗外的雨势在黎明前终于渐渐小了,从震耳欲聋的倾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带着寒意的低语。

清竹苑书房内,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凝固的烛泪和一室清冷的晨光。

晏芷兰不知何时已在沈云澹的臂弯里沉沉睡去。或许是哭尽了所有力气,或许是那番破局的宣言耗尽了她最后的心神,也或许是这久违的,带着安全感的怀抱让她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脸上泪痕犹在,红肿未消,眉宇间却舒展开来,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宁静,与她平日里的锋芒毕露判若两人。

沈云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未动。他低垂着眼眸,目光长久地落在怀中女子沉睡的侧脸上。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在她苍白的肌肤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或算计的凤眸。此刻的她,安静得像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

他胸前的衣襟依旧湿冷一片,清晰地印着泪水的痕迹。那冰冷的触感,与怀中温软身体的依偎,形成一种奇异的对比,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他的感官里。

一夜未眠,他身体僵硬,精神却异常清醒。

晏芷兰那番石破天惊的剖析和充满狂热的信念,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心中激荡的余波尚未平息。

她看到了历史的车轮,却拒绝被碾碎!

她看到了王朝的沉疴,却断言其未死!

她要将这摇摇欲坠的天……重新撑起!

这份近乎狂妄的自信和破釜沉舟的决绝,让沈云澹在震撼之余,竟也生出了一丝久违的,被点燃的热血。

沈家百年,以文立世,以稳求存,早已习惯了在各方势力间周旋平衡,明哲保身。而晏芷兰,却像一把淬火的利刃,要劈开这混沌的僵局,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代价呢?风险呢?

沈云澹的理智在疯狂地计算着。晏家拥兵,尚有放手一搏的资本。沈家呢?一旦卷入这场靖王与丞相的生死博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若不搏……难道真如晏芷兰所言,坐等被新朝清算,成为史书上被一笔带过的尘埃?

他的目光从晏芷兰沉睡的脸庞,移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雨后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压抑的铅青色。

沈晏共天下……这百年的荣辱与共,这太宗皇帝的金口玉言,此刻竟成了悬在两家头顶的催命符咒,也成了将他们死死绑在一条船上的锁链。

怀中的晏芷兰似乎被窗外的光亮惊扰,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处缩了缩,仿佛在寻找更安全的港湾。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沈云澹紧绷的心弦。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影七刻意压低的、却带着一丝急迫的声音:“公子,有信。”

沈云澹眼神一凛,迅速收敛心神,动作极其轻柔地将怀中沉睡的晏芷兰放平在书案旁的软榻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仔细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隙。

影七递上一枚细小的、用蜡封好的铜管,低声道:“靖王府眼线,卯时初刻传出,用信鸽,刚收到。”

沈云澹接过铜管,指尖捻碎蜡封,抽出里面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却字字惊心:

「靖王急召苏相、五兵尚书、吏部尚书,度支侍郎入宫议事。江南急报:吴兴府陷,乱民裹挟流民数万,打出‘清君侧,诛苏相,还我田粮’旗号,兵锋直指临安!」

沈云澹的瞳孔猛地收缩!

清君侧!诛苏相!

这旗号……来得太是时候了!

江南乱局这把火,开始反噬了!且烧得比预想的更猛、更烈!乱民的目标,直接锁定了苏文远这个幕后推手!

靖王此时急召……是慌乱?还是看到了转机?

他捏着纸条,指节微微泛白。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软榻上依旧沉睡的晏芷兰。那张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为她昨夜那番破局狂言写下的注脚!

几乎就在同时,屏风外另一个方向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是青黛。

她手里也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同样细小的铜管,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公子,府外暗桩传回的消息,刚截获的。”

沈云澹立刻接过,打开。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却让他眉头紧锁,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

「京城坊间流言骤起,言‘沈晏共天下’非虚!靖王庸碌,恐难制衡。若江南糜烂,靖王失德,则沈晏二族当效法古之伊尹、霍光,行废立之事,择贤君以安天下!流言传播极快,似有推手!」

废立?!择贤君?!

沈云澹捏着纸条的手猛地收紧!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好毒的计!一石二鸟!

这流言,表面上是将沈晏两家捧上“定鼎安邦”的高位,实则是将他们架在烈火上炙烤!

一则,彻底离间靖王与沈晏的关系,让本就根基不稳的靖王对两家疑心更重,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二则,将沈晏推到了所有宗室、所有忠于大周皇统力量的对立面!

这简直是催命的符咒!比江南的乱军更可怕!

这推手是谁?苏文远?还是……另有其人?

“唔……”软榻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晏芷兰被这接连的低语和凝重的气氛惊扰,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迷蒙只持续了一瞬,那双红肿的凤眸在接触到沈云澹凝重的脸色和他手中紧捏的纸条时,瞬间恢复了清明和锐利。

“怎么了?”她坐起身,盖在身上的外袍滑落,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已没有了昨夜的脆弱。

沈云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两张纸条,连同那份沉重和杀机,一并递给了她。

晏芷兰接过纸条,目光飞快扫过。当她看到“清君侧,诛苏相”时,眼中精光爆射!而当她看到那份关于“沈晏共天下”、“废立择贤”的流言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

“好一个苏文远!好一招釜底抽薪!驱虎吞狼不成,就改成借刀杀人!”晏芷兰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森然的杀意,“想用这把‘废立’的刀,彻底斩断我们与靖王之间任何合作的可能,逼我们上绝路,也逼靖王先下手为强除掉我们!”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云澹,眼中再无半分睡意,只剩下燃烧的战意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凶狠:“他急了!江南这把火烧回他自己身上,他狗急跳墙了!”话落,她顿了顿,眼中燃烧着战意与一丝探究:“这‘清君侧’来得如此精准,直指苏文远咽喉……”

沈云澹迎着她锐利的目光,并未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回书案旁,姿态从容地拿起一只青玉镇纸,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世家公子的文雅气度,又暗藏机锋。

“日前,门下省循例行文,请中书省释疑那份‘倾力保障军需’的墨敕批答流程。“他语气平和,如同在叙述一件寻常公务,“苏相倒也干脆,为证清白,很快便将那份加盖了陛下秘印的原始墨敕文书,誉抄了一份送至门下备案。”

他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晏芷兰脸上,那眼神深邃,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文书既至门下,某自然细细拜读。苏相笔力道劲,‘倾力保障’四字,写得是力透纸背,气势非凡。”

他轻轻放下镇纸,发出极轻微的一声脆响,话语却如春风拂柳,温润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然……此四字,与陛下当日朱批于鹿将军奏请上的‘优先拨付’,意境相去,何止千里?中书代拟,代的是圣意,还是……苏相之意?”

沈云澹缓缓踱步,走到晏芷兰面前,微微倾身,靠近她些许,声音压得更低:“如此文书,如此‘合法’,若令那些在江南亲见饿殍遍地、亲闻妇孺哀嚎、心怀社稷之忧的清流士大夫们知晓……晏女郎以为,他们会作何感想?国之粮仓,民之膏血,非为安邦定国,反成倾轧异己、榨取民髓的利器?”

言罢,他直起身,负手而立,似乎透过闭合严实的窗,望向窗外渐明的天色,语气带着一丝悲悯,却又无比锋利:

“某不过……是让这份合法的文书,经由清正之口,使江南百姓,得以明辨。究竟是谁,在断他们的生路,夺他们的田粮。民怨如火,积薪已久,缺的,不过是一个指向祸源的火星罢了。‘清君侧,诛苏相’……呵,此非吾意,实乃民心所向,天道昭彰。”

晏芷兰听着他这番娓娓道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沈云澹,带着毫不掩饰地激赏、赞叹。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照不宣。

沈云澹回过身看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热度与认同。

一股难以言喻的被如此耀眼之人所欣赏的熨帖感,如同温热的泉水,悄然浸润了他沉静的心湖,带来一丝隐秘而深沉的愉悦。他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晏女郎谬赞了。”沈云澹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那点被看破心思的愉悦被他巧妙地包裹在谦逊的表象之下,“某不过顺势而为,借了苏相自己点燃的火,又承了江南清流士大夫们一片忧国忧民之心罢了。民心所向,天道昭彰,某不敢居功,不过尽辅国公府分内之事,拨开些许迷雾,使真相得见天日。”

他语速不疾不徐,将功劳轻描淡写地推给了“势”与“民心”,也抬举了那些传递消息的士大夫,唯独将自己隐于幕后。

晏芷兰看着他这副明明心中受用,却依旧从容自持,谦逊得体的模样,眼中的光芒更盛。

这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反倒更令人心折。

“好一个顺势而为!好一个分内之事!”

晏芷兰声音清亮,眼中光华流转,“沈云澹,你这一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玩得漂亮!苏文远这把火,烧得妙极!”

沈云澹唇角那点因她激赏而起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眼神却已迅速沉淀下来,他并未沉溺于她的赞誉,思绪已如鹰隼般飞向了更迫在眉睫的危机。

他迎着她锐利依旧的目光,沉声道:

“然!流言已起,如野火燎原。沈晏共天下、废立择贤之语,此刻恐已传入靖王耳中,更在京城坊间飞速蔓延。此局…·…凶险异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苍白却因战意而焕发坚毅光彩的脸庞,“晏女郎昨夜所言联手撑天,振聋发聩。不知……面对此等杀局,计将安出?”

晏芷兰唇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她掀开盖在身上的外袍,赤着双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几步走到紧闭的窗前,“刷”地一声,用力推开了窗户!

一股裹挟着雨后泥土气息的、凛冽的晨风猛地灌入,吹得她衣袂翻飞,长发飞扬!

她迎着风,望向皇宫的方向。灰蒙蒙的天空下,皇城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

“苏文远!他不是想让我们当伊尹、霍光吗?”

晏芷兰的声音在风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一丝冰冷的嘲讽。

“那我们就当给他看!”

她猛地转过身,长发在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目光如淬火的寒刃,直刺沈云澹:

“沈云澹,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大的?”

“不是坐等靖王被流言蛊惑,来清算我们!”

“而是我们——主动入宫!”

“当着靖王的面,当着苏文远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把这‘废立’的流言,这把悬在沈晏两家头上的刀……”

“狠狠地、原封不动地……”

“捅回苏文远的喉咙里去!”

晨光刺破铅云,一缕金色的阳光恰好落在她挺直的背脊和那双燃烧着疯狂战意的眼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站在那里,衣衫单薄,赤足染尘,却如同即将出征的女战神,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沈云澹看着沐浴在破晓金光中的晏芷兰,看着她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和破釜沉舟的疯狂,心头那潭深水终于被彻底点燃!

所有的权衡,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都被那灼人的战意烧成了灰烬!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望向同一个方向。

晨风拂动他素白的衣袂,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清晰地回荡在充满杀机的晨光里:

“好。”

“这局,某……”

“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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