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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靖王府,听涛阁。

冲天而起的黑烟与橘红色的火光,即便相隔甚远,也能在晨曦中清晰望见。

沈棠络一身盛装华服,珠翠环绕,依旧是她最爱的明媚娇艳颜色,静静地立在假山上的小亭里,眺望着步广里方向那片属于沈家二房的天空,此刻已被烈焰与浓烟吞噬。

她的一切,她的出身,她的依仗,她曾经视若生命的繁华与虚名,都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女郎……”无羁的声音从假山下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低唤,“世子……殿下醒了。”

沈棠络收回目光,脸上不见悲戚,反而异常平静。她转身,缓步从容地走下假山,朝阳的光芒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影,恍如往日那个惊艳洛京,众星捧月的贵女。

只是,她身□□院中,那些她曾为博赵嵇一笑而精心养护的牡丹,花期已过,正显出衰败之态,仿佛预示着什么。

她推开卧房的门,只见赵嵇已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目光却先落在了窗外那骇人的火光上,旋即,又深深凝注在走进来的她身上,复杂难言。

沈棠络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仿佛初见时的骄阳,驱散了所有阴霾:“怎么醒啦?是不是被外头的吵闹惊着了?”

赵嵇对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甚至带着往日的调笑,文采斐然中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上天恩泽,赐我明珠娇颜映照陋室,驱散病榻阴霾,如此盛景,孤岂敢辜负酣睡?”

沈棠络娇俏地扑进他怀里,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胸口,嗔怪道:“你这张嘴,跟抹了蜜糖似的,从小我便是在你这般花言巧语里,一步步被骗了心去。”

赵嵇顺势将她紧紧搂住,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的真实存在,他目光深深锁住她依旧明媚娇艳,却仿佛随时会碎裂消散的容颜,心底涌起一股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他倏地抬手,温热的手掌坚定而不容拒绝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指尖陷入她浓密微凉的发丝之中,微微用力,将她的脸庞带向自己。

“唔!”沈棠络还未及反应,他滚烫的唇便已然覆了上来。

这个吻不似往常的戏谑嬉闹,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深重。

他一手紧扣住她的后颈,不容她半分退却,唇舌长驱直入,带着药味的清苦与她独有的甜香,交织成一种令人心魂震颤的气息。他吻得深入而绵长,仿佛要在离别前,将她的味道、她的温度、乃至她的魂魄都刻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沈棠络闭上眼,手臂软软环上他的脖颈,仰头承受并回应着这个吻,带着一种全然交付的姿态。

直至呼吸难以为继,赵嵇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两人额角相抵,气息交错,急促而灼热。

赵嵇手臂将她紧紧环住,另一只手掌捧着她明媚娇颜,声音低沉了下去:“方才昏沉中,我梦回了松山那年,见你在人群中央,翩跹起舞,光华夺目,笑容比春日的牡丹还要绚烂。”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梦醒之后,方才彻底了悟,原来这颗世间最璀璨的明珠,是上天早有安排,注定要落入我怀中的。是我无能……未曾握稳……所以上天才要惩罚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收回。”

沈棠络气喘吁吁,全然依偎在他怀中,目光空茫地望向虚空,语气飘忽而通透:“人生于世,不过微尘芥子,于天地万古而言,微不足道。从呱呱坠地到尘归尘,土归土,无论是几十载春秋,还是短短十数寒暑,在时光长河里都不过一瞬。别看你如今还有大把光阴可以蹉跎,待到头来回顾,也会发觉这一生,快得……仿佛只是松山书院那十年。”

她微微一顿,带着一丝怅惘:“那些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以为来日方长……可受业毕,走出山门,恍然回首,才发现弹指一挥间,我们便已身陷这京城权力倾轧的泥沼,再难脱身。”

赵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似幽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庭院,苦笑道:“你倒是走得洒脱,一把火焚尽了所有牵绊,干干净净。却独留本世子一人,守在这听涛阁,面对接下来布满荆棘与刀锋的漫漫长夜……”

沈棠络勾唇一笑,侧脸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微弱却清晰的心跳,柔声道:“人间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你看外头,春色虽渐凋零,可池中的荷花已悄然含苞,只待有缘人来赏。”

赵嵇低头,望入她依旧明媚如春水的眼眸,摇头轻叹:“呵,棠络妹妹。赏花之事,贵在心有所动。心若已成灰烬,波澜不起,再好的花,也不过是苍白点缀。”

沈棠络抬眸,用尽最后的力气,让娇颜如盛极的牡丹般在他眼底绽放,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轻柔却坚定:“那就把我……留在你眼底好了。待来年春日,你赏遍群芳之时,便只当……是在看我。”

赵嵇深深凝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指尖轻柔地抚过她温热的脸颊,郑重承诺:“好!”

沈棠络眼波温柔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只是日常撒娇。她自然地伸手,拿起旁边小几上赵嵇方才喝过的那盏茶,杯中还残留着些许他唇齿间的余温和茶香。

不知从何时起,她和他时常这般,同饮一杯茶,同食一碗羹。

沈棠络借着低头啜饮的姿势,她的指尖在宽大衣袖和杯盏的遮掩下几不可察地一弹,那颗黝黑细小,裹着蜜蜡的药丸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微温的茶汤中,迅速溶解,未起丝毫波澜。

她将混入了决绝的茶水一饮而尽,动作流畅自然,如同只是解渴一般。

放下空盏,她满足地阖上眼,重新将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声音带着浓浓的,卸下所有重担后的倦意,细若游丝:“赵嵇,我困了……为了给你熬那碗药,心神耗尽,好久好久……没敢好好睡一觉了……”

赵嵇的手臂在她拿起茶杯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眼角的余光或许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小的异常,或许没有。

但在她重新靠回他怀中的那一刻,他只是更紧地拥住了她,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仿佛什么也未曾察觉,任由那致命的茶香在空气中淡淡散去。

他选择了看不见,或者说,他尊重了她所有的选择。

赵嵇手臂收紧,将她身子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一滴滚烫的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砸在她乌黑的鬓边,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睡吧……我的明珠。睡着了,尘世间的所有污垢,便再也沾染不到你分毫了。”

她口中含着的,是晏芷兰离去前悄然塞入她手中的那枚药丸。

据说是晏家军中专为高阶将领配备的秘药,以防被俘后受辱,可吞服自尽,求得解脱。药性发作极快,初时只会令人感到困倦,仿佛沉入甜梦,如坠云雾,五感渐消,最终,内蕴的剧毒会瞬间终止心跳,并无痛苦。

沈棠络的呼吸渐渐变得轻缓绵长,唇角甚至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最后一滴泪珠从紧闭的眼睫下滑落,声音几不可闻,如同梦呓:“你……还会见到我的……我等着……总有……收你的那天……”

赵嵇的手掌温柔地拢着她的秀发,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俯下身,在她光洁冰凉的眉心,印下一个庄重而绝望的吻。

“好好睡……”

怀中的身躯彻底松弛下来,那抹明媚的笑容凝固在她绝美的脸上,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窗外,烈焰仍在远处升腾,而听涛阁内,一颗曾经照耀京华的明珠,悄然陨落。

阳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却照不亮榻上相拥二人周身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悲伤与死寂。

……

辅国公府,清竹苑。

敞轩临水,本该是晨曦初露,波光潋滟的景致,此刻却被西北角冲天而起的火光映得一片诡谲的橘红。

沈云澹静立在廊下,身形如竹,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片吞噬了二房院落。火光在他清俊如玉的脸上跳跃,明灭不定,映得他眸光时而亮得惊人,时而又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东侧墙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衣袂拂风之声。

沈云澹没有回头,能如此轻易且熟稔地翻越他这清竹苑高墙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晏芷兰轻盈落地,她自靖王府离开后,又暗中在城防营中周旋布置,确保那场“意外”之火能烧得“恰到好处”。既要将二房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又要控制在范围,不波及无辜,更要将“救火不及”的戏码做得天衣无缝,堵住所有可能深究的口舌。

她身上还带着夜行的寒意的气息。将这一切棘手之事迅速安排妥当后,便是想来看看他,陪陪他。

晏芷兰快步到沈云澹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僵直的背脊上。

沈云澹的身子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却没有动弹,也没有推开她。

晏芷兰手臂收紧,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刚才……去了靖王府。”

沈云澹的身体瞬间明显紧绷起来。

晏芷兰感受到他的变化,将脸埋得更深,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像是小心翼翼捧着的琉璃:“她说……我们所有人都很爱她,所以她这一生,觉得值了。她想得到的,已经得到,没有什么遗憾。”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她还说……她所做过的所有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任何人替她承担后果。”

说完,晏芷兰松开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递到沈云澹面前:

“这是她让人连夜整理出来的,说是二房所有产业的汇总,明面上的,见不得光的,所有脉络、账目、关键人手……全在这里了。她知道你必有万全之策清理,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或是……日后被人借此生事的隐患。”

她的语气变得柔软,带着一种转述的郑重:“她说,这些年,承蒙堂兄相护,无以为报。唯有将这些尽数交出,或可……让你日后,不再因二房这些污糟事,有丝毫后顾之忧。”

沈云澹垂眸,看着那沓沉甸甸的纸张,那上面承载的,不仅是泼天的财富和隐秘的网络,更是沈棠络用最后决绝的方式,为他、为沈氏,扫清的障碍,以及……一份无声的、沉重的托付与诀别。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终是伸了出去,接过了那叠纸。

指尖在触碰到纸张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那颤抖细微,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他紧紧捏着那叠纸,指节用力到泛白,呼吸骤然变得沉重而压抑,胸膛微微起伏,却硬生生将所有的灼痛与翻涌的情绪压在喉间。

他只是闭上了眼,浓长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深深的阴影,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恸与复杂都关在那一片黑暗之中。

晏芷兰伸出手,握住在他微微颤抖的手腕,似乎想传递一丝温度与力量,她深吸一口气,良久。

她转过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冰冷的讥讽:“如今,这一把火,将所有的腌臜算计、明证暗据,都烧了个干干净净。你说,咱们那位陛下,手中那些关于沈家二房‘罪证’……如今,他还敢不敢、能不能,再拿出来说道?”

就在这时,剡舟步履匆匆地从苑外赶来,神色凝重,低声禀报:“公子,宫里有旨,陛下传召,命辅国公世子,即刻入宫觐见!”

“……”

空气瞬间凝滞。

火光依旧在远处噼啪作响,映照着沈云澹缓缓睁开的眼睛。那眼底,已再无波澜,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与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更衣,备车。”

……

清竹苑书房内,烛火已熄,晨光喜微。

透过半开的雕花楠木窗棂,可见院中修竹剪影婆娑。唯有窗外竹叶间掠过的细微风声,万籁俱寂,却似有惊雷暗涌。

案桌上,一方歙砚墨迹未干,镇纸下压着那张刚刚写下、笔力道劲的“深潭千尺,方见真龙”的宣纸。墨字在渐亮的天光中泛着幽冷的光泽,仿佛垫伏的龙鳞。

旁边,是那叠关乎无数财富与隐秘的纸张,静静地躺着,如同沉入深潭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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