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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廷尉府正堂,肃杀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狴犴獠牙在森严烛火映照下更显狰狞,堂下两列执戟甲士如同铁铸泥塑,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堂中。

主审官廷尉周正阳,一张国字脸刻板严肃,眼神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闪烁。

他身旁,分坐着御史中丞陈守愚,清癯的面容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泛红,颌下三缕长须无风自动;

尚书台尚书令沈方回,神色沉稳内敛,他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着无形的节奏;

司州司隶校尉晏冲,一身戎装未卸,手按腰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煞气,扫视着堂下。

沈云澹代表辅国公府,端坐于旁听席首位,他身后立着两名手持卷宗,目光沉静如水的沈府精干幕僚。

他身侧,晏承宗代表定远侯府,亦端坐于旁听席首位,他身侧则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晏家亲卫统领,腰间佩刀散发着铁血寒意。

沈晏两家,虽未发一言,却如同两座无形的山岳,沉沉压在公堂之上,令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审讯的核心,正是那封染血的密信,以及晏家亲卫呈上的如山铁证——

格杀现场的血衣、缴获的苏府特制兵刃、沿途驿站驿丞与接头暗桩的口供画押,堆满了案头。

“苏文远!”廷尉周正阳率先开口,声音刻意拔高以显威仪,“这封密信,笔迹经五府曹台,会同翰林院数位大家反复比对,确认出自丞相府心腹幕僚杜存诚之手!其内容,乃指示江南临安府同知王显,如何煽动流民,借‘清君侧’之名,将祸水引向朝中异己,行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有何话说?”

周正阳话音落下,目光却下意识地瞥向苏文远身后的位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苏文远枯坐在特设的软椅上,脸色灰败如同金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咽气。他闭着眼,对廷尉的厉喝充耳不闻,只是口中喃喃,声音含糊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构陷……构陷忠良……乱臣贼子……欲加之罪……老夫……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呓语中透出的悲愤与委屈,仿佛他才是蒙受千古奇冤之人。

“哼!”御史中丞陈守愚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笔架哗啦作响。

他须发戟张,怒目圆睁,指着苏文远,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苏文远!休要再装疯卖傻!铁证如山!杜存诚乃你心腹,人所共知!若非你授意,他岂敢写下如此大逆不道、祸国殃民之信?江南万民何辜?大周社稷何辜?你为一己之私,竟不惜点燃燎原大火,毁我江南根基,乱我朝纲!此等行径,与国贼何异?!你清流领袖之名,实为沽名钓誉!实为天下读书人之耻!”

陈守愚的怒斥如同重锤,饱含着一个真正忧国清流对理想崩塌的痛心疾首和对祸国者的滔天恨意。

尚书令沈方回微微抬眼,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锥,精准地刺向苏文远的要害:“苏相,印鉴。此信封口所用印泥,乃特制‘青麟血’,其配方、原料为苏府私库独有,绝无外流可能。经内府匠作监大匠亲验,与苏相平日所用私章印痕完全吻合。此乃物证之二。杜存诚纵然能模仿笔迹,难道还能偷得苏相私章,仿制出独门印泥不成?”

他目光转向周正阳,“周廷尉,此印鉴之证,可曾复核无误?”

周正阳脸色一僵,他心中暗骂沈方回老辣,直接将内府认证抛出来,堵死了他模糊处理的可能。只得硬着头皮道:“确已复核无误。内府大匠具结画押在此。”

“好一个‘青麟血’!”司隶校尉晏冲冷笑一声,声音洪亮带着金铁之音,他向前一步,手按腰刀,目光如电般射向苏文远,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苏相,传递路径!你府上死士持此信,沿官道驿站,经‘平安’、‘归德’二驿,以行商王三之名投宿,所用接头暗语‘江南春色好,莫忘故园情’,已被我司州缇骑沿途驿站驿丞,及你安插的暗桩亲口招认!

人证、口供俱在!你派出的信使,更是被我晏家牙门军巡哨撞破行藏,负隅顽抗,格杀当场!血衣、兵刃俱在此!你还有何狡辩?!”

晏冲每说一句,气势便拔高一分,最后一句更是声震屋瓦,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血腥威压,直逼得堂上一些胆小的胥吏脸色发白。

苏文远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剧烈转动,但口中依旧只是重复着:“构陷……欲加之罪……乱臣贼子……老夫……心力交瘁……”

他仿佛真的已经油尽灯枯,神志昏聩,只活在自己的呓语世界里。

他知道,笔迹、印鉴、路径、人证,环环相扣,逻辑严密,任何一条单拎出来都足以致命,何况是这铁桶般的证据链?

辩无可辩!

唯一的生路,就是装死,用这“老朽昏聩”的姿态,拖延时间,等待变数!等待江南那把火彻底失控!等待靖王投鼠忌器!

“心力交瘁?好一个心力交瘁!”陈守愚再次怒斥,气得浑身发抖,“江南糜烂,民不聊生,烽烟四起,皆因你这封‘心力交瘁’下发出的密信而起!你耗尽的是大周的国运,是江南百万黎庶的心血!此等滔天大罪,岂是一句昏聩就能搪塞过去的?!”

周正阳看着这僵局,心中焦躁。

他身为廷尉,名义上主审,实则如坐针毡。他不想彻底得罪苏文远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也不想开罪此刻气势汹汹的沈晏两家,更怕清流们的不依不饶。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和稀泥,打圆场:“这个……苏相年事已高,又突遭此等变故,心神激荡,神志不清,情有可原……诸君,是否容苏相稍事歇息,待其神智清明些再……”

“周廷尉此言差矣!”沈方回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苏相是否神志昏聩,非吾等空口可断。吾等共同参审此案,乃奉监国靖王殿下严旨,务求水落石出。”

他目光如炬,扫过苏文远,落在周正阳身上,“如今铁证如山,桩桩件件直指苏相授意心腹,密谋构陷忠良,煽动江南民变,动摇国本!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岂容以‘年高昏聩’为名,拖延搪塞,置国法纲常于不顾?

最后,他斩钉截铁:“若今日因苏相不言,便无法定案,那朝廷法度威严何在?日后人人效仿,吾大周官署岂非形同虚设?还请周廷尉秉公执法,依证据断案!”

沈方回的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靖王的严旨,又扣住了国法纲常的大帽子,将周正阳逼到了墙角。

晏冲更是冷哼一声,手按刀柄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正阳,那意思不言而喻:敢和稀泥试试?

陈守愚也立刻附和:“沈尚书令所言极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苏文远装聋作哑,不过是妄图逃避罪责!周廷尉,当以证据论罪,速速具结案卷,上报监国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否则,江南民怨何以平?天下士林何以服?国法威严何存?!”

公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

沈方回代表的沈系冷静追击,步步紧逼;晏冲代表的晏系杀气腾腾,武力威慑;陈守愚代表的清流义愤填膺,占据道义高点。

廷尉周正阳夹在中间,冷汗涔涔,左右为难。他求助般地看向依旧闭目喃喃的苏文远,对方却仿佛已入定。

沈云澹端坐一旁,神色平静如水,仿佛眼前激烈的交锋与他无关。只有那搭在膝上隐于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袖口冰凉的暗纹刺绣,透露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晏承宗浓眉紧锁,虎目圆睁,死死盯着装死的苏文远。他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手背上青筋虬结。

若非场合森严,若非身负重任,他真想拔刀冲上去,一刀劈开那老匹夫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毒汁!

但他终究是定远侯世子,深知此刻冲动只会坏事。他强压着胸腔中翻腾的怒火与杀意,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那声音如同闷雷滚过。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最终,廷尉周正阳在沈方回、晏冲、陈守愚三方无形的巨大压力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宣布:“苏相神志不清,难以应答。然现有证据确凿,足以佐证其涉案之深。此案……案情重大,牵连甚广!待本官……会同陈中丞、沈尚书令、晏校尉,详加梳理所有证供证物后……再行……具结上奏监国殿下定夺!”

他避开了“定罪”二字,用了“佐证涉案”和“定夺”,算是给自己和苏文远留了最后一丝颜面,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在此期间……”周正阳顿了顿,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喃喃的苏文远,无奈道,“苏相……身染沉疴,需……静养。着即……护送回苏府,严加看管!无监国殿下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退堂!”

他话落,立刻有两名廷尉府的吏员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苏文远。

在转身被搀扶着离开公堂的刹那,苏文远那浑浊紧闭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掀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怨毒、不甘、以及更深沉的算计寒光,如同毒蛇般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他的嘴唇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江南的火……烧得更旺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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