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渔村的灯火渐次亮起,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子。小乞丐抱着新扎的草剑,眼巴巴瞅着岑季桐和杨芷屿:“我……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岑季桐刚要开口,杨芷屿却抢道:“渔村阿婆喜欢你,你留下才好。”又摸出块碎银塞他手里,“等我们闯出名堂,回来给你带一把宝剑!”小乞丐咬着唇点头,看两人身影融进夜色,草剑在风里晃了晃,像棵倔强的草。
官道上,杨芷屿蹦蹦跳跳,:“江湖第一站,咱们去哪儿?”岑季桐斜倚着树,剑横在膝头,剑穗缠的旧布被夜风掀起:“听说青岩城有座试剑台,天下剑客都去那儿比剑,去看看?”杨芷屿眼睛瞬间亮成星子,拽着他就走,裙角扫过路边野花,惊起流萤满袖。
走了两日,路过片枫林,红枫像火燃在天地间。杨芷屿捡了片枫叶,要夹在从渔村带的粗麻手帕里:“以后江湖路长,留个念想。”岑季桐笑她,默默把自己剑鞘上的旧布解下,包了片更大的枫叶,塞进她包袱。
这晚宿在破庙,杨芷屿从包袱里掏出渔村阿婆给的咸鱼干,烤得滋滋冒油。岑季桐啃着鱼,突然说:“我娘临死前,就想带我看一次红枫..…”火光映着他侧脸,剑影在墙上晃,杨芷屿没说话,把最大的鱼干递过去,却听他又笑,“不过现在嘛,有个傻丫头陪着闯江湖也不错。”杨芷屿踢他一脚,却把烤好的鱼干又往他怀里推了推。
第三日晌午,远远瞧见青岩城的城楼,青石板路上的商队、侠客络绎不绝。城门口,卖糖葫芦的老汉吆喝着,杨芷屿刚要买,却被个彪形大汉撞得踉跄-大汉怀里抱着柄长剑,剑穗上还沾着血,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妇人:“我男人不过多看了他剑一眼……”岑季桐按住要冲上去的杨芷屿,却见守城卫兵熟视无睹,商队里有人小声说:“是‘血影剑'柳狂,杀人不眨眼的主......”
杨芷屿攥紧拳头,岑季桐却在她耳边低语:“这就是江湖,有风光,也有脏污。”说着,剑在鞘里轻轻震颤,似在呼应城墙上猎猎风声。两人混在人群里进城,杨芷屿盯着街边茶楼里的说书人,听他讲“血影剑”如何跋扈,突然问岑季桐:“你说,咱们的剑,该斩这样的恶人不?”岑季桐望着她眼底的光,想起皇宫里的血、渔村的暖,缓缓抽出剑,剑光映得他眸色坚定:“该。”
青岩城的暮色里,两人站在试剑台下,剑的冷光与城墙上的残阳绞在一处。杨芷屿望着台上比剑的侠客,剑影翻飞间,有血光,也有她从未见过的肆意。岑季桐侧头看她,嘴角扬起痞气又认真的笑:“记住今日,往后咱们的剑,要在这江湖,劈开条干干净净的路。”杨芷屿点头,指尖触到包袱里的枫叶,想起渔村的小乞丐、阿婆的姜汤,还有一路的星光,突然觉得,这江湖再险,有眼前人并肩,也能走得坦坦荡荡。
青岩城试剑台前人声鼎沸,杨芷屿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正嘟囔着“这些人也太疯啦”,忽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杨芷屿!你居然真跑出来闯荡江湖了!”
她猛地扭头,就见林栀年攥着许庭深的手腕,从人群里挤出来。林栀年本就生得娇俏,这会儿杏眼圆睁,腮帮子鼓得像小馒头,活像只炸毛的小兽。许庭深在旁无奈笑着,眉眼里藏着三分纵容,见杨芷屿看过来,还不忘朝岑季桐拱拱手算是打招呼。
“你怎么也在这儿!”杨芷屿又惊又喜,扑过去抱住林栀年。林栀年道:“你爹都快把所有仙门世家翻个底朝天啦!我和许庭深偷听到,你爹要派人抓你回去,我们就追来啦!”,许庭深冲岑季桐抱拳道:“在下许庭深,这位兄台……”
岑季桐上下打量许庭深,似笑非笑道:“岑季桐”许庭深眼皮一跳,认真向杨芷屿说:“杨伯父很担心你,我们……”杨芷屿连忙摇头:“我才不要回去!江湖这么好玩,你们也别回去仙门了,一起闯荡多有意思!”
林栀年和许庭深本就是仙门世家,父亲都是仙尊,家里管的严还订了“娃娃亲”无聊得厉害,早想逃出来,林栀年当下眼睛一亮:“对呀对呀!我要当最厉害的女仙尊,才不要嫁给许庭深!”许庭深被嫌弃,也不恼,反倒勾起嘴角笑:“那林仙子闯荡江湖,在下自然要护着,省得你被妖怪叼走。”林栀年气得跺脚,追着许庭深满试剑台跑,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杨芷屿拉着岑季桐凑过去,笑着看两人打闹,心里暖烘烘的。岑季桐望着许庭深腰间佩剑,突然道:“你这剑……”许庭深会意,抽出佩剑相递,剑鞘上刻着仙府许家特有的云纹,剑身却泛着森冷的剑气和许庭深这个人一样。岑季桐指尖抚过剑身,眼底闪过异色:“是柄好剑”许庭深挑眉,却听试剑台上一阵骚动-有个剑客被对手剑气震得跌落台来,眼看要摔个狗吃屎。
林栀年眼疾手快,甩出腰间绸带卷住那人,轻轻一拽就把人救了回来。绸带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引得台下喝彩声一片。杨芷屿拍手笑道:“栀年好厉害!”林栀年得意地扬起下巴,却听许庭深凉凉道:“上次在仙府,你用这招卷碎了我三个法宝。”林栀年瞬间心虚,把绸带往身后藏:“那、那是意外!”
试剑台上突然传来雄浑的声音:“下一场,许庭深对‘血影剑'柳狂!”许庭深脸色变严肃,林栀年有些东西攥紧他袖子:“小心!”许庭深冲她笑笑,将佩剑一横,大步踏上试剑台。林栀年有些担心,岑季桐却按住她肩膀,沉声道:“看他的剑-”众人这才发现,许庭深的佩剑不知何时起了变化,剑身隐隐流动着青色灵力,竟比先前凌厉数倍。
许庭深踏上试剑台,“血影剑”柳狂已在台上等着。柳狂生得五大三粗,浑身煞气,见许庭深上来,咧开嘴笑,一口黄牙格外刺眼:“哼,仙门许家大少爷,今儿让你见识见识血影剑的厉害!”
许庭深站定,灵力在剑身流转,台下林栀年紧张得攥紧衣角。柳狂却不等他准备,血影剑裹挟着腥风直劈而来,剑上似缠着怨魂,阴气森森。许庭深侧身闪避,佩剑斜刺,灵力绞碎袭来的阴气,台下叫好声骤起。
林栀年急得跳脚:“这姓柳的耍赖!都不等人家准备好!”岑季桐却盯着许庭深背影,忽而一笑:“这小子,藏挺深啊。”果然,许庭深看似被动防守,实则每一剑都在卸柳狂的力,佩剑的光越盛,柳狂的血影剑却渐渐滞涩。
打斗间,柳狂怒喝一声,血影剑爆发出刺目红光,竟以伤换伤,硬接许庭深一剑后,趁机贴近,血掌印向许庭深胸口击去。许庭深避闪不及,被掌风扫中,闷哼一声后退数步。台下杨芷屿惊呼,林栀年急的就要冲上台去。
岑季桐拽住她:“别急,看他的剑。”只见许庭深佩剑灵力疯狂汇聚,剑身嗡鸣,竟硬生生震开柳狂。他趁机欺身而上,剑招突变,不再是仙门剑法,倒像混杂了江湖野路子的狠辣,青光如电,直刺柳狂咽喉。
柳狂大惊,匆忙回防,血影剑却被许庭深佩剑绞住,灵力对冲间,“咔嚓”一声,血影剑竟被震碎!柳狂狼狈倒地,许庭深也力竭,单膝跪地,佩剑撑地,胸口还留着血掌印,气息紊乱。
台下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震天喝彩。林栀年刚缓过来,冲上台抱住许庭深:“你吓死我了!”许庭深勉强笑笑,指尖还带着台上的血。杨芷屿也挤到台边,眼睛发亮:“庭深你刚才最后那招好厉害,教教我呗。”岑季桐抱着臂,似笑非笑:“你这小子,藏私不少啊。”许庭深:“怎么样还不错吧。”
正说着,试剑台边挤进来个书生,捧着纸笔就要给许庭深作传,说他“许家少主,力斩血影魔剑”,惹得林栀年笑,拉着许庭深就跑。几人挤到城楼边,许庭深服下疗伤丹药,靠在墙上喘气:“这江湖…….比想象的凶险多了。”林栀年戳戳他伤口,疼得他直咧嘴:“谁让你非要上台出风头!”许庭深斜她一眼:“不是你天天说要当女仙尊,得闯出名堂?”林栀年瞬间语塞,脸红得像台上的晚霞。
杨芷屿看着打闹的两人,又看看岑季桐,笑着说:“咱们这江湖小队又加二人,越来越有意思了!”岑季桐望着远处渐起的暮色,剑在鞘中轻颤,似在呼应这江湖初起的波澜。而试剑台方向,说书人已把许庭深“力斩血影剑”的故事添油加醋讲起来,江湖的风,正把这些年轻的身影,往更辽阔处推。
暮色浸着青岩城,几人寻了家临河客栈。推窗可见粼粼波光,杨芷屿趴在窗台,看渔火明灭,忽听得楼下林栀年咋咋呼呼:“老板!来十坛最烈的酒!”许庭深无奈扯她袖子:“你疯啦,本来都不能酗酒还喝这么多!”林栀年瞪他:“现在是江湖侠客!江湖侠客喝酒才够气派!”岑季桐倚着门框笑,把剑往桌上一放:“算我一份。”
酒菜上桌时,林栀年已灌了两坛,脸颊红得像染了胭脂,举着酒坛冲许庭深喊:“来,陪我喝!”许庭深赶紧跑开,林芷年追在后面,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惹得众人哄笑。杨芷屿给岑季桐斟酒,晃着空酒坛问:“皇宫里的酒,比这烈吗?”岑季桐垂眸,指尖摩挲酒坛:“皇宫里的酒……是苦的。”众人笑声戛然而止,林栀年却大大咧咧撞撞他肩膀:“那以后咱们只喝甜酒!”岑季桐望着她醉醺醺的样子,嘴角扬起极淡的笑,仰头饮尽一碗。
酒过三巡,林栀年抱着酒坛讲仙门世家趣事,说许庭深小时候偷摘灵果,被追得满仙山跑;许庭深则揭发她偷藏话本,被夫子罚抄。杨芷屿笑得直拍桌,岑季桐也听得认真,剑横在膝头,剑穗随着笑声轻轻晃。他们三个出自仙门世家都是因为在家无聊偷跑出来的,岑季桐说:“我母亲是当朝皇后也是仙门世家的小姐,父皇很爱我的母亲但不过他去世的早,父皇把给不了母后的爱全部给了我封我为太子,其他皇子为了争夺皇位暗自安排人刺杀我,我厌烦皇宫里我了一个皇位闹的腥风血雨所有我逃了出来,我母亲生前把她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我了。”
突然杨芷屿听见楼下传来异动。她醉眼朦胧推开窗,就见几个黑衣人影翻墙而入,直奔客栈后院。“有刺客!”不带一丝犹豫抽出剑来,岑季桐却瞬间清醒剑发出的寒光映得满屋雪亮。许庭深扯住林栀年,佩剑挡在身前,林栀年醉意被惊去大半,双手结印手拿弓箭。
黑衣人冲进客房时,岑季桐已立于窗畔,剑气如霜,瞬间斩落两人。许庭深与余下刺客缠斗,灵力运转间化作狠戾,招招致命。林栀年飞上楼顶,左手三指扣弦,右手猛地后拉,银月般的箭矢已凝聚起淡青色灵力,箭矢已如流星破月向刺客射枪,杨芷屿抬手,剑随心意。不必刻意挥斩,只指尖微挑,便有七八道剑影自空中生出刺向敌人。
不过盏茶功夫,刺客全被制住。岑季桐用剑抵住为首者咽喉,逼问:“谁派来的?”那人咬牙不说,许庭深却在刺客身上搜出块令牌,蟒纹篆刻,赫然是皇宫暗卫的标记。岑季桐眸色骤冷,剑刃压得更深:“父皇还真是不死心.……”许庭深皱眉:“皇宫的人,真是穷追不舍。”林栀年踹刺客一脚:“肯定是你爹想抓你回去继承皇位!”岑季桐没应声,剑上杀意翻涌,却听杨芷屿轻声说:“先把人绑了,咱们明日…..明日再想办法。”她酒意未消,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折腾这一遭,众人酒意全醒。许庭深守在客房外,林栀年趴在桌上补觉,杨芷屿给岑季桐包扎伤口。烛火摇曳,岑季桐望着她认真的眉眼,忽而说:“其实……我娘也像你这样,会这样给我包扎伤口。”杨芷屿手上动作顿住,抬头看他:“你娘一定很温柔。”岑季桐笑了笑,没再说话,却把剑往她身边推了推,像把藏着血与恨的过往,暂托给这人间的暖。
次日天未亮,几人悄悄离了客栈。林栀年还在嘟囔没喝够酒,许庭深眼神却比往日锐利。杨芷屿兴奋的说:“江湖小队继续出发!”晨风掠过青岩城,把昨夜的血与酒气吹散,却吹不散这江湖路,才刚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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