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年说着,忽然停笔抬头,发现沈宴正盯着自己的草稿纸出神,便把椅子往他这边挪了挪,膝盖不经意间碰到了沈宴的膝盖。
“这里是关键,”
他侧过脸,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讲解难题时的耐心。
“竖直方向的分速度会让洛伦兹力产生向心力,所以这部分是匀速圆周运动……”
温热的气息擦过沈宴的耳廓,他甚至能看清许一年讲解时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刚才膝盖相触的地方像被烫了一下,热度顺着骨头往四肢百骸里钻。
许一年还在继续讲,那些关于速度分解、力的平衡的术语很专业。
沈宴轻而易举就懂了思路。
“……所以合运动就是匀速直线加匀速圆周,轨迹才会是这样的摆线。”
许一年画完最后一笔,抬眼看向他,眼里带着点“懂了吗”的询问。
沈宴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补上,咚咚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看着许一年眼里的光,还有因为讲题微微泛红的脸颊,喉结动了动。
“嗯。”
二人物理化的水平在班上都很高,但沈宴跟许一年相比,还差着呢。
二人学习到很晚,可睡觉却只有一个床。
许一年尴尬到“要不,我睡沙发。”
沈宴挑了挑眉毛,很平静地说:
“都是直男,我们挤挤吧!”
都是直男!都是直男!都是直男!
许一年心里跌宕起伏:我真的是直男吗。
沈宴一步步走向许一年,许一年一步步后退知道大腿挨到后面的写字桌。
沈宴的手戳到后面的桌子上,将许一年圈子自己怀里“还是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
许一年的声音发紧。
他想往后躲,可桌子死死抵住了他,退无可退。
鼻尖萦绕着沈宴身上的味道,是洗衣液混着点淡淡的薄荷香,平时没觉得什么,此刻却像钻进了骨头缝里,让他浑身发僵。
沈宴的手还撑在桌沿上,指节分明,离许一年的耳尖不过几厘米。
他微微低下头,说话的气音扫过许一年的脸颊声音有些嘶哑。
“没想法?那你脸红什么?”
许一年猛地抬手想摸自己的脸,手腕却被沈宴一把抓住了。
温热的掌心裹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许一年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沈宴却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指尖甚至轻轻蹭过他手腕内侧的皮肤。
“沈宴你……”他想说“放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头没尾的气音。
沈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得许一年心尖发痒。
“你看!”
他凑近了些,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小绒毛。
“你连说句‘放开’都不敢。”
许一年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沈宴说“都是直男”,可他现在的动作,他眼里的笑意,哪点像对“直男兄弟”该有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他想起喂药的那晚。
沈宴的拇指还在他手腕上轻轻摩挲着,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他忽然松开手,转而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许一年发烫的耳垂,凑近到耳旁。
“许一年,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耳垂的触感比手腕更敏感,许一年像被电流击中,猛地偏过头,却不小心撞到了沈宴的肩膀。
“唔……”他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退开,就被沈宴伸手按住了后颈。
那只手带着体温,稳稳地固定住他,不让他再躲开。
沈宴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低得像情话:“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一年闭了闭眼,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句“都是直男”,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他ying了。
他羞愧的紧闭双眼。
沈宴低头看了一下,浅笑一下。
被发现的许一年脸烫得能煎鸡蛋,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甚至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的颤抖。
沈宴忽然又往前凑了凑,唇几乎要碰到他的唇瓣。
“或者说……你希望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许一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撞进沈宴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笑意不像平时打闹时的促狭,倒像是揣着什么了然的心思,看得他心头发慌。
“我没有!”
许一年的声音拔尖,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沈宴你别胡说!”
他想推开沈宴,手刚抬起来就被对方攥住了。
这次沈宴没松手,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往回一带,许一年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半步,结结实实地撞进沈宴怀里。
胸口撞上对方温热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宴平稳的心跳。
许一年的脸“轰”地一下炸开,像被泼了盆滚烫的水,他挣扎着想退开,沈宴却圈住了他的腰。
“别动。”沈宴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低哑,“让我抱会儿。”
这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搔在许一年的心上。
沈宴的怀抱很暖,带着刚洗过澡的清爽气味,竟让他莫名地觉得安心。
沈宴低下头,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顶,声音放得很柔,“你也没真的想推开我,对不对?”
许一年的脑子彻底乱了。
他想反驳,想说“我就是想推开你”,可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沈宴圈在他腰上的手轻轻动了动,带着安抚的意味,那力道不重,却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移了位,刚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宴的手指很长,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许一年,”沈宴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是你叫我的,要学会面对。”
他松开圈着许一年腰的手,转而牵起他的手腕,往床边带了带:“很晚了,睡觉。”
许一年像被抽走了魂魄,晕乎乎地跟着他走。
直到后背贴上柔软的被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宴牵着他的手,没松。
两人并排躺下,中间隔着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沈宴侧过身,面对着他,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睡吧,明天还要做早饭,上学。”
许一年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感受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还有自己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都是直男”这句话,此刻听起来像个拙劣的谎言。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沈宴往他这边靠了靠,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许一年,”他听见沈宴用气音说,“别装睡了。”
许一年的睫毛颤了颤,没敢睁眼。
下一秒,他感觉到沈宴的手轻轻抬起,指尖擦过他的眉骨,最终停留在他的唇角。
“再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沈宴心想,真可爱。
沈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
原来,有些界限,只要一个人先伸手,就再也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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