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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魔杖与逆流

霍格沃茨的城堡似乎总能感知到其内居住者的变化。自从小青在那次英语课上无意识地吐露真名后,一种微妙的氛围开始在她周围萦绕。她不再仅仅是校医院里一个神秘的、需要被照顾的“病患”,麦格教授看向她的目光里,探究之余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郑重,连每日送餐的家养小精灵放下托盘时的鞠躬,都似乎比以往更深了一寸。

真名的回归并未带来记忆的洪流,反而像在浓雾中点亮了一盏孤灯,照亮了脚下方寸之地,却让四周的黑暗显得更加深邃。Xiǎo Qīng……她反复在心中默念,这两个音节如同钥匙,却暂时只打开了一间空屋。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空寂,以及对自身存在根源愈发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在她第一次正式接触到西方魔法的核心工具——魔杖时,达到了顶峰。

这一日,麦格教授没有带来绘本,而是与菲利乌斯·弗立维教授一同前来。弗立维教授个子矮小,需要站在一摞厚书上才能与病床上的小青平视,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对魔咒学精准而狂热的气息,却不容忽视。

“亲爱的……呃……小姐,”弗立维尖声说着,显得有些紧张,又充满期待,“鉴于你的身体状况稳定,并且,根据米勒娃的描述,你展现了非凡的……学习能力。我们认为,是时候尝试引导你接触一些基础的魔法实践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长袍内袋里取出一根细长的、色泽温润的魔杖。魔杖的材质看不出来,但顶端镶嵌着一颗微小的、如同露珠般的月光石,与之前药剂的瓶子遥相呼应。

“这是一根入门级的、属性温和的魔杖,月光石杖芯,白蜡木杖身,易于引导,不易产生剧烈冲突。”弗立维解释道,他将魔杖平放在掌心,向小青展示,“在西方魔法体系中,魔杖是引导和聚焦巫师体内魔力的重要媒介。现在,请尝试……感受它。”

小青的金色竖瞳紧紧盯着那根魔杖。她能感觉到那上面萦绕的温和魔力,与霍格沃茨城堡本身的能量有些相似,却又更加集中、更具“指向性”。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混合着潜意识的抵触,在她心中交织。在她模糊的感知里,东方的力量似乎更倾向于与天地共鸣,内求于己身,而非借助外物。

麦格在一旁,用她那已经能被小青理解七八分的、放慢语速的英语补充:“握住它。尝试……感受流动。”

犹豫了片刻,小青微微昂起头,用鼻尖,然后是下颌,轻轻触碰了一下魔杖。冰凉的触感。随即,她感到腹部那点稳定的青芒微微悸动了一下。她尝试按照弗立维的指引,将自己体内那股缓慢流转的、带着水润气息的能量,分出一丝,导向与魔杖接触的部位。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

弗立维教授耐心地引导:“想象……光芒。一点点光芒,在杖尖。”

小青闭上眼,努力摒除杂念。她回忆起自己腹部的青光,回忆起那药剂中蕴含的月光之力。她尝试将那一丝能量,想象成一道微弱的、青色的水流,顺着与魔杖接触的鳞片,缓缓注入其中。

突然——

魔杖顶端的月光石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比萤火虫光亮不了多少的、混杂着淡青色的银辉,在杖尖昙花一现,随即熄灭。

“梅林的胡子!”弗立维教授激动得差点从厚书上摔下去,他扶了扶眼镜,尖叫道,“她做到了!第一次尝试!没有咒语,仅仅是意志引导!不可思议!”

麦格教授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和……欣慰。这证明小青不仅拥有智慧,更具备施法的潜力。

弗立维备受鼓舞,他立刻开始尝试更进一步的引导。“现在,亲爱的孩子,让我们尝试一个最简单的照明咒。看我的口型,感受魔力的流动——”他举起自己的魔杖,清晰而精准地念出咒语:“Lumos!”(荧光闪烁!)

他的魔杖尖端立刻迸发出稳定明亮的光球。

他示意小青模仿。

小青再次尝试。她回想着刚才能量流过的感觉,模仿着弗立维挥动魔杖(对她而言是移动头颅)的轨迹,同时,喉咙里发出模糊的、试图模仿那咒语音节的嘶嘶声。

这一次,能量似乎顺畅了一些。更多的青色光流涌入魔杖,月光石再次亮起,光芒比上次稍强,也更稳定,持续了两三秒钟,将病床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照亮。那光芒并非弗立维教授那种纯粹的乳白色,而是带着明显的、如同深潭水色的青辉。

“太棒了!太棒了!”弗立维教授欢呼。

然而,就在成功似乎触手可及之际,异变陡生。

小青感到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被魔杖引导力量的新奇感。她下意识地想要维持那光芒,便加强了能量的输出。但这一次,她不再遵循弗立维教导的那种平缓、聚焦的流动方式。她体内那股属于东方妖修的、更倾向于磅礴浩大、随心而动的力量本性,在不经意间占据了主导。

她试图“命令”那光芒更亮,如同她本能地或许曾驱使过水流或驾驭过风云。

刹那间,魔杖顶端的月光石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白色强光!不再是温和的光球,而是一道不稳定的、如同电流般乱窜的光弧,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小青感到握持魔杖的部位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和强大的反冲力,仿佛那温和的魔杖瞬间变成了一条挣扎的电鳗!

“不好!魔力逆流!”弗立维教授尖叫,脸色大变。

麦格教授反应极快,几乎在光弧出现的瞬间就挥动了魔杖:“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

一股强大的终止性能量笼罩过去,强行切断了小青与魔杖之间失控的能量连接。

“啪嗒”一声,那根入门魔杖从小青颌下掉落在地,月光石黯淡下去,甚至表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小青则像是被无形重锤击中,整个身体猛地向后一缩,瘫软在床垫上,腹部青光剧烈闪烁,气息变得急促而紊乱,显然刚才那一下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和惊吓。

病房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魔法扰动的余波。

弗立维教授惊魂未定地捡起魔杖,心疼地检查着上面的裂痕,喃喃道:“梅林啊……这输出……这根本不是入门级巫师该有的魔力强度!而且……这性质……”

麦格教授快步上前检查小青的状况,确认她只是魔力震荡而非再次受伤后,脸色凝重地看向弗立维。

弗立维抬起头,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困惑:“米勒娃,阿不思必须立刻知道。她的魔力……与我们完全不同。不仅仅是强度问题,是本质!我们的魔杖和咒语体系,对她来说可能不是引导,而是……束缚,甚至可能引发危险的冲突。她刚才不是在施法,她差点……拆解了那个简单的照明咒结构!”

第一次魔咒尝试,以一场小小的、却寓意深远的爆炸告终。它昭示着,这条来自东方的青蛇,其力量之路,注定无法简单地套用西方的规则。她的魔法,如同她本身,是一股需要重新理解和谨慎疏导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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