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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包子男孩(三)

天色尚明,那棚屋却是三面由石块垒的墙,唯有正面开出半人高的小窗,上头竖着几根栅栏。

栅栏已锈,发黄的锈迹上沾染了点点血痕,散发着相似的气味。

纪胧明又往前行进几步,这才发觉此地广阔非常,竟是个专门关押囚犯的场所,个中小棚密密麻麻,每朝前走一步,旧的呻吟淡去,就有新的呻吟传来。

见此情形,若她吓得双腿发软就地啜泣,就显得太没见识了。想来这些护卫们也不会相信,面前这心智脆弱的女子是他们将军的座上宾。

周愿与共卮二人对此情形并不感到讶异,惯从尸山血海出来的,任谁也不会为这般情状动容。

“怎么还是这么吵,就不能把他们的嘴巴捂了吗,没日没夜地哭啊喊的,难道这样叫两声就能出去了?”

玄圆将头歪在护卫肩头,已有些打瞌睡,显叫这些响动吵得睡不着,便有些不悦起来。

那护卫轻笑两声,轻抚男孩几下,遂答道:

“您有所不知,这些个暴民为了活下去,那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没有人愿意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承受叫咬一口的风险,不如就这样扔得远远儿的。您放心,邢王府这样大,您一辈子也不会让这些人吵几回的,现下还是想想如何同王爷解释吧。不过我看您现下是遭几顿饿也不怕的了,哈哈!”

玄圆闻言,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又气又恼:

“崇天,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只见小男孩张牙舞爪地要去抓那护卫崇天的脸,崇天遂将其举得远远的,二人又笑又闹,好不惬意。

纪胧明一面听着那不绝于耳的痛苦呻吟,一面听着前头二人的嬉闹声,只觉要发疯。她不知这些人的底细,更不知他们所犯之罪是否应当承受这般刑罚,只在这割裂的情景下,觉得自己十分无力。

她实在只是过客,经过难民的时候没法赈灾,经过囚犯的时候没法多问,就连自己也是东躲西藏,身后还有父母性命无数牵绊。除了两眼一抹黑当个没用的王妃,她的确不知该往何处使力。

实在灰心。

一行人就这样以及其诡异的氛围超前走着。前头的玄圆与崇天竟全不当他们三人在场,一路有说有笑,崇天还帮玄圆寻着借口哄他老子。

“小祖宗啊,您往外这么一跑将肚子吃饱了,我们这些人可就惨了。您前脚一走,我们后脚就让王爷踹了出来,说什么找不到您我们也别回去了,这可真是……要我说啊,王爷就该娶位王妃娘娘来,免得日日盯着您……这次您就说肚子实是饿极了,偏我们又不给你东西吃,这才往外跑的,如何?”

听到这里,纪胧明忍不住瞥了眼前头男子的背影。这人倒是聪明,既撇开了放跑皇孙的责任,还侧面强调自己真的很听主子的话,说饿着皇孙就饿着皇孙,绝不会给一口吃的。

就在这时,斜里忽然冲出一位妇人,只见她穿着鲜妍的粉色衣裳,上头却有点点污渍,显是多日未换洗的。

纪胧明之所以一眼就发现了她,并不是离得近,而是玄英中人酷爱素雅之物,如银饰、素缎等。可这妇人却是一身明媚服饰,纪胧明依稀还能瞧见上头繁复的花朵图案,想来并非普通货色。

可这就奇了,穿得了这般贵重的面料,怎么没法及时换洗?

那妇人冲出没几步,崇天一个侧身就避开了他,左右护卫遂立时上前将其围住。

纪胧明这才缓缓走近,本想看看这邢王府究竟还有什么稀奇古怪之事,然瞧见对方的容貌后,纪胧明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纪胧明立时转头去看周愿,对方恰好也在瞧自己,眼中满是惊异。二人遂又转过头去看那妇人,那般灵动凌厉的眉眼,几乎与脑海中的那人一般无二。

那妇人见护卫们团团上前,却也不去挣扎,眼见叫他们拦住了去路,她便静静站在原地。

更令人惊奇的是,侍卫们虽上前阻拦,却无一人拔剑。且瞧崇天那无奈的模样,仿佛这般事相当常见。

“明月夫人,请回屋,没有王爷的召见或应允,您不能在府中这般行事。”

崇天再没了方才的笑意,一番话说得平稳干脆。

“又是你!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再出现在本皇孙眼前,你老跟着本皇孙做什么!你要是再敢像今天这样冲撞本皇孙,可别怪刀剑无眼!像你这样的女人府里多得是,就你一天到晚四处乱跑,也不知道父亲为何要一再纵容你,要我说,就该……”

“皇孙自重,这不合规矩。”

玄圆的话叫崇天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气鼓鼓地转头瞪着面前的妇人,那眼神仿佛小狼要扑食一般仿佛有火在烧。

那妇人站在原地盯着玄圆良久,忽然身形一颤,眼睛倏忽放大,后仿佛如鬣狗一般要朝玄圆冲去。

“你跑出去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多险!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玄英野蛮人!”

场面乱作一团,那妇人仿佛忽然中邪般,如地域的鬼混索命似地狰狞而来,口中声响凄厉,加之周围重重呻吟声加持,纪胧明只觉脑袋发昏。

见这场景,玄圆却一点不怕,冷哼一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我父亲养着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指着主人们的鼻子骂的。你们这几天谁都不许给她饭吃,我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出来扮野狗。”

崇天听了这话,眉头便皱得更深了。

眼见那妇人力道之大,几乎要冲破侍卫们。而侍卫们想拦却也不敢拦,只用身子死死挡着。

崇天再站不住,转头对纪胧明三人道:

“让你们见笑了,这般疯癫之人府里有许多,都是些无能之辈,不要理就好,跟我来吧。”

他随即转身,快快地绕过了那疯妇继续超前而去。

纪胧明在经过那妇人时转头瞥了她一眼,不过几尺的距离,那妇人脸上的淡纹清晰可见,却仍难掩绝色美貌。

那妇人却只死死盯着前头崇天怀里抱着的玄圆,一刻也不肯放。

而玄圆呢,此时正将脑袋趴在崇天肩膀上往后瞧,看着那妇人的眼里满是不屑。

纪胧明虽心中奇怪,却也没多作停留,同身旁二人一齐跟着崇天超前而去。

“王爷很爱眷养佳丽?”

崇天对这个问题并不奇怪,脚步遂放缓几分转头恭敬答道:

“王爷喜爱这世上一切美好之物,并不单单佳丽而已。可您为何说王爷对她们是‘眷养’?”

这倒有趣至极,两国将领均是王爷不说,性情竟也如此契合。一个府里塞满了美人美物,另一个府里一干二净,这不禁让纪胧明好奇起来,这两种极其对立的人格,究竟哪一位更高尚些?

纪胧明容色沉静道:“方才你有意阻止小皇孙顶撞那夫人,想来王爷对其是爱重的。况你也说了,王爷喜爱她们,又怎会苛待呢?”

说完这话,纪胧明便状似无意地盯着崇天的反应,果不其然在对方的脸庞上看到了几分犹疑。

“下属不便议论主上,您若有疑问,不妨亲自问问王爷。”

玄圆却憋不住,用一种极其嘲讽的语气道:“你也忒没见识,若你看到一个绝色乞丐,你会真心喜爱吗?这些个玩意儿,说到底也就是个玩意儿,你们这等平民是不会懂的。”

说着,玄圆便打了个哈欠,软软靠在男人肩头不再动弹了。

崇天却也不再答话,只顾朝前走着,显是不愿谈论这些。

几人方进屋内,只见满屋银器,在窗户渗入的光下熠熠生辉,不论茶杯、果碟甚至屏风,清一色全是银质。那屏风尤其有趣,人若站在前头还能将其当作镜子来用。

若是在现代,进了这般奇葩的屋子纪胧明定要驻足看个半天再拍上几张自拍,可现下她只能装作见过世面的模样淡定坐下,只执起酒杯看着上头的花纹。

说来也颇为奇怪,玄英人即便爱银器也不至于爱到如此地步,寻常人家不过器皿饰品银质罢了,而这位王爷却是……几乎将所见的一切都变成银的,就差这座房子本体了。

“诸位稍等片刻,王爷此时还在书房,稍后便会派人传唤各位。”

崇天说完便带着已睡着的玄圆走了出去。

看着崇天的身影消失,周愿立马站起身将门关上,后回到座位上压低声音道:“这地不对。”

“我同意。”

共卮皱着眉,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屋中一切,一副随时准备好应对刺客的模样。

“刚刚那人……”纪胧明抿着唇慢慢道,“实在太像了,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很早便听下头人报过,姜族没骨气,族长竟献出自己的原配夫人给玄英。一方面是为着那夫人是宁都人,另一方面……实在非男子所为!”

“可她仿佛极为在意玄圆,且瞧崇天的反应……或许邢王当真宠爱她。可若是真的宠爱,为何她身上衣物多日未换呢?”

周愿摇摇头,轻声嘱咐道:“方才一直没有机会嘱咐王妃,这邢王性情古怪,杀人成性,我们这番定要当心。若实在不成……您定要放下身段,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知道吗?”

纪胧明点点头,心道她哪里有过身段来着。

“不过……”纪胧明有些迟疑,“就算我们放下身段,若叫人发现了我们偷了玉牌冒充皇帝,能活的概率是多少?”

周愿思量片刻,慎重道:“要看这邢王怎么想。倘若他觉得自己被我们耍了,那我们磕头求饶想来也没用;若他想卖宁国皇帝一个好,就把我们打包送回宁都,那就省了在玄英磕头,改成去宁都磕了;若他……”

周愿的声音慢慢放轻,仿佛想到了一个相当诱人的结局。

纪胧明慢慢摸出怀中玉牌,上头仍留着自己的体温,此时有些烫手,她随即缓缓开口道:

“若他有求于宁都,那不论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会生疑,即便生疑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的目的是要向我们提出交易,而非完成我们提出的交易。”

宁都提出的交易是让祝亦死在战场上,可对于远宁来说,祝亦的死纵然能消除现下的一大心腹大患,可倘若日后宁都又派出一员大将又当如何?

关键是,现下双方缠斗多年,彼此都是了解的。可倘若对方将领更换,自己可就对其一无所知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敌军将领的作战方式、力量水平以及性情都至关重要。所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远宁现下亲手送走这自己熟悉的敌人,岂不是自掘坟墓?

纪胧明不相信皇帝没想到这一点。

可他既然想到了,为何要提出这项交易?

莫非自己的个人仇恨,当真高过整个国家的威严,甚至肯用整个宁都的脸面同敌人提出这个下作的交易?

“拜托你和我一起杀了我的臣子。”

多荒唐的话。

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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