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声,帐外风雪依旧。
后半夜,谢长虞被怀中剧烈的颤抖惊醒。
帐内炭火微弱,只剩几抹暗红余烬,映出越离苍白的脸。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冷汗贴着脸颊滚进鬓发,浑身绷得极紧,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攥住了神魂。
谢长虞皱眉,正思索着该不该把人摇醒,就听见越离喉间挤出一声极低的呜咽。
“滚开……”
谢长虞动作一顿。
越离手指死死攥着被褥,脸颊白得几乎看不出血色,汗珠大颗大颗从额头滑下,似是陷进了极深的梦魇:“……别碰我……”
谢长虞眸色骤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越离!”
黑暗中,越离猛然睁开双眼。
恍惚之间,他竟分不清身在何处。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每一寸肌肤都泛着刺痛。
他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被谢长虞牢牢按住。谢长虞的掌心触到他冰凉的肌肤,才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身下锦褥早已被冷汗浸湿。
“是我。”
越离剧烈地喘息着,睫毛颤了颤,思绪骤然被拉回现实。才发觉自己此刻正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谢长虞的呼吸沉沉地拂在他耳畔,炽热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一只手死死箍在他腰上,仿佛生怕他在睡梦中消失一般。
是谢长虞。
不是那些粗糙的手。
不是宁朝的冷宫。
越离这才彻底清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几乎未着寸缕地躺在谢长虞身边。帐内炭火将熄未熄,灯烛摇摇曳曳,照见满地凌乱的衣袍,他低头看见自己遍布全身的红痕,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是了,他们方才……
“做噩梦了?”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擦过越离额角的冷汗。越离缓慢抬头,对上了谢长虞幽深的目光。
他闭了闭眼,勉强压下梦魇带来的心悸,哑声道:“嗯。”
“梦见什么了?”
越离目光有一瞬间的游离:“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陈年往事?”谢长虞盯着他的神色变换,拇指摩挲过越离嫣红的唇:“可你方才喊的是‘别碰我’。”
谢长虞手臂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谁碰过你?”
越离摇头,笑容有些疲惫:“将军,像我这样的身份……”
他顿了顿:“在那种地方,本就命如草芥。”
谢长虞的手掌骤然僵住。
那种身份……那种地方……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越离紊乱的呼吸声。谢长虞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什么时候的事?”
“不说这个了。”越离靠在他肩头,呼吸仍未平息,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眼底却一片晦暗:“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我在乎它好听吗?”
越离抿了抿唇,眼神却是散的。
谢长虞的眸光骤然一沉,手臂青筋暴起,声音却比方才柔和了许多:“告诉我。”
越离呼吸一滞,半晌才轻声说道:“十四岁那年除夕,公主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我去太医院取药,回来时……被几个侍卫劫进了冷宫的偏巷里。”
他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了那条堆满杂物的暗巷。
“他们醉酒赌钱输了俸禄,就来拿我找乐子。那时我力气小,挣不开,被他们按在雪地里撕烂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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