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跟在殷将阑身后走着,眼神不自觉地往周围瞟去,在对上纹身大汉的狠戾眼神后,他立马将自己缩在了殷将阑身后。
张权小声询问道:“从哥,这……不是说我来找客源吗?这。”
“这可是条大鱼,干好了,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张权哭丧着脸,“那干不好直接入土,没有下半辈子了。”他看了看周围的打手,觉得殷将阑不太了解这些人,想要跟殷将阑科普科普,话都到嘴边了,还未说出来,就被前来接应的华之打断了。
“应爷在等你们。”
殷将阑看了眼华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点了点头。
张权见殷将阑进去了,也赶忙要跟进去,华之将他拦下,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应爷说了,只见他一个。”
张权被华之的气势所迫,但他还记得自己跟殷将阑在外面是一派的,自己丢脸就是给殷将阑丢脸,他挺直了腰杆,学着华之的模样站得溜直,只是他不习惯这个站姿,过了一会儿就变得歪歪扭扭。
他偷偷朝华之看过去,发现这人从刚刚开始就没动过地方,他是个耐不住的人,“诶,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权,弓长张,权利的权。”
华之一开始没打算回应张权,这种一看就非常市侩的人不在他的结交范围之内,但想到应不染对殷将阑的态度,最后还是开了口 ,“华之。”
“风华绝代的化?芝兰玉树的芝?”
“春华的华,总之的之。”
张权本想拍个马屁,发现这马屁好像拍到马腿上去了,华之的脸上比之刚刚难看了许多,为了避免招惹祸端,他索性就不说话了。
张权不说话不要紧,这可把华之恼坏了。
他搭话是为了互相介绍名字吗?难道不是为了套话吗?这张权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价,攀谈不会吗?难道还要他亲自开口询问那个毛头小子的来历吗?
简直,可笑。
殷·简直·将·可笑·阑正坐在应不染对面品茗,自从来了这里后,他再也没有喝过这样好的茶水,可见应不染的品味这时候就不错。
应不染没说话,殷将阑也没打算开口,遇见好茶,当然要静下心来好好品尝。
应不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殷将阑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眸子抬起时有一闪而过的精光,“您似乎总喜欢这样开场。”
“爷爱怎么开场就怎么开场。”
殷将阑笑了,“六爷真性情,是我不好了,刚刚想起一个惹人厌恶的家伙,竟然把他跟六爷您放在一起比较,我自罚一杯。”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应不染岂会看不出殷将阑是在找借口喝茶,他也不在乎这点小心思,不过殷将阑口中说得令人厌恶的家伙倒是引起了他几分兴趣,“你讨厌的人,那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将阑状似惊讶,“六爷不会觉得是个人我就喜欢吧。”
应不染盯着殷将阑摩挲着下巴,很是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下定结论,“你长了张很会爱人的脸。”
“是吗?”殷将阑依旧在笑,眼波涟漪,一幅美景跃然出现。
美人带刺,要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应不染从来不碰美色。
对于殷将阑姿色的小小试探也只是置之一笑,“喜欢这茶,爷给你包两斤。”
“谢谢六爷。”
聊了半天,两人一点都没打算往正事儿上聊,反而天南地北地地侃大山,侃到最后竟有种惺惺相惜的伯牙子琪之情。
应不染有些激动地拍上殷将阑的手背,“爷这些年见过许多人,但从未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做爷的弟弟,以后,在这儿,爷罩着你。”
殷将阑似有动容,流露出符合少年人独有的倔强与破碎,“自从我妈去世后,没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应不染拉过殷将阑的手,两人像是掰手腕一样,他用力一扯,殷将阑没想到应不染要搞这一出,来不及调整重心,整个人往应不染怀里栽去,手肘还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
茶杯落地发出极为清脆又突兀的声音。
“应爷!”
华之听到动静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进来,结果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他黑着脸退了出去。
张权看着华之的脸色比刚刚更难看了。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华之哥?”
“说。”
张权一头雾水,“说什么?”
“你跟你师兄的相处过往。”华之深呼吸几口,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对着还在蒙圈的张权挤出一抹极为渗人的微笑,“我对出马这一行比较感兴趣,想了解了解。”
张权:“嗷……嗷,那个,就。”
要是之前华之肯定能抓住张权吞吞吐吐的破绽,不过他脑子里全都是刚刚进去看见的场景,愤怒极为罕见地控制了他的脑子。
包间里。
殷将阑早就从应不染怀里退了出来。
他伸手正了正自己乱掉的衣摆,“六爷喜欢这么玩儿?”
“玩什么?”
殷将阑看了眼门口,“怪不得今天找我来不谈正事儿,原来是弄风情解趣儿那一套啊。”
应不染斜眼看着殷将阑,他全然没了刚刚与殷将阑伯牙子琪的相交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蔑视,“哦?”
单音字在应不染喉咙里大概是转了无数圈才被吐出来。
殷将阑听着有些作呕,他与不少人打过交道,真大佬,装大佬还是纨绔不堪的公子哥,混不吝的二代,唯独讨厌一种人,装。
一个场子里有一个装货就够了。
殷将阑自认为自己装,装深情,装风流,所以他见不得别人低级的装。
刚好,应不染的装在他这儿就是低级的。
“如果您长点脑子的话,就该知道,捏造一个情敌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还会给你的盟友带来麻烦。”
应不染眼睛眯起,藏住危险的光。
殷将阑站起身,丝毫不惧怕应不染,“六爷,藏好点,要不然你的尾巴真的留不了太久了。”
殷将阑转身离去,不去看应不染是什么表情。
张权看到殷将阑出来,立马住了嘴,殷将阑凉凉地看了眼华之,华之觉得这一眼莫名其妙,很快他就有自洽的说法,殷将阑把他当情敌了。
华之觉得自己应该澄清一下。
但殷将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应不染在他面前乱说了?
华之的理智离他越来越远。
殷将阑早就收回了视线,等华之想要回望回去时,殷将阑跟张权已经不在了。
“华之。”
包间里传来声音,华之收拾好心情与情绪,以面无表情的保镖身份进了包间。
张权小心翼翼地跟在殷将阑身后,“从哥,怎么了?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谈崩了吗?”
殷将阑站定,刚刚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顷刻爆发出来,他手靠着树,哈哈大笑起来,还好这个地段的人一向很少,不过仍有好信儿的路人往这边看,张权就充当驱赶的角色,等殷将阑笑够了,他才眼巴巴地凑上去,“从哥?”
“没事,他不识货是他的问题,从哥,你有出马这本事,到哪儿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的。”
“到哪儿?我能去哪儿?”
张权听不懂殷将阑在说什么,他只好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们可以去北京,去广州,去深圳,我们还可以去东北,哪儿都可以啊,从哥,我从小没有家,漂泊惯了,只要你还愿意带着我,去哪儿都可以。”
殷将阑看着张权因为劝慰他绞尽脑汁而通红的脸,胸口的那块郁气不知为何就散了,郁气很小,甚至达不到生气的程度。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要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气,必定要作个天翻地覆,将人怼个不留情的。
难道人的成长真的跟经历有关吗?
他的情商二次发育了?
张权见殷将阑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更加忐忑,“从哥,你不会是不想我跟着你吧,外省我确实没有资源,但我会吆喝啊,我还是能给从哥拉客源的。”
“省省吧,这片的钱都没挣完,还想去外省?”殷将阑抬手弹了下张权的脑瓜子,不疼,有点痒,张权捂着脑门,呆愣楞地看着殷将阑,“从哥……”
“没事,没谈崩,走,今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张权完全跟不上殷将阑的脑回路,他整个人被殷将阑揽在怀里,后背紧贴着殷将阑的胸膛,薄薄的衬衫阻挡不了人体温度的传递,张权感觉整个人要被烧着了,如果再接近下去,他一定会想扑火的飞蛾,万劫不复的。
“从哥,你弟弟怎么办?他不要吃奶吗?”
“他啊,饿一顿应该也饿不死吧。”
张权瞪大了眼睛,正好对上殷将阑似笑非笑的眸子,“这……这不好吧。”
“开玩笑呢,我找人照顾他了,放心吧,饿着谁,都不能饿着那崽子啊。”
张权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殷将阑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弧度,蠢到好骗,是因为我骗你,还是别人骗你,你都这么会上当呢?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也要赶紧找个玩具来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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